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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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怡明趕忙撐開傘,向前一步,于欣梅便也挨近一步,隨后兩人一起走入了雨中。 客棧的掌柜笑著搖了搖頭,一邊的伙計則是有些悵然若失又艷羨不已。 鄭怡明這會的心跳速度快得不行,似乎能聞到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卻又并非那種胭脂水粉的味道,他將大半的傘都往女子那邊傾斜,攥著傘柄的手捏得指節都發白了。 “公子?” “啊在!” “公子似乎是要參加科舉吧?不知公子學問如何,是否有信心能取得功名?” 于欣梅的心思很簡單,還是得了解一下恩公的學問以及家庭情況,不論是功名富貴,這樣都好幫他。 而鄭怡明聽聞此言想要說些漂亮話,但又心有憂愁,猶豫之下只能如實開口。 “若是過鄉試,在下還是有些信心,至于功名在下,在下定會用功的” 其實鄭怡明并沒有太大信心,雖有功名之盼卻也有自知之明,他目標不算很高,圭國凡是過鄉試者,可以大大減輕賦稅,只是這話現在可說不出口。 于欣梅點點頭。 “嗯,從那文書上看公子家住下河縣,家境如何,家中還有什么親人么?” 這話已經如此露骨了,鄭怡明微微張嘴面上是七分喜三分憂,這姑娘莫非真的對我有意,都已經問家師了!“我我家中還有一位老母并,并無兄弟姊妹,剩下的,呃,也就是一些堂表親家里有八畝良田,一頭老牛,三間屋舍和一口水井,對了我還” 鄭怡明真是知無不言,一股腦說了個清清楚楚。 這聽得于欣梅都呆愣了好幾回,這恩公怎么如此實誠,恨不得把家里有幾雙筷子幾只碗都給講清楚“對了,一直忘了問了,不知姑娘芳名為何,家住何方?” 鄭怡明說了這么多,這會講話還是很小心,這姑娘姿容如此出眾,衣著也不似普通,怕是家境十分殷實,說不定門不當戶不對。 于欣梅想了下才回答。 “小女子姓于名欣梅,是雪中望梅人欣喜之意,小女子從外鄉來,身邊沒有什么親人在,暫居于平州外以西.” 話說到這里已經可以了,于欣梅可不敢帶著恩公直接到家里去,因為她根本也沒住處,遂暗中施法,雨也就漸漸停了下來。 “啊雨已經停了!” “???雨停了?” 鄭怡明手伸出傘外,心中不由悲呼,怎么這時候停了??! “是啊停了,公子就送到這吧!” 于欣梅走出傘外,插手向著鄭怡明行了一個萬福禮,后者慌忙拱手回禮,隨后就見女子起身之后就順著街道向西而去。 走出去十幾步了,于興梅回頭看看,果然鄭怡明還在盯著她,笑了笑就快步離開了。 但于興梅心中,也不可避免升起別的念頭,她對于凡人男女之間的感覺或許不熟悉,但她又不笨,知道鄭怡明明顯對自己有感覺。 這么想著,她不由又回頭看了一眼,那邊街頭的鄭怡明兩眼瞪得好似銅鈴,依舊看著她的方向。 “呃呵呵呵.” 于興梅忍不住笑了,腳步再加快幾步,雨停后清晨的街上人也漸漸躲了起來,她的身影也消失在鄭怡明的視線中。 城中的某處街道上,易書元收起傘抖抖雨水。 “青春萌動的年紀,真美好??!” 第792章 還是修行好啊 所謂青春萌動,易書元說的是鄭怡明,這一刻多少讓他回憶起曾經的自己,上輩子在校園中與心儀女生關系拉近一些,就在心中想象出很多可能。不過嘛,對于于欣梅而言,男女之事僅僅是知曉,卻并不會說真的懂了。 雨后的街道上,于欣梅快步走著,心中則思索著鄭怡明缺的東西,功名是其一,家境也需要殷實起來,然后嘛,嘿,應該還缺女人。 這么想著,于欣梅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出現于恩公面前為好,免得對方真的深陷而不可自拔。 