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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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念之遨游如夢似幻,念起則動念消則歸,去時路茫茫,墜回只一瞬。就好似常人做夢花了很長時間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見到了種種奇景,最終只是一個不慎好似墜落深淵,一下就摔回了身體。 易阿寶和墨奕明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不是墜落而是上浮,那一瞬間出海則紙身破碎,一下子神念就“墜”了回去。 那感覺和從懸崖等高處墜落差別不大,呼喊中從床上驚醒。 兩個老人眼睛還沒睜開呢,耳邊就是房中四人的驚呼和跌跌撞撞摔門而去的腳步聲。 墨老爺子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到的是床帳頂部。 耳邊除了遠去的驚呼,仿佛還回蕩著龍宮交杯換盞之聲,隱約還有那據說是南海蛟龍講述的故事。 而之前壽宴的記憶也分外清晰,仿佛只是醉酒午后的一個小憩。 那是真還是假呢?難道只是做了一個長夢么一邊的易阿寶也同樣睜開了眼睛,他呆呆看著床榻的帳頂,感受著被褥的感覺,臉上帶著些許悵然若失。 此前醒來的時候就在云端,阿寶還以為是同墨老爺子一起被帶了出來,踏云飛向北海。 如今看來,或許只是壽宴之中不勝酒力,被人扶到了屋中休憩了。 可是這夢好真實啊兩個老人這會都躺在床上,尚不清楚其實是一間屋子兩張床榻。 不過易阿寶和墨奕明的悵然與迷茫也很快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在他們回憶夢境的這么一會工夫,剛剛被嚇得逃走的四個下人已經帶著更多的人返回了。 那一群人中,墨曉容和墨從憲赫然在列,還有易家的一個晚輩。 他們行色匆匆,那四個下人雖然驚魂未定,但也已經反應了過來。 不一會,一大群人就快步走入了屋中。 “爹——”“爺爺——”“太公——”“太爺!”.各種呼喊聲傳來,聲音有大有小,并且明顯都帶著激動,人數得有二十幾個,一下子讓原本寬敞的屋子都顯得有些擁擠。 易阿寶這邊圍著五六人,墨老爺子床邊則是十幾人,鬧哄哄的弄得兩個老人都有些發懵。 墨曉容坐在床邊小心將老父親攙扶著坐起來,身邊的下人趕忙遞上枕頭,為老太爺背后墊著。 旁邊還有一個自認懂一些府中老媽子喊著。 “快叫,快叫,還沒回魂,把魂叫回來!” 于是身邊一些晚輩和家中的下人一個個都不停喊著,“老爺”“太公”之類的聲音連成一片。 墨奕明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呼喊個不停,耳朵里面嗡嗡的,直接給吵懵了。 不過看到自己的女兒坐到床邊的時候眼淚都流下來了,墨奕明就下意識伸手擦去墨曉容眼角的眼淚。 那個老婦人頓時驚喜呼喊。 “回來了,回來了,回魂了——” “爹,爹——” 墨曉容抱著墨老爺子大哭起來,墨奕明拍了拍女兒的后背,總算是也緩和過來。 “曉容你為什么要哭啊,這么一大幫子人是做什么呀?” 這會屋中也相對安靜了一些,顯然易阿寶那邊的喧鬧也告一段落了。 墨曉容抬起頭看著老父親,眼淚還是止不住,帶著一絲哭腔回答。 “爹!您,您和易叔,已經睡了一年了,女兒還以為您醒不過來了嗚嗚嗚.” 這話聽得墨老爺子又呆了一下,而對面的易阿寶似乎更快回過味來,朝著另一端的床鋪喊著。 “墨老爺,墨老哥——” “唉!” 兩邊床榻前圍著的人多往旁邊散開一些,也讓各自坐起來的兩個老人能夠相互看到對方,他們這才發現原來兩人睡在同一間屋子里。 屋中進來的人一時間雖然心情激動,但此刻也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易夫子,你的床榻為何在我房中?” 墨老爺子下意識這么問了一句,而易阿寶臉上已經顯出幾分激動。 “是啊,在一個房中呢墨老爺,你可曾做了一個長夢?” 聽到這話,墨老爺子腦海中關于化龍宴的記憶重新浮現,臉上也露出幾分激動。 “如何不曾???我夢見與易夫子你一起騰云駕霧,去了北海啊.” “是啊,去了北海??!” 易阿寶和墨奕明的眼中泛起一些晶瑩,一睡一年,縱然是夢卻似乎并非一般的夢!——茗州開陽江碼頭,墨從憲正在親自查看貨物。 總計有兩大船今年的新茶要運送京城,其中有半船是直接上貢皇宮的貢品,也算是墨家莫大的榮耀。 這會一切貨物已經清點完畢,墨從憲同押送貢品的官吏道別。 “預祝大人此去順風順水,待大人早日歸鄉,墨某一定親自為大人接風洗塵!” “哈哈哈哈哈,墨二爺客氣了,好了,這便準備起航了!” 