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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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計……” 蘇茗云淡風輕。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湛盧飲雪的偷襲是算計,握住此箭卻不是算計,在自己的心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先其一步捉住箭矢,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不得不承認。 不得不承認,自己后悔了。 自己再怎么生氣,也不該砍掉自己的樹的。 可不是為了濮陽殊…… 那可是他的樹,是他的樹,雖然這兩棵樹大多數時間都是濮陽殊在照料,但自己也不是沒有照料過。 自己也是真心實意的希望這兩棵樹茁壯成長的啊。 吵架就吵架,一吵架,把樹砍了,算什么,樹可是無辜的不能再無辜了…… 身體里有雷光在經脈中竄動,同時還有銅漿一樣的液體在體內穿梭,他終于想起來這是什么東西,以特殊血脈秘法方能煉制的誅魂矢,可隨主人心意而動,耗時耗力甚劇,卻只能使用一次。 此時,魔考卻開始了。 第四十九道雷劫的入體,不是結束,正是開始,人們會在魔考之境內看見群舞的心魔,惹人沉淪此境,不得超脫。 會看見自己最不想看見的場景,看見自己最不想看見的人…… 亦或者是看見自己最想看見的場景,看見自己最想看見的人。 你有聽見那個傳說么。 在月圓之夜的雷劫消逝后,月光照在你的眼睛上,你將看見自己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柯元嘉用靈力震出那截劍,一個踉蹌,正要再度動作,卻有東方鳳推門而入,身后還跟著濮陽雷與濮陽同兩個老頭。 雷劫慢慢的收去了,被烏云遮蔽的日光重新回到天際,月亮先是露出一個小角,隨后便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從云層中現身,恰恰流露出一抹月光,落在半跪于地上的蘇茗的眼皮上,柔柔的一道白光。 他身上的靈氣,從狂暴轉為平靜,又從平靜轉為狂暴。 月影嵐這時才醒來,看著門外場景,只記得有一個人假扮顧雪卿打暈了自己,他連忙出了房間,便看見蘇茗半身染血,還有血不停的從白衣里沁出,他驚了一跳。 “少主!” 院子里的人卻把目光投向不應該出現在院子里的人。 柯元嘉,環顧四周,雙手一抹,便為自己止了血,然后他瞥向蘇茗,卻見到一道眼淚從他緊緊閉著的右眼流出。 他,大勢已去,必死無疑。 剛剛如此思索,卻見月影嵐已經欺身而上,他轉身架住月影嵐的武器,冷漠道:“還是留著力氣給他發喪吧?!?/br> 一揮袖,卻是遁離。 你真的以為,這點傷,可以讓他怎么樣么?你死了,你的小跟班還沒死,我會把他碎尸萬段的,明夙殿下,等待吧,你可以在黃泉與他重逢。 柯元嘉離開了。 這時,卻有另外一伙人徑直而入,為首者乃是濮陽昭,身后是被他解救出來的濮陽潛與濮陽宣,他看見半跪在地上的蘇茗,冷笑一聲,“他就是囚父囚兄的天都罪人,把他拿下?!?/br> 月影嵐立時怒目而視,東方鳳也把暈厥在一旁的顧雪卿拉扯到了一邊。 這時,蘇茗的手指動了,他喚道:“阿嵐?!敝挥熊僦鲿@么叫自己。 “少主,少主!你怎么樣了少主?!?/br> 蘇茗睜開了眼睛,感受自己的力氣一點點流逝,不,不是力氣在流逝,而是魂體在與身體剝離,他緊緊的握住了月影嵐,一時之間發現自己居然是如此口拙。 說點什么吧,說點什么。 濮陽殊。 好好活著。一切都與你無關。我會活著回來找你。樹的事情,對不住。永遠不用責怪自己你。別傷害自己。 “我……” “少主,少主,你想說什么?!?/br> “濮陽殊,我……” 別人究竟會如何看待自己,也許會覺得自己是個怪人吧。 試著想一下,一個人要死了,同另一個人交代遺言,一開口卻是自己的名字,希望“自己”可以好好活著,希望“自己”不要責怪自己,希望“自己”可以…… 可以幸福。 心愿,不就是這么簡單的事么。 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可以得到幸福。 蘇茗的眼睛閉上了。 月影嵐感受到他氣息斷絕。 濮陽雷與濮陽同微微睜大眼睛。 濮陽宣情不自禁邁出一步。 月影嵐正在無措。 濮陽潛眸光一沉。 蘇茗閉上了眼睛。 月已全顯,月色懾人,鋒利如劍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照的他半神半魔。 卻有一道白影飛快的跑到蘇茗的面前,正是那只名叫孟極的小獸,它嗚咽了一聲,開始舔蘇茗的手,甚至伸長了自己的脖子想要去舔蘇茗的眼睛,他舔到了蘇茗的眼皮,也舔到了蘇茗皮膚上的那一點咸味的淚水。 此時,孟極感到一只手提住了自己的脖頸,將自己拎開。 月影嵐驚叫道:“少主!” 很快的,他意識到這并不是茗少主,而是殊少主,但是,換句話說,殊少主既然無事,茗少主也該無事才對。應該只是失去意識,去休養生息了。 本來,茗少主的狀態就不夠好不是么。 這也是理所應當的。 是吧。 蘇茗閉眼了,濮陽殊卻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