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團
“向珂…真的死了?” 審訊室,打扮時髦的年輕短發女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處在沖擊中沒有回神。 “是,所以需要你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那天早上你為什么會出現在寢室,前一天晚上是不是你偽裝成她的樣子在監控里留下了影像?!?/br> 鐘冉抓了抓頭發:“是…但是我,我真的和這件事沒有關系?!?/br> “有沒有關系我們自然會查明,你現在只需要回答你那天為什么要假扮成她的樣子?” 鐘冉放下手,一副頹然的樣子:“我,我就是想掙點外快,是她讓我這么做的……” 審訊室外,周聿安透過單向玻璃看著里面的人,鐘冉從被帶過來到知道向珂的死再到現在終于接受這一事實的反應都很符合邏輯,看上去不像是撒謊。 很快第一份簡單的筆錄做好,許平推門出來,把資料遞給他:“她說是死者花錢讓她這么做的,死者前一天晚上收到喜歡的學長約她出去見面的消息,說是要她幫忙給人準備驚喜,但是死者可能存了點別的心思,所以才讓鐘冉扮成她的樣子回去,假裝自己在寢室?!?/br> 周聿安翻看著手里的資料:“所以黎鸚和馮綺的筆錄里才會說死者在寢室睡覺,鐘冉是一回去就躺在了死者的床上才給她們造成了這種錯覺?!?/br> “是啊,但是很奇怪,她為什么要這么大費周折?” “暫時記下,先把她那天晚上去見的人找到,叫陳子毅,是嗎?” * 「小鸚,你有向珂之前負責部分的資料嗎?」 「沒有誒,恐怕只有她自己的電腦里才有?!?/br> 「那已經被當做物證帶走了吧」 「是啊?!?/br> 黎鸚和馮綺發完消息,抱著小鯊魚往床上一躺,那是周聿安的位置,這一下直接撲了滿鼻的薰衣草味,隱約還有他身上的味道,一種若有似無的淡香,有點像雨后新草,清遠疏離。 他這幾天都不在家,忙完了就睡在局里,一大早起來繼續看材料,但是早中晚都很準時地發消息督促黎鸚吃飯,再確認她有沒有好好待在家里。 太無聊了。 黎鸚把臉埋在他的枕頭里蹭了蹭,又打了個哈欠,莫名覺得還挺想他。 手機嗡震一聲,提示又有新消息。 黎鸚空出手去看,是辛濡。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是想問你有沒有第叁部分的數據備份啊,我這兒一直找不到,對不起明明說要幫你結果還先來麻煩你了,真的不好意思」 [小狗道歉.jpg] 第叁部分…… 黎鸚想了想,打字回他:「好像有,但我不確定在不在身邊,如果找不到的話可能還在學校?!?/br> 辛濡回復很快:「好!真的麻煩你了?!?/br> 果然不在周聿安家,應該是在u盤里,走的時候沒有帶在身邊。 黎鸚:「我明天回學校拿給你吧?!?/br> 辛濡:「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黎鸚:「沒事,反正遲早得把這部分做完?!?/br> 辛濡:「那我來找你吧,反正我就在學校,再請你吃個飯就當賠禮,真的不好意思┭┮﹏┭┮」 黎鸚:「沒事,那我下午過去再給你發消息」 辛濡:「好,一定要聯系我!」 * 時針指向十二點。 警局燈火通明,幾乎整個刑偵組的人都撲在這件案子上了。 許平拿著資料匯報分析:“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陳子毅聲稱自己并沒有給死者發過任何約她出來的消息,而鐘冉一口咬定就是他,如果兩人都沒撒謊,那就證明其中至少還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人存在,陳子毅的手機上也確實沒有和死者的消息記錄,目前已經拿去做數據修復了,具體的結果今晚就能出?!?/br> 他頓了頓繼續補充:“關于死者胸口上的傷口和丟失的心臟,我們也派人在尋找和分析七年前的檔案,暫時還沒有新線索?!?/br> 氣氛凝滯。 周聿安把臉撐在手上吸了吸氣,分神去看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小紅點還待在他家的位置,那個人也在幾分鐘前回過他的消息,很安全。 在他把屏幕摁黑的下一秒,肩膀被人輕拍:“休息一下,淺瞇一會兒吧,不然精神不好也破不了案?!?/br> 是李納海。 周聿安點頭:“嗯,謝謝李隊?!?/br> 現在除了等數據修復的結果,好像確實沒有其他能做的了。 李納海在他旁邊的位置落座,遞過來一杯熱茶:“你有什么想法,你覺得這事和七年前的案子有關嗎?” 周聿安捧著熱茶暖手:“七年前的案子是黎老師辦的,我不了解?!?/br> “那事你是不了解,但和那案子有關的器官販賣的犯罪鏈就沒人比你更了解了吧,畢竟關鍵性的證據不還是你從閻王爺那兒搶來的嗎?” 他左腰上的傷就是記錄。 剛落傷的很長一段時間,遇到陰雨天傷口就會濕癢發疼,被針線縫合起來的皮rou好像還沒長合那樣交換著血液,侵蝕他的神智。 過去這么久,本來早就不會疼了。 但周聿安卻覺得左腰的位置又開始隱隱作痛,思緒不受控制地被拉回那個時候。 化工廠爆炸、連環殺人案、器官販賣…… 這叁者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糾纏在了一起,每當他以為要剝開最后的事實時,總會牽扯出更大的謎團,他順著線追尋下去,但直到頭目死了,也沒能知道所有的真相。 他或許沒有一天真正將這件事放下過。 直到今天、現在。 它以另一種方式回來了。 “……我一直都懷疑那個案子還有幕后真兇,當年醒來后我上報過,但沒用,證據鏈太清晰了,也沒有任何有關可能還存在其他主謀的線索,我的理由只有在和那個人纏斗過程中聽到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話,當時的醫生說那有可能只是我壓力過大的幻聽?!?/br> 那個案子他追查了接近一年,全身全心投入其中,那段時間的精神壓力是有些大。 “但你一直都知道,那不是幻聽,是嗎?” 周聿安微微抬頭看李納海一眼,無奈地笑了下:“老實說,我也快分不清了,你知道近些年來我的精神越來越糟糕了,有時候我也在想,或許那就是聽錯了?!?/br> 他說,要是兩年前是李納海當隊長,或許能支持他接著查下去。 李納海笑笑:“管他呢,查唄,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可勁查不就知道了?!?/br> 可勁查。 周聿安低頭半是自嘲半是無奈地笑了下,喝了口熱茶,眼睫斂進茶霧,其中的神色被遮蓋。 查出來什么都好,能把他這幾年來的心結解開更好,但只有一點…… 只有一點,所有的事,都千萬不要和黎鸚有關。 這是他唯一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