兩邊又寒暄幾句,押送的官吏紛紛上船。 就在這時候,有墨家的下人狂奔著跑到了碼頭,尋著墨從憲就立刻跑了過來,到了跟前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二,二爺.老,老太爺他” 墨從憲臉色大變,難道爹要不行了?“怎么了,老太爺怎么了!” 墨從憲抓住了下人肩膀,那邊正登船的幾名官差也停下了腳步。 官差早聽到過幾種傳言,說墨家老太爺自打去年壽宴之后身子骨就很差,一直都沒有在外人面前露面過了,也有傳言說墨家老太爺臥床不起一直昏睡。 那邊官差不由嘆了口氣,如今看來墨老太爺快要不行了。 這墨家老太爺宅心仁厚,而且他在就鎮得住整個茗州的茶市,只是終有生老病死啊。 那邊的下人終于緩過氣來,臉上不再那么蒼白,而是露出喜色。 “老太爺他醒了——”“什么?是真的?” 墨從憲臉上露出驚喜,但又有些懷疑,一邊跟隨在身邊的管事和下人也紛紛出聲。 “阿明這是真的?”“你見到了?” “是真的是真的,老太爺醒了,易老夫子也醒了!小姐他們都過去了,小姐讓我過來通知二爺的,二爺您快回去吧!” 墨從憲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狂喜,隨后撒丫子往碼頭外狂奔,后面的下人反應過來就趕緊追去。 “二爺您慢點——”“二爺等等我們!” “快點,快跟上!” 墨家一行人都奔跑著離開,后邊碼頭上的幾名官差則面面相覷。 等到墨從憲回到墨府的時候,府中上下已經是一片歡騰,而留守墨家的易家人也已經第一時間派人去送信。 之后茗州城最有名的大夫比墨從憲晚到一會,等大夫到了,府上的激動情緒已經又緩和了一些。 那間屋子中,茗州城有名的大夫正帶著弟子為兩個老人查看身體,又是探脈又是翻眼又是看氣色,一頓查看下來旁邊的墨家人已經有些著急。 查看完畢,老郎中收回了手,回頭看看另一邊,那頭的弟子也已經查看結束。 “大夫,怎么樣?”“大夫,我爹和易叔身子可好?” 老大夫撫須思量著,那邊的弟子其實年紀也不小了,大約三十上下,這會起身到了師父旁邊。 “如何?” “師父,易老夫子的氣色脈象都好得很!” “嗯!” 老大夫點了點頭,站起來看向周圍人。 “墨老爺子的身子也好得很,神光內斂精氣充足,脈象平穩有力,你們說是久病不起,可是一點都不像??!” 聽到這話,府上的人都松了口氣,墨從憲更是露出笑容。 “不像好,不像好??!說明爹和易叔身體好了,對了大夫,可需要開一些藥,爹和易叔久臥病床茶飯不思,身子骨或許會有些虛吧?” 老大夫和徒弟對視一眼,前者面色古怪地看了看墨從憲。 這位墨二爺剛剛是沒認真聽我說話么,說了神光內斂精氣充足,脈象平穩有力來著。 不過轉念一想,老大夫還是點了點頭,坐到一邊的桌前取了筆墨寫了個滋補的方子,將方子給墨家人之后,墨從憲親自送他們到外頭。 “大夫,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收下!” “哦,多謝墨二爺!” 墨從憲一出手就是一錠分量不輕的銀子,老大夫也是笑著收下,隨后叮囑讓二老透透氣曬曬太陽之類的,再寒暄幾句就告辭了。 走在墨家的長廊上,老大夫身邊的弟子還是疑惑地問了出來。 “師父,我看那易老夫子和墨老太爺一點都沒有虛浮之相,那氣色比我都好呢.而且墨家人說兩個老人久病不起,為何我到那后院和屋中,卻絲毫沒有聞到湯藥的味道呢?” 身為傳承有序的良醫,鼻子也是很好使的,若真的久病之處,定有藥石之氣,但是墨府后院則沒有,根本不像是經常熬藥喂藥的樣子。 老大夫其實也在想著這事,聞言也是不由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而且兩人根本不像是久病之人!” 一邊的弟子忽然湊近師父低聲說了一句。 “師父,外界也有傳言,聽說墨家老太爺是去年大壽的壽宴之后直接睡了過去,從此再沒有醒過,您說會不會是今天才醒呢?” 老大夫也是心頭一跳,類似傳言他也聽說過,而且不止一個版本。 有說墨家老太爺久病不起的,有說壽宴之后睡死過去就此離世,為了穩定茶市地位墨家秘不發喪的,最離譜的還傳是一直睡著就是不醒的。 身為茗州的名醫,自然是各種病患的場合見得多了。 墨家人上上下下或歡騰或拭淚的激動情況,倒確實像家人得救的樣子,可是兩個老人的情況卻也真不像是得過大病的。 很快,墨家老太爺醒來的事情就在茗州城一些人耳邊傳開了,消息甚至傳到了茗州知州那邊。 當天晚些時候,茗州知州陸海賢正在官邸書房中看書,卻有老仆從外頭走來,不等陸海賢問什么事,老仆就已經開口了。 “老爺,墨家老太爺醒了!” 陸海賢先是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后立刻放下了書看向老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