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湯的香氣還挺濃的,看得出來熬得挺好,只是配合屋子里的味道,就有幾分倒胃口了。 宋大人,這湯你是多久做一次?裴清幽幽開口。 一日一次,家父牙口不好,燉湯吃好克化些,我每日晚上都會提前燉好,讓家父晨間就能喝上一碗rou湯。宋新道。 裴清沉默片刻,開始在屋子里找了起來,左找右找都沒有找到自己想看的那個東西,然后盯著床看了會,彎腰又朝床底看去,也沒有。 裴清,你干什么?宋新皺眉怒喝。 這屋子里居然沒有夜壺。裴清真沒想到,他還沒有找,宋新就自爆了,你日日給宋老爺喂湯,考慮過喝完湯要出恭幾次嗎? 裴清問得很認真,他是真想不通了,是他想得太細,還是古代人都粗心大意,怎么這么簡單的事都不記著呢。 原本因為宋新日日燉湯而有些感動的官員頓時僵住,這個問題雖然有些粗鄙,可卻是實打實的存在。 該不會是要讓宋老爺一路忍到你回府再出恭吧?裴清沒忍不住再說了一句。 宋新啞口無言。 而這時,宋老爺也慢慢從迷糊中清醒過來了,率先看到了皇帝,再看到了其他官員,嘴唇顫動,似乎是想說些什么,可又因為情緒太激動了,一直沒有出聲。 宋新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撲到宋父面前,只要他爹還說他孝順,那外人說什么都不重要。 然后迎接了宋父甩過來的一個巴掌,以及一句孽子。 第50章 宋父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會生出宋新這么個孽子。 對于這個孽子,他已經失望透頂了,又病痛纏身,才會在聽完工部官吏的問題后,想去尋死。 雖然工部官吏沒有說問這些問題的原因,可他也能猜出來,定然是想要更好地照顧癱瘓在床的人,不然怎么會那些問題。 可沒想到,他想死,宋新都不允許,雖然宋新口口聲聲說是為他好,可宋父這些年早就看出來了,宋新還是想用他來塑造自己大孝子的名聲。 之前次子覺得宋新照顧不來,想找人來照顧他,可宋新還是不肯同意,非說他來照顧。 宋父越想越氣,罵了一句后,又忍不住罵了一句孽畜。 哪怕宋父還沒有說別的,可這兩句怒罵也直接撕下了宋新的孝子面具,畢竟真孝子的話,會被爹這般罵嗎? 這可是當著這么多外人的面罵啊,身為官員,在場的人都很清楚,當爹的罵這么一句會是什么后果,尤其是宋新還有個大孝子的名聲,這下真是名聲掃地了。 宋新被打的愣住了,可也來不及和宋父說什么,立刻跪在皇帝面前,想要為自己辯解:陛下,家父 陛下?宋父聽到宋新的話,他剛才只以為是宋新的同僚來了,可沒想到是皇帝親臨。 宋父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心情有些復雜,后悔中又有些慶幸。 宋父雖然不知道皇帝親臨是為什么,可也知道他當著皇帝的面罵了宋新,就算他反口說自己說錯了,可等皇帝走后,宋新這個孽子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另找他路。 也是幸好他剛才迷惑,心底怒氣涌動,就直接開口動手了,若是意識清醒點,可能就沒有這么沖動,斷絕了后路。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宋父苦笑,他未曾想過,自己會這樣對待長子。 之后的事,就沒有裴清的發揮余地了,裴清就看到宋父對皇帝祈求,希望讓次子來照顧他,說出生活中的種種不便之處。 裴清聽著聽著,發現宋新就是個演員,不過一般的演員是騙過別人就好,他是連自己也騙,忽略所有的不對勁,覺得自己是真為爹好。 對方就像是腦子里沒有那根筋一樣,覺得自己做得好就好了,宋父的反應他都不當回事,要是正常人能自理還好,大不了自己照顧自己,可宋父的身體讓他沒有辦法自理,只能被宋新照料,那宋父就很慘了。 裴清原本還不能理解,怎么宋新這么虛偽,其他人都沒有發現他的真面目呢,現在看來,遇到這種騙子,想識破確實不容易。 宋父其實沒有說什么宋新的壞話,和剛開始的激動比起來情緒反而有些平和,可就是這種平和,反而襯出了宋新的惡處。 宋新聽著宋父的話,想辯解卻又無從辯解,一些他以往忽視的東西直接蹦到他臉上來,讓他無力招架。 等宋父說完所有的話,皇帝直接讓人叫來了宋家次子,讓對方把宋父帶走,還召太醫過來給宋父看病。 而宋新,皇帝等了一會沒有等到他開口,直接革職,去官服,摘官帽。 其他官員沒有一個給他說話的,宋新也沒有反抗,只是脫去官服時就直接昏了過去,顯然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宋府發生的事很快就傳開了,宋新的名聲一落千丈,甚至都不敢出門了,出門遇到認識他的街坊鄰居都會被吐一口。 畢竟大盛以孝治天下,孝字當頭,宋新的假孝子面具被揭下,沒人愿意和他相處了。 而隨之一起傳開的還有太子侍太上皇極孝,為了讓太上皇能舒舒服服的踏春出行,讓工部研制出一種名為輪椅的出行器具。 輪椅是什么,他們不清楚,可知道太子為了讓著輪椅坐起來更舒服,又是找太醫問,又是找病患問,弄得被彈劾了,就知道這肯定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