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被污染物狂熱崇拜、揣崽后和龍談戀愛、綁定系統后我成了說唱巨星、什么反派,那我老婆、與反派一體雙魂的日子、大師兄他近視八百度、失憶后死對頭成了我男朋友?、我開出租不拉客,只拉女鬼和模特、萬人迷又被修羅場了[無限]、我當保安養你
在楚航眼中,易書元離開是早已決定好的,但灰勉卻清楚本來自家先生是打算再待兩天的,甚至有過做一些個瓷器再蓋個章燒出來玩玩的念頭。 聽到灰勉的話,易書元的腳步也不由加快了幾分。 “急自然有急的道理,這也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既然已經開始便最好不要錯過了?!?/br> 說話間,易書元在周圍人眼中的存在感越來越低,最后化作一陣風吹過半條街,隨后緩緩上升躍過城墻,吹向西南方向。 城外西南,曾經的沃野良田,在洪水過后卻始終沒有完全回歸原貌。 從天空上看去,數不清的稻田淹沒在并不深的水下,好似是無窮無盡的青綠色水草。 只不過雖然看起來水下的禾苗依然郁郁蔥蔥,但實則淹水多日,已經不可能成活,更何況水也不會退了。 “這次你也好好修行,不要太貪玩了!” 說罷,清風帶著易書元和灰勉落向波光粼粼之處,飛向那淹水之處的中央。 破開水面落入水中,易書元和灰勉一起沉了下去,帶起一蓬水花。 這里是目前水最深的地方,水位有一人多高,只是水特別清澈,所以從天上看起來有種才剛剛沒過禾苗的錯覺。 易書元微微弓著背,落到了水底,踩在了田地之上,身邊全是小腿那么高的禾苗??粗廊挥粲羰[蔥,隨著水流在微微搖擺著。 視線望向水中的各方,易書元看到在清澈的水流之下,在這些水底田野之間,已經隱約有游魚的身影,也不知道它們從哪來的,或許是天風帶來的,或許是附近原本小河小溝中所生。 心中感受著這份水域,視線觀察著周圍的生靈,隨后易書元慢慢在水底坐下,就坐在這搖擺的禾苗中間。 一張圖卷從易書元袖中飛出,在身前緩緩展開。 和之前在一眾蛟龍面前展示不同,此刻在灰勉的眼中,山河社稷圖好似越展越大,好似沒有盡頭。 可再細看,也不過是在先生面前的一張普通畫卷罷了。 易書元看了灰勉一眼,也不再多說什么,袖中葫蘆往畫中一丟,隨后緩緩閉上眼睛。 上一次在畫中不過是心神意境遨游,但對易書元來說卻受益匪淺,雖然未曾變化為龍,卻也約等于領會了幾分化龍之心。 如今易書元也領會到了龍族修行之法,又有山河社稷圖在手,更碰上這千載難逢的大湖回歸,自然要好好修行一番。 借此非但能鞏固完善新煉的寶物,更能感悟由煉制此寶時就已經隱約浮現的天罡之變與地煞之變。 山河社稷圖的誕生本就與長風湖關系不淺,如今在此刻展開,易書元的通感更是借此連接大湖,仿佛能隱約感受到整個水脈。 只不過易書元感而不取,悟而不連,倒也不是他怕當一個水神,一是無意牽扯到水系之爭中去,二是也沒那個必要。 更不如說這些在易書元眼中都可有可無,比起這些,若能悟透翻轉山河,便是天罡一變。 易書元一方面存感大湖,感知水系的匯聚,感知水脈的增長,同時也代入龍族之意,悟水澤之力。 而另一方面,易書元又分神靜思,想著自身的具體修行,乃至世間的一切趣事。 我的乾坤變化之道,或許也未必是順著曾經存思之刻所前進。 天罡變能有三十六重變化么? 僅僅是推衍出造化陰陽便如此困難,得石生則得此變,卻也并非能翻云覆雨隨手掌控。 如今由山河社稷圖而來的翻轉山河,也是莫測神奇,只怕是能推衍,卻也輕易用不出或者用不全。 若不借助山河社稷圖,真正能隨手而來是需要何等法力,何等意境關聯,何等天時地利,何等萬情交融? 地煞變會止步七十二重變化么? 恐怕也是未必,存神融情,遐想萬千,我易書元心神不止,則變化不休,也是為無常。 我所領悟的五行之變,借法萬情,既有天罡變化之意,又不乏地煞變化之形,可謂是將乾坤變融入世間仙道常理之中,是不是算是一重變化? 一些看似很復雜很頭痛的問題,在易書元這卻并不煩擾,反而時不時能隨思而感露出微笑,恍若在心中重新經歷那些瞬間。 …… 時間緩緩流逝,易書元身邊的禾苗也慢慢失去最后的生命力,有的在水中漸漸腐化,有的則被魚兒吃掉。 遠方岸邊的嘈雜早已經不在,曾經苦惱于如何退水恢復良田的官員們,現如今早已經放棄了這種念頭。 大湖正在歸來,最明顯的就是,易書元盤坐之地,水也在越來越深…… 水下的生靈也在逐漸增多,偶爾可見的魚兒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成群結隊。 仿佛隨著大湖的歸來,自然而然就孕育出了無窮無盡的生機,而那曾經的沃野良田則是孵化生機養分,讓水中生靈迅速成長…… 灰勉畢竟道行不夠,更不像易書元處于自身之道的感悟之中,無法長久保持修行靜思狀態。 每隔一段時間,灰勉坐不住了就會離開易書元身邊。 