于欣梅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對于男女之情,她有所了解,稱不上理解,她可以默默守護恩公幾十年,卻也不想以那種方式。 況且,人和妖也是無法結合的,凡人家庭對傳宗接代的觀念如此深重的情況下,光是無法誕下子嗣就是大不孝。 “關鍵還是功名利祿,只要有了這些,自然有的是姻緣!” 喃喃自語之中,于欣梅也察覺到街上有一些人被自己吸引,也怪不得恩公,誰讓我化形之貌如此自然天成妙不可言呢,哈!客棧那邊,鄭怡明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這里,這會已經沒那么早了,客棧里人也多了起來,不過還不算太忙。 小二帶著一個新入住的儒生去了樓上,而掌柜的正在記賬,察覺到門口有人后看到的是鄭怡明回來了,只不過臉上多少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鄭公子,回來了?” 掌柜的也年輕過,鄭怡明這樣子很正常,他這么問一句,后者似乎才清醒過來。 “呃,回來了,我把傘放門邊???” “嗯,放著就行了,對了,柴房已經放了被褥,還有你的行囊在這,莫要忘了!” “多謝掌柜!” 鄭怡明很承這份情,對著掌柜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禮,日后有機會一定要報答這份恩情。 “不必客氣!” 掌柜的應了一聲,看著鄭怡明取了行囊走向后面,不過后者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忽然看向掌柜。 “掌柜的,您說在下和剛剛那位于姑娘,有沒有可能啊” 掌柜的面露思索,隨后笑了笑,看著鄭怡明搖了搖頭,那明顯是大富大貴之家才養的出來的姑娘,以這窮酸書生的狀況,客棧都住不起,怕是可能性不大。 “你若是能金榜題名,倒是可以想一想?!?/br> 鄭怡明尷尬一笑,對著掌柜的拱了拱手才離去了,剛剛激動得不得了,這會似乎是清醒了一些。 只不過到了柴房,今天書是看不進去了,鄭怡明有些心煩意亂,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意的那個女子這會也很忙。 于欣梅離開之后沒一會就卷起一陣妖風飛向平州城以南的位置,并且很快飛入了貢院之中。 唰~的一下,淡淡的妖光一閃,于欣梅就到了貢院考場。 這會這里一個人都沒有,她左右看看到處都是磚頭砌起來的一個個小隔間,從前到后好幾排,看起來得有幾百個位置。 嗯,到時候所有考生都是在這里參加鄉試,那么鄭怡明會在哪個位置呢?于欣梅一邊在貢院中走著,一雙眼睛左看右看眼神閃爍,心中推算一番卻并不明朗,頓時反應了過來,貢院的位次是要抓鬮的。 那好辦,管他在哪個位置,先做個手腳,到時候讓他抓鬮的時候選中這個位置就行了!難不倒我! 于欣梅笑了起來,左右看過之后,隨機選中一個位置,然后走了進去。 隔間里面有一張木板桌可以放東西,但這桌子是固定在位置上的,出入需要抬起一角愛哦,再里面就是考生座位,看起來寬敞實則躺不下去,據說有時候考生得把這當床。 于欣梅坐到了里面的位置上,想象著鄭怡明坐在這里書寫的樣子。 若是直接把考題偷出來好像也不太妥當,于欣梅觀察一圈周圍,隨后在一個角落的磚縫處一點。 下一刻,一道法光閃過,一撮細膩的檀香粉就將磚縫填起來,隨后于欣梅再施了一個障眼法,這才笑著點了點頭。 這檀香正是之前陳寒給過的,在后面又給了于欣梅一些備用,此物極為珍貴,可不只是能敬神。 