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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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跑得再太快,最終還是比洛光星慢了一大步。 實際上,洛光星在知道擺件是吳心惠特意求來保佑常小玲的時候,他的心里猛地生出了些許不忍,只是這并未耽誤他手上的動作,因為他覺得自家小祖宗更加可信。 哐—— 瓷器破碎的聲音接連響起,洛光星動作干脆地將五個擺件全都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常小玲的嗓子里發出如同沸水翻滾的咕嘟聲。 眾人細細聽去,覺得這聲音像是在笑,但又因為十分詭異而無法確定。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洛光星和吳心惠同時發出了尖叫聲,一個驚恐,一個憤怒。 吳心惠快步朝著陶瓷碎片走去,結果因為太過著急,左腳拌右腳,撲通一聲恰好撲跪到了陶瓷碎片的前面。 她雙手顫抖地想要碰觸那些碎片,卻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她低聲呢喃道:“壞了,壞了……” 洛光星被嚇了一跳,仿佛猴子上身般,蹦跳著跑到了洛菱的身邊。 他一邊朝著吳心惠和陶瓷碎片的方向張望,一邊結結巴巴地問道:“小祖宗,那些都都都是什么東西???” 眾人見狀都有些疑惑,除了大堆的瓷片和一個傷心的母親,還能有什么? 然而經過半晌的仔細觀察,他們還真看到了些奇怪的玩意! 陶瓷碎片的下面露出來大大小小黑色且干癟的東西,看上去既像動物的腦袋,又像尾巴。 “是五毒的尸體哦,”洛菱稚嫩的嗓音適時響起,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常鵬和吳心惠,問道,“你們剛剛說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愛小玲jiejie,既然如此,你們為什么要在風水上動手腳呢?” 第142章 所謂五毒,即為蜈蚣、毒蛇、蝎子、蟾蜍和壁虎。 洛菱質問的話一說出口,吳心惠便因為過于慌亂,不小心割破了手,她倒吸一口涼氣,眼睜睜看著鮮紅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到潔白的陶瓷碎片以及烏黑的五毒尸體之上。 “這五個擺件從表面上來看平平無奇,但里面藏的五毒尸體,卻會消耗氣運、損害健康,時間久了,還會影響精神狀況?!?/br> 洛菱根本不需要吳心惠和常鵬回答,她邁著小短腿走到窗戶旁邊,指著擺放在上方的花瓶,繼續說道,“它也一樣?!?/br> 紅色的瓶體印刻著一株梅花樹,怒放的白梅看上去古樸、典雅。 花瓶里面則插放著新鮮的太陽花,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像是有問題的模樣。 “小祖宗,這個花瓶里面也有五毒的尸體嗎?”洛光星忍不住猜測道。 “那倒沒有,但是它的惡毒程度可不比五毒尸體要差?!?/br> 洛菱稚嫩的嗓音居然透露出幾個寒意,“充滿生命力的太陽花,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裝飾,真正有害的其實是穿插在其中、不起眼的小草?!?/br> 她頓了頓又道,“這些小草名為苦艾,是一種致幻植物?!?/br> 清弘道長恍然:“難怪貧道覺得眼熟?!?/br> 他說完之后稍微皺了下眉頭,猶猶豫豫地說道:“可是據貧道所知,苦艾草若是想要發揮致幻效果,至少需要上百棵,如今花瓶里卻只有不到二十棵,會不會……” “會不會是吳心惠和常鵬不小心放進來的”,這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看到了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五毒尸體。 “清弘道友真是見多識廣呀?!?/br> 洛菱毫不吝嗇地送上夸獎,清弘道長卻覺得耳根發熱,他剛剛連苦艾草都沒有認出來,哪里算得上見多識廣,只不過是活得太久了,理論知識相對豐富一些罷了。 洛菱沒有注意到他一閃而過的心虛和不好意思,脆生生地繼續說道:“苦艾草的數量雖少,但是架不住這里有可以加劇其影響的陣法?!?/br> 她踮起腳,用胖乎乎的小手點了點花瓶上白色的梅花:“瓶體的染料摻雜了血液,七朵梅花按序排列,便可用來加強動植物的能力或者其他術法的效果?!?/br> 眾人頓感嘩然。 洛菱請哼一聲,小胖手一揮,便毫不留情地將花瓶撥到了地上。 砰—— 花瓶破裂的聲音響起,常鵬和吳心惠的臉變得青白交加。 而常小玲則渾身一顫,眼神變得清明了起來。 李院長見狀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后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趁眾人不注意,向后退了幾步,遠離了常小玲,緊接著裝模作樣地說道:“按照小大師的話來看,小玲之所以會被檢測出精神有問題,是因為她常年受到了五毒尸體以及那什么陣法影響,對嗎?” 他的話音落下,常鵬和吳心惠就滿臉不可置信地朝他望了過去。 李院長用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瞥了他們一眼,卻在收回視線的時候,發現洛菱正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他只覺得一陣心虛。 