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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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共同富裕,金國華可真是恬不知恥。 許晏清不再多言,等車一到,立刻上車就走。 金國華在他上車后,臉色就陰了下來,啐了一口道,“什么東西,不識抬舉?!?/br> 李志琦在一旁遞煙,笑道,“可不是嗎?金總,不是聽說他不被上面待見么?” 金國華哼了一聲,借著助理遞來的打火機,點了煙,瞇著眼睛抽了一口道,“可不是么,也就是秋后的螞蚱,我看他還能怎么蹦跶,這東西,到頭了?!?/br> 許晏清趕到潘毅駿所在的位置,正好周強還沒走,不過周強晚上要趕飛機,許晏清也只能簡單同他說幾句,又約定春節后,開了年過去拜訪。 送走周強,潘毅駿一邊給許晏清倒茶一邊問,“怎么樣?剛才那場沒喝多吧?” 許晏清端著茶盅,搖頭道,“金國華想見我,繞了個圈子,就這么回事兒?!?/br> 潘毅駿一邊剝花生,一邊問,“怎么了?還是為了上次你說的那個項目?” 許晏清點了點頭道,“這塊地看中的人多,他吃到嘴邊了還吐出來,能不嘔嗎?” 潘毅駿道,“你也是?!?/br> 許晏清啜著茶道,“我也覺得,其實睜眼閉眼,不也過去了嗎?或者一開始就堅持到底,怎么會淪落到如今這樣進退兩難?” 這句話,倒真是這些年他最真實的寫照了。 為了護一個人,套住了自己一生,要問后不后悔。 原以為她從此幸??鞓返纳盍?,他也本沒什么可后悔的。 可當得知她離婚了,他又怎么會不后悔? 這輩子,從沒想過跟除了她之外的誰,共度余生。 潘毅駿也知道他,他道,“你就是過不去心里的坎,你這次回來,外面傳言可多了?!?/br> 許晏清嗤笑一聲道,“想也想得到,人不就這樣么,最愛看的是虎落平陽,魚困淺灘,誰會盼著別人平步青云,一飛沖天?真要這樣,豈不是心里得酸死?人吶,只盼著他人都不如自己,就是最好了。今天還看到了李志琦,別看表面上看到我恭敬得不行,背后轉身大概就想著要捅我刀子呢?!?/br> 潘毅駿挑了挑眉問,“哪個李志琦?” 許晏清道,“就是當年幫著我媽在我提區府辦主任時候,做小動作那個?!?/br> 潘毅駿張大了嘴,過了會兒才道,“你這心胸現在也是越來越寬廣了,居然跟這種人也能一起坐下來吃飯喝酒還跟沒事兒人一樣,佩服?!?/br> 許晏清哼了一聲,又問他,“當年小嫻被處分那次來找你,后來……”說到這里,許晏清有些說不下去了。 當他看到她檔案里那些被記錄下來的經過,才更真切地知道她當時有多么凄涼悲慘。 而她這番提任,其實過去的事情早也該過去了,誰知道還能拿來作為終止程序的理由,證明這些年在政協,她過得也不好。 一旦起了這個念頭,許晏清的喉嚨就開始發緊,捏著杯子的手,怎么也松不開。 潘毅駿還等著他后面的話,但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勸道,“真要放不下,你就好好去跟她說說話?!?/br> 許晏清攥著杯子,一言不發,潘毅駿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直接拿起電話就給夏瑾嫻打了過去。 一直顯示正在接通,然而遲遲無人接聽。 潘毅駿不死心,過了五分鐘又打了一個。 許晏清盯著潘毅駿暗下去的手機屏幕靜了很久,然后笑了一聲,抹了把臉,釋然道,“算了?!?/br> 深冬,從茶館出來,寒風徹骨。 潘毅駿讓代駕送他,到了他的公寓樓下,許晏清卻一直沒有上樓。 他突然挺羨慕那些有煙癮的男人,無處排遣的時候,至少還可以抽支煙。 以往在京城,這個時候會下雪。 夏瑾嫻曾經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跟他一起去看雪,但始終沒有看成。 后來這么多年,也都是他一個人在京城看雪。 天南水北。 氣候迥異。 申城,多少年未曾下雪了。 自然沒有可能同她一起淋雪。 這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同她共白頭。 甚至他想過,老了去她住著的養老院,即便不可能結婚了,不可能相愛了,但看著她,同她說說話,也就滿足了。 還記得他們剛同居那時,也是過年前最后兩天,結束了一年的工作,年會也開完了。 于是兩個人算是認認真真的過起了準夫妻的生活,現在想來,那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溫情時刻。 當時他剛轉到新區,在區府辦分管綜合科,科里的老科長不買賬,連帶的當時的科員,如今在市里辦公廳的任北也出工不出力。 后來,他和夏瑾嫻才知道,任北搭上了劉婉君和自己的母親,一心想著做乘龍快婿,在仕途上走捷徑。 當時他還對夏瑾嫻說,任北和劉婉君不過是談戀愛,又不是真結婚了,就算是結婚了,日子也長著呢。 想不到當時的一句戲言,最后卻印證在了自己身上,倒是諷刺。 那時聽了他這句話,夏瑾嫻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他如今想來,在那時候,夏瑾嫻的內心一直是惶恐不安的。 她其實早就做好了撤退的準備了吧? 當時那道坎,對她而言,著實是一道天塹鴻溝,難以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