或者抓魚,或者上岸轉轉,或者就是隨著水流在湖中亂游,看著水底的生靈變化,看今天多了什么,哪天又少了什么…… 只不過灰勉也從來不會離開太遠,更不會離開太久。 長風府城早已經恢復了活力,或者說那次水災似乎已經在人們的記憶中變得遙遠。 大湖的出現一度讓官府焦頭爛額,讓百姓嘖嘖稱奇,但如今對于本地人而言,已經開始習以為常,并且也恢復了古時的叫法,稱其為“長風湖”。 長風湖的藝術價值也開始體現出來,有一些文人墨客聞訊前來,觀看這發生在這個時代的曠世奇觀。 一些“天波光淺泛粼丘,百里長風共云煙”之類的詩詞也開始出現…… 更不知何時開始,湖上已經有了很多漁船穿行。 在一個相對安定的社會,且統治者有遠見有才干的情況下,變數帶來的短暫彷徨終究是會過去的。 比如曾經專門為官田種地的雇農,如今大多成了漁民,或許他們祖上七八百年前也是漁夫,曾經也經歷過大湖突然消失的彷徨。 …… 這一天,幾條體型碩大的魚兒在水底游曳著,翻找著水底的吃食,它們游著游著到了一處特殊的水域,就紛紛放緩了游動的速度。 游魚翻石吸螺,卻并不過分關注一個坐在水草之間的人,仿佛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突然間,上方似乎有一片模糊的網格狀物體擴散成片,緩緩向著水中落下來…… 有大魚游動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被擋住了去路。 “嘩啦啦……” 一下子,水底就亂了起來,一些大魚開始亂游亂竄,掀起不少污泥,也弄得水底渾濁了一些。 但這一切都無濟于事,這是一張漁夫的大網,灑下的時候就將這一小片區域都罩住。 “芳草渡頭~~~~蘆葦深深~~~~” “木舟清風~~~~魚蝦滿倉~~~~” 一陣清閑悠遠的歌聲傳到水下。 易書元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隨后就感覺到頭頂有什么東西落了下來,水底變得渾濁,并且到處都是一片混亂慌張的情緒。 水面上,兩艘漁船交錯而過。 其中一艘撒過網的船上,老船夫穩著船舵唱著悠遠的歌謠,用歌聲和遠處的漁船打著招呼,臉上洋溢著笑容。 “爹,這一網東西好像不少呢!”“是啊爹,這一網肯定很多魚!” 老船夫聞言也趕忙過去幫兩個兒子起網。 “魚,好多魚!” “嘩啦嘩啦嘩啦……” 隨著漁網被拖上來,一陣陣水花抖動之中,不少大魚正在網中驚慌跳動。 “哈哈哈,這一網下去,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加把勁都拉上來!”“好重啊……” “咕咚~”一聲,好似漁網中有什么撞到了船底一側,父子三人心頭一驚。 “哎呀是不是網到樹樁子了?” “唉,先拉上來再說!” “來一二三……一二三……” 經過父子三人的努力,網底終于也被拖上了船,沾滿水草的在墨綠色漁網之中,有不少大魚正在跳動著。 不過父子三人臉上的驚喜很快變成了驚嚇。 “爹,有,有個人——”“??!真的有個人,不會是水鬼吧?” “嘶……” 父子三人此刻只覺得頭皮發麻,有人抓住了魚叉,有人抄起了網兜,還有人抓住了備用的短槳。 那網子中的人撥開了罩在頂子上的漁網,露出了真容,正是易書元。 易書元沒有在水下就直接破網而出,既是不想讓這一網的魚獲因他而消失,也是覺得這經歷也十分有趣,絲毫沒有什么丟面子之類的心理包袱。 “你,你是人還是……” 小兒子話到一半就被自己老爹捂住,隨后老頭趕緊向著易書元不斷拱手。 “年輕人不懂事,水公勿怪,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不過是打魚為生,如有冒犯請勿怪罪,明日備一些酒食前來祭奠,還請回水里去吧!” “愣著干什么,快拜??!” “噢噢噢!” 兩個兒子也學著老父親一起拱手拜著,看得易書元哭笑不得。 “這位老丈,兩位兄臺,在下并非水鬼!而且此刻天光大亮,哪有鬼敢暴曬于陽光下的?” 這話聽得船上三人心中恍然,看看西邊,雖已經是傍晚,但太陽還沒落山呢,鬼哪能這么曬呢? 而此刻易書元已經從網中站了起來,衣衫長發處都有諸多水流落下,竟然頃刻間已經恢復干燥。 衣衫迎風飄蕩,花白長發隨風浮動,好似根本不是從水里剛上來的一樣。 這一幕看得船上的三人更是有些呆滯,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敢問船家,如今是何年號?” 易書元能感覺到自己在水下待的時間不短,但還是問一問確認一下。 “年號?” 小兒子詫異地復述一句,而老人則似乎已經反應過來,趕緊回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