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雌蟲一驚,慌忙去躲,卻沒有躲過頭部的一拳,在眩暈中失去了方向。 正是溫德爾所期待的。 雌蟲突然改變的方向,讓他拐向旁邊,和一顆樹挨得很近。溫德爾找準時機,在距離最近的時候猛地撲向那棵樹,借助濃密的樹冠掩蓋住自己的行蹤。 這棵樹枝繁葉茂,樹冠濃密,在外面根本看不清樹干附近的情況。 當雌蟲從頭暈目眩的狀態中緩過來后,他遲疑地靠近樹冠,扇動蟲翼懸浮在半空中,側耳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 僵持半晌,他動手撥開樹冠,將頭伸進去。 就在此時,一直蟄伏在樹枝上等待時機的溫德爾閃現到雌蟲面前,把雌蟲拽進樹冠,把他的翅膀困在茂密的樹枝之中。剝奪了雌蟲的最大優勢,同時限制了雌蟲的活動能力。 這里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雌蟲不像溫德爾一樣能抓緊樹枝,此時全靠溫德爾抓著他才不至于掉下去。 溫德爾同時牽制住他的雙手和蟲翼,把雌蟲的胸膛壓向樹干,不容置疑地說:“誰叫你來的,說?!?/br> 雌蟲艱難地動了動腦袋,什么都沒說。 溫德爾危險地瞇起眼睛,聲音冰冷:“你們雌蟲很重視蟲翼對吧,不說,我就把你的蟲翼連根撕下來,然后把你從樹頂摔下去?!?/br> 蟲族星球的樹都極其高大,這棵樹又是周圍長勢最好的一棵,從樹頂摔下即便能活下來,也至少少了半條命。 雌蟲的自我恢復能力強,但并不是永生不死。 “一次不說,兩次不說,但活活摔死之前,你一定會說?!睖氐聽柕椭曇?,在雌蟲耳邊輕柔地說。 雌蟲沉默片刻,確實說話了,但說的卻是:“我不信?!?/br> “……” 溫德爾傻了,無話可說。 他不知道這只雌蟲的意思,是不信溫德爾能剝了他的蟲翼,還是不信溫德爾會把他帶到樹頂再摔下去? 而且事實是,溫德爾確實不會這么做,他只是說出來嚇嚇這只雌蟲而已。但他確實沒想到雌蟲會有這種出乎意料的反應。 蟲族的蟲翼就像是鋒利的紙張,只有在隨意揮動并有速度加持的時候,才有利刃的效果。被困在樹枝之間的蟲翼并沒有威脅性。 但也不能這么一直僵持著啊,溫德爾犯了難??梢蔷瓦@樣放開雌蟲,雌蟲可能就會把他殺了,這該怎么辦呢…… 欸,等等。 好像也沒什么不行。 反正在這個世界的加勒德亞是一只無恥的蟲渣,沒有任何人留戀他,他活著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好處,反而會帶來無盡的災難。就像溫德爾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一樣。 這樣的蟲渣是不是死了更好?溫德爾沉思道,并不在乎他其實是在思考自己的死亡。 但思來想去,他還是有顧慮。 溫德爾壓著雌蟲的手用了些力,沒頭沒腦地問:“在你們的法律中,如果雄蟲死了,他的雌蟲會怎么樣?” 蒙面雌蟲茫然地回答:“去找下一個雄蟲?!?/br> 溫德爾長舒一口氣,收回施加在雌蟲身上的壓力,變成輕柔地扶著他,順便還給他拍了拍灰:“不好意思啊,剛才稍微有點沒反應過來?!?/br> “現在你可以殺我了,最好一擊斃命,不過你要是實在恨加勒德亞想多來幾下,我也承受得住?!?/br> 看雌蟲愣在原地不懂,溫德爾想了想,恍然大悟:“在這里你不好動手吧。這樣,你把我抱去平地再解決,是不是順手點?” 蒙面雌蟲呆滯地看他,緩緩抬起手,把溫德爾扛在肩上。他從茂密的樹冠一躍而下,受束縛的蟲翼在月光下展開,扇動著,帶著兩蟲平穩落地,降落在另一只雌蟲面前。 火紅色頭發的雌蟲一臉疑惑地盯著姿勢奇怪的溫德爾和蒙面雌蟲?!澳銈冊诟墒裁??”他緩緩開口。 溫德爾覺得阿布戴爾的態度非常奇怪。 如果阿布戴爾和這只雌蟲是同伙,應該會直接攻擊面前已經沒有遮擋物的溫德爾;如果他不是這只雌蟲的同伙,那就應該幫助溫德爾制住這只雌蟲。 總之,阿布戴爾的反應太過平靜。反而讓溫德爾拿不準他究竟是站在那一邊。 但這并不是最奇怪的。 蒙面雌蟲把溫德爾輕輕放下,郁悶地說:“雄主,你剛才在干什么,都弄得我有點痛了?!?/br> 溫德爾睜大了眼睛:叫我什么? 直至此刻,他意識到雌蟲的聲音非常熟悉,于是一把將雌蟲的面具扯了下來。 “艾納?!怎么是你?”溫德爾驚疑不定地盯著面具后那張熟悉的面孔。 微微汗濕的額角黏著幾縷灰發,艾納眨了眨眼,用手掌掃了掃被壓在面具后的頭發,說:“本來要來的蟲臨時有事,回軍部加班了,所以我就過來了?!?/br> 阿布戴爾抱著手臂,皺眉:“現在怎么辦?!?/br> 兩蟲同時沉默,扭頭看向溫德爾,像是等著他說些什么。 溫德爾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就像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剛才還想要他命的雌蟲此時好像無事發生過。 算了吧,不裝了。 他做出決定,頓時感到一陣釋然。 此前溫德爾不想暴露自己的狀態,只是害怕艾納會自責。但現在這只雌蟲既然已經做好隱藏身份暗殺加勒德亞的準備,想來也不會因為他的失憶而自責得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