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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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官兵和獄卒早就查過了,但大人們來了也得再做做樣子,有人提著燈火在里面查看,不過很顯然,從柵欄到鎖鏈都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跡。 “大人,應該是有人潛入之前給看守之人都下了迷藥,然后進入牢房救走了鄭怡明,除了他之外,其他犯人都在?!?/br> 站在外頭的趙仲慶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唉!早知道就不該如此仁慈,應該簽字畫押之后就將之處決!” “大人,這,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通緝要犯,張貼告示??!對了,那鄭怡明是哪里人來著?” “是下河縣,家中還有一個老娘!” “對,劉都統,立刻派人去下河縣,找到那鄭怡明的家宅,若是撞上他最好,若是沒有,就將其老娘帶來,記住,要快——” “是!” “還有你們,也別休息了,現在就去搜尋——” 欽差大臣動了真怒,所有衙役和官兵顯然是都不能休息了,從平州府衙處陸續有許多官差跑出來,城區邊緣的營寨處也有許多官兵舉著火把燈籠出動。 雖然不可能挨家挨戶找,但哪怕是應付欽差的命令,城中內外街道都轉一圈也是要的。 平州城上空,那劍修依然在看著平州城,看著大批官兵舉著火把入城,也不由皺眉,心中微微一動,下意識掐算了一番。 但掐算完了,劍修的眉頭卻也不舒展,如果說之前是算著感覺十分模糊,那么現在簡直近乎于天機已亂! 城里面的動靜驚醒了原本在屋中睡覺的鄭怡明,因為心存擔憂所以本就睡得淺,有點動靜就睜開了眼。 室內有些昏暗,鄭怡明掀開了被子,穿上鞋子披上衣衫,過程中手指上的疼痛也讓他清醒得更加迅速,等走到外屋,白色衣裙身姿挺拔的于欣梅如夜中劍蘭,就站在開了小半的門前。 “鄭公子,你醒了?” 于欣梅回頭,給鄭怡明一個淺淺的笑容。 鄭怡明走了過來。 “外頭怎么了?” “官兵巡城呢,應該是發現你越獄了,不過你放心,他們找不到這里的?!?/br> 于欣梅話音才落,似乎不算太遠的方位就有了更大的動靜,期間有叫喊和驚呼,攪得附近居民都醒了一片,那是官府的人去了宿平客棧。 挨家挨戶搜不會,但宿平客棧不會放過。 周圍的百姓人家中,很多人都悄悄從床上爬起來,也有百姓家人之間在悄悄議論發生了什么,只不過幾乎沒有一家點燈出門的,顯然對官府十分畏懼。 于欣梅能感受到這一點,即便她在平州待了這么久,但這些方面都是之前她忽視的,在此刻的特殊情況下倒是明顯起來。 換在大庸,官府有動靜,八成多得是百姓出來看熱鬧甚至搭話問的。 不過鄭怡明心中憂慮更重。 “小發他們不會有事吧,還有,他們會派人去下河縣吧?” 于欣梅也是眉頭緊鎖沒有回話,她抬頭看看天空,那股劍意若有若無,憑著心中感覺,那劍仙還在天上! 你就沒有別的事么? 仿佛是上天對于欣梅心生的回應,天空劍光一閃,那股劍意消失了,因為王家的后院中,烏孫恒正在設法請師父現身。 這一刻,于欣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衣袖一甩,袖口驟然伸長直接卷住了鄭怡明。 “鄭公子,我們現在就去下河縣!” “???” 鄭怡明都沒來得及開口說什么,于欣梅直接拉開門,駕起一陣清風,帶著他擦過諸多民居屋頂,直接飛向卓陽河方向。 第812章 公理何在 風壓得很低,鄭怡明只覺得自己挨著身邊的女子就好似貼著地面在飛,穿過平州街巷,躍過圍墻屋頂,身體重心忽上忽下,竟然有種在做夢的感覺。終于在穿過一條弄堂之后,風帶著兩人到了平州城外圍,隨后很快入了卓陽河,放眼看向河道兩邊,還能見到零星亮著燈火的船只。 等鄭怡明想要多看幾眼,他們就已經穿過了河流遠去了。 直到此刻,于欣梅才帶著鄭怡明不斷升高,直到此刻,鄭怡明也才真正體會到了飛天的感覺,那是扶搖直上憑虛御風,俯瞰山河的感覺! 對于凡人來說,在最初驚心動魄的感覺緩和之后,飛翔在天際的感覺是那么的心曠神怡。 晚風情況,烏云漸開,明月和星辰也在頭頂愈發明顯。 鄭怡明站在風中看著腳下的大地,也眺望著遠方,確實,社稷瘡痍但秀美的山河猶在,若乾坤再造,依然能一片耕耘一片收獲。 再回頭望向遠去的平州城,看著遠離得十分緩慢,實則每一刻都能感覺到距離加大。 于欣梅在一邊偷偷觀察鄭怡明,這恩公和一般人上天的反應好像不太一樣,雖然她也沒帶其他凡人上過天,但就是有這種感覺,怎么想也都該是哇哇大叫興奮不已才對。 或許是經歷了大起大落也經歷了生死? “鄭公子,你在想什么?” 鄭怡明收回視線看向身旁。 “我在想土地還是這片土地,山河還是這片山河,依舊能再造乾坤孕育輝煌?!?/br> “你還真和別的凡人不一樣!” 于欣梅這么說一句,鄭怡明倒是也笑了,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別的凡人應該是怎么樣的?” 于欣梅想了想笑道。 “我倒是也沒帶過幾人上天,但別的凡人這會多半是想著神仙好,想成仙吧?” 鄭怡明愣了一下,隨后自己也笑了?!谛烂泛袜嶁魇亲吡?,不過宿平客棧處的搜查卻還在繼續,這會官兵已經把客棧圍了起來,更有人進入了客棧內部。 不少住宿的客人也都醒了,客棧掌柜和一大一小兩個伙計也都出來了,所有人戰戰兢兢的,看著官兵搜查。 官兵只說是追查要犯,別的什么都不多說。 客棧里確實沒有搜到人,但是客棧連同里頭住宿的客人確實也遭了殃,不僅僅是睡不好覺被嚇一跳這么簡單。 這批官兵都是朝廷欽差從外面帶入平州城的,根本也不是本地人,行事毫無顧忌,兇神惡煞的出手也毫不客氣,去客棧各個房間搜查,一些顧客的私人物品也順帶被翻甚至被順走了.臨離開客棧的時候,還從客棧掌柜那邊要走了五兩銀子的“安民辛苦錢”。 等到官兵都走了,客棧里的人才敢私底下怒罵幾句,也多得是人紛紛找掌柜要說法下河縣外東道村,還是上次的那個小院外,于欣梅帶著鄭怡明落地了,這才落下,附近就有狗開始狂吠。 “汪汪汪”“汪汪汪汪.” 不過于欣梅只是瞪了狗叫的方向一眼,那跑過來的幾條狗頓時夾著尾巴“嗚嗚嗚”叫著跑開了。 兩人開了門走入院中,那邊柵欄處的牛頓時也叫了起來。 “哞~~~哞~~~” 鄭母睡得淺,本來聽到院外狗叫得厲害就已經差不多醒了,聽到牛叫聲就不由睜開了眼睛。 因為上次于欣梅留的銀子,反而讓鄭母最近總是提著一份心,家里突然多了這么多錢,雖然和誰都沒說過,但還是生怕遭了賊,這可是兒子娶媳婦的老婆本了! “哞~~” 牛還在叫喚,這會鄭母甚至都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故意大聲朝著外頭喊了一句。 “不是喂過你了嘛——別吵吵了——” 喊完之后鄭母在屋里靜靜聽著,但是似乎聽到有腳步聲,她緊張之下趕緊從床上起來,到了外屋桌前用火石快速打了幾下點燃了油燈。 “誰,誰???” 鄭怡明和于欣梅已經到了門前,前者忍不住喊了一句。 “娘,是我回來了!” 鄭母緊張的心放下了,隨之而來的是大喜,匆匆走到門前為兒子開門。 “兒啊,你可回來了,你.” 鄭母喜悅的神色隨同他的話音一起愣住了,門外確實是自己兒子,但在他身后一側,還有一名白衣女子站在那,即便是以女人的角度,鄭母也從沒見過這樣秀麗出眾的女兒家。 于欣梅這會被看得臉上帶起幾分尷尬,對著鄭母淺笑一下 “伯母.” 該怎么說呢,和一個老婦人說自己是妖怪,不會嚇死她吧?于欣梅有些苦惱。 “兒啊.這,這位姑娘她是” 深更半夜的,自己的兒子帶一位姑娘回家,鄭母思緒都有些凌亂了。 “呃哦,娘,這位是于姑娘,她” 鄭怡明本來在腦海中想了一大通說辭,但此刻到了嘴邊卻頓住了,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后,他才再次開口,只是說辭已經變了。 “娘,咱們有殺身之禍了,兒子在平州被人陷害,原本的科舉卷子被人換了,還含冤入獄說我賄賂考官要處以極刑,幸得于姑娘相救才免于一死,您快隨便收拾一些衣物細軟,我們得逃離這里!” 鄭母愣愣看著兒子,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娘,您看,這是在牢里受的刑!” 鄭怡明將雙手亮出來,雖然得到了治療,但是八根手指被夾棍夾的地方因為淤血和紅腫反而更加可怖。 “于姑娘乃是天上仙女,若非她來救我,娘就看不到孩兒了!” 一邊的于欣梅都愣了一下,還是忍住沒有開口。 “???怎么,怎么會這樣.” 鄭母終于反應了過來,帶著哭腔反復詢問著兒子,鄭怡明確拉著母親直接進了屋。 “娘,還是快收拾吧,此時不走就走不了了!”再接受不了也總是要面對現實,鄭母一直詢問,鄭怡明也一直解釋,但是母子兩收拾的動作卻也沒有停下。 甚至鄭母多聽幾次兒子的遭遇,時不時就會停下來朝著一邊的于欣梅拜幾下,弄得她尷尬不已?!诙煲辉?,天空又是陰云一片,城中已經到處張貼了告示,并且每張告示非但說明了情況,還留有鄭怡明的畫像。 告示直接將科舉舞弊的事情點名,當然是非已經顛倒,鄭怡明是那個挑戰朝廷公允,賄賂不成又逃跑的欽犯。 一群人在鬧市街頭的一些告示墻處聚集,還有官差不停宣讀告示的內容,提醒百姓遇上人了要立刻向官府報告。 人群議論紛紛,而經過這里的柯小發則在興奮中加快了一些腳步。 原來是鄭公子昨晚越獄了,怪不得官兵會來客棧搜查。 柯小發腳步匆匆,來到了貢院外的一條街,遠遠望了一眼,見到那個書攤還在就松一口氣,趕忙就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