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兒子在哭,你聽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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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榮發狠地在她唇上輾轉撕咬,突如其來的怒氣讓江落摸不著頭腦,她只知道她現在真是受夠了顧榮的喜怒無常,尤其旁邊站著幾十個部曲,十米開外陸陸續續聚集著江東的男女老少。 她長這么大還沒被這么多人這樣看過呢,她記得小時候被鄰家的男孩牽住手,江淹都能在家里引經據典地詬罵別人好久,要是江淹泉下有知,自己該干的不該干的都被顧榮強拉著做盡了,他會不會氣的從棺材里面跳起來。 江落不甘地掙扎著,顧榮的舌頭還在往她口腔里鉆,勾著她滑嫩的舌糾纏,雙唇無法閉合,口涎順著唇角往下流,她推他的腰,嘴里發出“唔唔”的聲音,一直睜著的雙眼驀然與顧榮冰冷的眼神對上,她眼中的哀凄終于觸動了顧榮,他漸漸卸了力道…… 兩人甫一分開,一巴掌就緊隨其后落在顧榮臉上,他怨毒地看向江落,江落紅著眼睛,喘著粗氣懵在原地。 她也為自己下意識的行為感到后悔,先跟顧榮說“對不起”,又低聲控訴顧榮的失態,“顧榮,我說過我不喜歡你在外面這么對我?!?/br> 顧榮逼近她,高深莫測地笑,“不是阿落自己說的,要跟我走在淮水之上,要跟我在這里曖昧嗎?” “我這樣做,你心里不歡喜嗎?不合你的心意嗎?” 風把她前額的頭發吹的毛絨絨的,她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著顧榮,遠處的百姓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互相交換著顧榮的來歷,落到江落耳邊,只剩一片嗡鳴。 顧榮又在大聲質問,“你在洛陽是不是有過別人?” “你到底想的是跟另一個人走在洛水邊,還是跟我走在淮水邊?” 巨大的悲傷襲來,江落低下頭去,平靜地陳述:“是跟另一個人走在洛水邊?!?/br> “我在想那條我從未走過的路?!?/br> “如果我沒有來江東,如果我在洛陽,如果兄長還活著……” 顧榮恍若未聞,扯過她的胳膊,指著淮水,突然很親昵地循循善誘,“阿落,你們中原人不是最愛對著洛水盟誓嗎?今日你也在這里發誓,說你永遠是我的人,說你死后也不會背叛我,下輩子,下下輩子也要愛我?!?/br> 江落不語,顧榮撫摸她的臉,惡狠狠道:“騙子?!?/br> 他的眼睛牢牢盯著她,眼風把她切割成一些場景碎片,這些碎片拼湊出幾縷破爛不堪的過往片段。 醫師跟他說,已經無力回天。 他走進去房間,四個嬤嬤依然在照顧她生產,跟他說孩子的頭只出來一半,夫人已經暈過去了,下體在出血,他掀開遮蔽她下體的棉被,看到的不是小孩子,是一個怪物從江落被撐破的身體里面往外鉆。 顧榮又去看江落慘白的臉,她的唇色發青,額頭一片灰敗之色,眼睛慢慢睜開一條細縫,溫和的目光淡淡看向這世間。 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嘴唇翕張,顧榮把耳朵湊過去。 江落瀕死時說的是:“兄……長……,我們……回,回……洛陽?!?/br> “如果我的國家沒有滅亡,我是因為勇敢才來江東找你,是不是就不會給你帶來那么多麻煩?!?/br> “你的母親不會因為我不理你,你不必受到叔父的斥責,不必因為漢人的北伐計劃躊躇兩端,你還做高高在上的士族領袖,不會像現在這樣……” 江落一字一句道:“或許我本該接受自己卑下的命運?!?/br> “我不想成為你的災難?!?/br> 死神拉扯著她的魂魄,她痛苦地流著汗,迷迷糊糊里,她看到江淹,江淹站在洛水邊,遠遠眺望著邙山,水浪在他的周圍翻卷著,白如泡沫的衣袍與落日余暉交相輝映。 原來人之將死,最先想的是故國。 她就要去拽江淹的衣袖,這時候耳邊響起惡魔的低語,“你想得美?!?/br> “這里是江東,你已經被江淹拋棄了,你只有我?!?/br> 江落笑一下,明知故問:“你是誰?” 那位大人堅定道:“顧榮?!?/br> 盡管她后來在昏迷中和睡夢里一直喊的都是他的名字,但是他還是對自己不是江落心中的第一位耿耿于懷。 她又去攥自己的衣角,看起來懊惱又抱歉,因為一只耳朵聽不見,聲音也比以前小,為了不遺漏她的每句話每個字,顧榮靠她很近。 人群又一陣嘩然,官兵開道,一隊人縱馬而來,為首的男人著玄色窄袖深衣,頭戴武冠,身后跟著十幾個部曲。 他是新晉士族,河東裴氏之“南來吳裴”這一分支的宗主,憑借軍功起家,在北方戰場上統帥流民軍四出討賊,收容老弱病殘,贏得很多胡族君主的好感,但他最終選擇再次回歸真正的漢人朝廷,帶領族人駐扎在南北邊境之地“壽陽”。 江落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看到裴耀靈,很驚訝地呆在那里,顧榮沒回頭,表情卻愈加嚴肅起來,顯然他早就對這個場景有所預見。 裴耀靈也一眼注意到她,馬上策馬過來,利索地滑下馬背,大步來到她身前,他先跟顧榮行禮,周全臣僚之間的禮節,再從懷中抽出一根柳枝,微微笑著遞到江落面前。 江落不去接,只是眼睛漸漸有些濕潤了。 顧榮瞪了裴耀靈一眼,跟旁邊的部曲使了個眼色,很快就有人把顧式之抱過來。 裴耀靈道:“阿落,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br> 他久經戰場,早已變得端莊持重,但是一看到心上人,馬上又變回以前那個嘰嘰喳喳,滿腔熱血的少年。 “我在北方經歷了很多危難,有好幾次險些喪生,每次快死的時候,我都想起你,我撐著一口氣,想著一定要奪回洛陽,這樣我死了,下輩子也能跟你在故里相見?!?/br> “我到過青州、冀州、幽州、并州,甚至塞外,我還回到河東聞喜縣,見過留寓家鄉的那些族人們?!?/br> “胡人的騎兵打過來,掃蕩屠殺,我跟他們也曾到‘洗馬川’躲避禍亂?!?/br> 江落動容地抬起眼睛,裴耀靈的眼中都是虧欠和遺憾。 他握緊柳條,娓娓道來:“我總是想起你,想著你在我身邊,我要照顧好你?!?/br> “于是我逼迫自己變得強大,告訴自己要擁有更多能力……” 顧式之還在沉睡,被部曲遞到顧榮手里,裴耀靈看到他們的孩子,有點說不下去了。 “半年之前,我才知道你還活著?!?/br> 春風拂面,江落忘我地聽著,就要伸手去接那柳枝,身后突然傳來顧式之細弱的哭聲,她一瞬間恢復清明。 回頭一探究竟。 淮水平流,天幕明凈,廣袤的淺灘上站著顧榮,一身紫衣,盡態極妍。 他似乎無心打斷他們的交談,連頭也沒抬,只是幽幽地提醒:“兒子在哭,你聽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