到時候考試了,鄭怡明在這嗅到檀香香味,能靜心凝神進入類似靜定的狀態,從而靜定生慧,發揮出非同尋常的水平,這比單純偷盜考題透露給他好得多。 畢竟透露考題了,鄭怡明也未必會接受,縱然讓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熟悉了題目,到做題的時候總該是發現了,到時候用是不用呢,心中是不是會掙扎呢?還是坦然接受呢? 于欣梅不想讓自己的恩公在小人與君子之間做選擇,要讓他問心無愧! 等施法完畢,于欣梅左右看了看,不由微微點頭,然后一陣清風起,身形已經消失在了原處。 僅僅不到小半個時辰,于欣梅就已經找到了下河縣的鄭家,并且飛到了縣城上空。 下河縣也沒有城墻,鄭家與其說是在縣城,不如更像是在貼近縣城外圍的村落中,那屋院略顯破敗,有一個老嫗在院中井邊洗著衣服,那邊的牛欄里面,一頭瘦骨嶙峋的老牛正在咀嚼著草料?!翱瓤瓤取?/br> 老嫗洗衣服的時候忽然咳嗽了幾聲,停下來揉揉胸口又捶捶后背,顯然身體并不是很好。 于欣梅從天上落下來,飛掠過鄭家的上空對著下邊吹了一口氣。 “嗚呼.” 氣息吹過鄭家院中,頓時起了一陣風,那老嫗忽然覺得有些暈眩,人搖晃一下就要從凳子上倒下來。 于欣梅趕忙落地,伸手扶住老嫗,而后者已經閉上眼睛陷入了昏睡中。 “哞~~~” 牛欄中的老牛發出了一陣叫聲,于欣梅回頭看看它,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伸手做出禁聲手勢。 “噓!” 做完這些,于欣梅直接抱起老嫗進入屋中,將之放到了床上,上下打量這個蒼老的婦人,隨后伸手放到了她的右手脈搏上。 于欣梅對醫理了解得不算多,但畢竟是修行數百年的妖怪,以靈息探脈還是不難,更是能深入五臟六腑了解情況,對于一些不算太難的病癥是可以治的,就算很難的自己搞不定的,也有辦法可想,哪怕是回一趟登州呢。 不過這個老婦人的情況似乎并不復雜,于欣梅很快反應過來,她這咳嗽雖然已經是舊疾,但本質上是勞累過度身體孱弱導致,似乎醫理上很多病灶都是由此而起。 于欣梅思索片刻之后伸出食指置于老嫗面部嘴唇上方,隨后左手點在自己右臂上向下一壓。 下一刻,一滴殷紅的鮮血從右手指尖滲出,然后滴落到了老嫗的口中。 于欣梅趕緊抬起手用嘴巴吮吸自己的手指,她剛剛也是心中靈光一動,忽然就覺得這樣可行。 而當血液入了老嫗口中,幾乎立刻就化作一股熱流散入身軀,她臉上的氣色也rou眼可見的好轉起來。 于欣梅臉上也露出笑容,真的有效,她立刻想到了原因,或許是因為自己吃過仙丹的原因吧! 蘇jiejie說過,越是玄妙非凡的仙丹就越危險也越不好消化,那是她們得過血淚教訓的,于欣梅自覺當初服下的仙丹肯定也不簡單,不過自己倒是運氣不錯。 不過怎么留下適當的錢財呢? 于欣梅思索半天,最后留下一封書信擺在家中桌上,并且用裝了一些二十兩碎銀的錢袋壓著,信中的內容則是多年前借了鄭家老頭的銀子,如今連本帶利歸還。 嘿嘿,反正恩公的爹爹已經過世好些年了,根本無從查證!當然這些銀子只是能緩解鄭家的日子,等恩公真正成家立業,家里也就自然富貴起來了。 做完這些的于欣梅只覺得神清氣爽,伸個懶腰從屋中走出。 “哞~~~” “噓!” 于欣梅對著牛棚比了比手勢,走到了那口井邊上,看著洗到一半的衣服,自己坐到了剛剛老嫗的位置。 凡人是這么洗衣服吧?我也來試試!于欣梅兩手抓住衣服在搓衣板那上下搓揉,又用上一些皂角揉出泡沫,機械重復的運動持續一會,她就覺得有些枯燥,繼而產生一種累的錯覺。 “真不容易!” 低語一聲,于欣梅伸手劃過洗衣盆,瞬間一大盆臟衣服就被一股水流拂過,所有污物全都被沖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