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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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艾倫斯之間,現在像是隔了一層結界,他只能在他的這一邊,在這間病房里,在這只屬于他的舞臺上,反復地兜著圈子。 就像個困獸,他這個曾經信心滿滿,掌控一切的家伙,如今也成了愛情的困獸了。 艾倫斯就在他的隔壁,他卻要獨自打發這漫長的空寂時光。 戴維從前很愛打扮,他知道艾倫斯愛他的鮮亮體面,所以總是打扮的精神漂亮。 但是眼下他連艾倫斯的面都見不上了,戴維也就沒了打扮的心思,天天都只穿一件藍條紋的病號服,兩三天才刮一次面,下頜一圈總是青青的,倒是真有幾分當初流浪畫手唐的落拓之風了。 落拓程序員戴維,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然就得直視他心上的那個血淋淋的孔洞無法和艾倫斯見面這件事,就如同是在他的心上剜走了一角,留下那鮮血淋漓的血rou模糊的,讓戴維獨自去品味。 戴維從病房的床頭柜抽屜里翻出了那塊蝴蝶懷表,在他失去意識時,這塊表遺落了,并且再次摔裂了表殼。 清理現場的警察發現了它,連同其他財物,在來醫院走訪時一并歸還給了戴維。 戴維把其他的東西都扔掉了,從兇案現場回來的物件,不吉利,但是戴維留下了這塊破懷表。 戴維閑來無事,就把程序調出來,修補好了表身代碼上的bug。 修復完全之后,戴維將懷表拖在掌心里,看著那表盤上的蝴蝶紋印,指針咔噠咔噠地轉動,心上的孔洞猝然就痛了一下。 戴維把懷表塞進了枕頭下面,他的頭隔著枕頭枕在懷表上,似乎仍然能聽見那咔噠咔噠聲。 戴維先是困頓地想到,系統好像至今都沒有把最初的那百分之五的存活值給他加上去,也不知道那像素小人是不是把這事給忘了。 畢竟那系統君小小的,腦容量肯定也大不到哪里去,而且它是一堆程序寫出來的東西,程序運行的時候,難免會出現bug。 但是戴維現在不想把系統君叫出來問這件事,因為他不想看自己的存活值面板,他不想看見那堆數字,鮮明清晰地提醒他,艾倫斯的愛意在下降。 之前說好了的,余生所有的時間都要共度,可是現在只有戴維一個人,咔噠咔噠。 戴維打開了醫院病房配的電視,翻來翻去發現能看的節目十分有限。 戴維不想看新聞,也不想看倫理肥皂劇,就只好開始看昆蟲大百科的紀錄片。 然后紀錄片開篇講的就是,一種巴塔利甲殼蟲的遠古近親甲蟲的生存繁衍。 求偶期的雄性甲殼蟲抱著一顆漿果去討好雌蟲,像個孔雀開屏一樣,在雌蟲面前跳舞。 戴維看著看著,不知怎么的,就代入進去了。 屏幕里一對蟲蟲配偶恩愛,戴維在屏幕外抱著枕頭掉眼淚。 戴維正哽咽著,剛要把臉埋進枕頭里無聲嚎啕一陣,蓋文就在外面敲了門。 戴維趕緊把眼淚抹掉,關上電視,眼圈鼻頭紅紅的,招手讓蓋文進來。 蓋文進門后輕輕帶上門,小聲匯報:昨天夜里睡了個整覺,今天狀態不錯,剛才能吃進去流食了。 戴維不見艾倫斯,克萊爾和蓋文一天好幾次地往他這里跑,和戴維匯報艾倫斯的狀況。 最近幾次,都是好轉的跡象。 戴維聽見蓋文說艾倫斯能吃東西了,就欣慰地點點頭,又見到蓋文似乎最近憔悴了不少,便對他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蓋文臉上卻顯露出了一絲羞慚:其實艾倫斯先生這邊,主要是克萊爾在照顧我的前夫,他也在住院 小棒槌杰克當時在游輪上,被捅了一劍,以為自己要死了,煽情話說了一堆,結果送到醫院里又給救活了。 大難不死的小棒槌見到蓋文之后,尷尬極了,但是他沒錢,請不起護工,肚子上被豁開個大口子,又不能沒人照顧。蓋文就只好每天不計前嫌,去給他送送飯擦擦身子。 蓋文內心是慚愧的,戴維當初費了心力幫他離婚爭取到孩子撫養權,現在他卻在主家有事時,騰出空來照顧前夫。 戴維倒是沒生氣:他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是我的恩人,我有義務管他。是我這邊事情太多給忽略了,我給你一筆錢,去給他請個護工吧,這樣你能輕松一點。 蓋文連忙對著戴維鞠了一躬:謝謝先生。 戴維:你不用這么拘束,放輕松一點,我想跟你聊聊天。 戴維骨子里沒有什么階級主仆觀念,蓋文在他手底下干活時間長了,戴維本能地就把他當成了自己身邊的伙伴。 蓋文雖然外表看著是個男人,但是因為是雌蟲,年紀比戴維大些,又生育過,所以氣質中自然而然地有一些溫柔沉穩的特性。 戴維出身孤兒院,天然對有母性特質的人有好感,因此在這種傷心孤寂的境遇下,也愿意和蓋文親近。 不過蓋文對于戴維的話,還是有些詫異的:您想聊什么? 他本能地認為,他與那高貴的先生應該沒有什么共同話題。 戴維:我是你的雇主,按道理,不應該對你的私生活指手畫腳。我只是出于一種好奇的心態,想問問你,在經過了那一場生死劫難之后,假如現在你的前夫想要挽回你,你會跟他復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