良久之后,洛菱才開口說道:“是這樣沒有錯哦,小玲jiejie是個正常人,她之所以會控制不住情緒,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受到了五毒尸體和梅花陣法的影響?!?/br> 李院長見她不再盯著自己,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我、我現在覺得自己腦袋里面的東西,清晰了很多?!?/br> 常小玲強忍著激動,艱澀地說道,“身體好像也沒有那么沉重了,我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了?!?/br> 眾人只是聽她說了一句話,就明顯感覺到了她和之前的不同,這下子無論是誰,都沒法兒再把常小玲和神經病患者聯系起來了。 洛菱露出一個可可愛愛的笑容。 她邁著小短腿再次走到常小玲的身邊,抬起短胖的小胳膊,摸了摸堅硬的床鋪:“小玲jiejie不要著急,傷害你的東西還沒有全都破壞掉呢!” “小菱角,難道這床也有問題?”荊臻見狀,震驚地問道。 洛菱點了點小腦袋:“床墊下方藏著這間屋子里面最為歹毒的東西?!?/br> “是、是什么?”禹杉莫名地有些緊張,同時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洛菱一字一句地說道:“聚煞陣?!?/br> 石皓朗大驚:“這、這已經不是單純地想要影響常小玲的精神了!這是想讓常小玲煞氣纏身,每日每夜都接受凌遲般的痛苦,受盡折磨而死??!” 常小玲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常鵬渾身上下寫滿了驚慌,他想向吳心惠求助,對方卻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弘道長走到病床前面,抬手解開全部的約束帶,將常小玲扶著坐了起來。 李院長下意識想要阻止,卻被早就準備好了的荊臻一把捂住了嘴巴。 他掙扎了兩下,發現對方的力氣比自己要大的多之后,不情不愿地舉起了雙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會做,荊臻這才半信半疑地放開了他。 常小玲低聲對清弘道長說了一句謝謝,她試著站起身,結果卻因為臥床太久,雙腿早就沒了用來支撐身體的力氣,撲通一聲重新倒回到了病床上。 洛光星和禹杉連忙上前,一左一右地將她攙扶了起來,她這才勉強移動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常小玲本來就瘦弱的身軀,看上去更加單薄了。 眾人這時才發現,她的病號服上面沾滿了油污,長長的頭發也打了結,剛剛沒有看到,是因為她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都被寬大的約束帶緊緊地裹住了。 李寶珠見她蓬頭垢面,心中不忍,主動用熱水打濕毛巾,輕輕地幫她擦了擦臉,又幫她將散亂的長發簡單地梳成一個馬尾。 常小玲雙頰凹陷、顴骨突出,瘦的不成人形。 但她的眸子依舊亮如星辰,淚水涌到眼眶,她盯著李寶珠看了一會兒,哽咽著和她道了聲謝。 李寶珠輕笑著搖了搖頭。 直播間的觀眾看到常小玲如今的模樣,驚訝不已。 ——這些都是常鵬和吳心惠布置的嗎?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委托人不是他們的女兒嗎?之前為了能讓她活下去,兩人不是還以性命為賭注種了什么生基嗎? ——我已經看不懂了,他們到底是愛常小玲,還是恨常小玲啊 在場眾人也有同樣的疑惑。 洛光星忍不住開口問道:“小祖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延長常小玲壽命的是常鵬和吳心惠,怎么想要害死常小玲的也是他們?” 回答他的不是洛菱,而是常小玲。 常小玲神情復雜的冷笑了一聲:“種生基并不是因為愛我,他們只是覺得我受的折磨還不夠多,他們不想讓我死的太快而已?!?/br> 除了洛菱以外的在場眾人以及直播間的觀眾,震驚的同時,又覺得荒謬無比。 從剛剛開始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吳心惠,倒是在聽到常小玲的話后,猛地回過了神。 所作所為已經敗露,自然也沒有繼續掩飾的必要了,她滿目恨意的看向常小玲,咬牙切齒地說道:“活該!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該!這都是你咎由自??!誰讓你害死了天展,害死了自己的親弟弟!” 洛光星等人不禁疑惑,這怎么又突然冒出來一個天展? 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的常小玲,在聽到“天展”兩個字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動了起來。 她死死地捏著拳頭,雙目通紅地喊道:“害死天展的人不是我,是你們!” 常鵬聞言騰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她的面前:“賤|貨,明明就是你害死的天展,還敢往自己老子和老娘身上潑臟水!” 說著,他就高高地舉起了胳膊,然后朝著常小玲的臉頰揮了下去。 常小玲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她試探著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自己的前方。 洛光星用力地握著常鵬的手腕,沉著嗓子說道:“有話好好說,常小玲的身體很虛弱,經不住你的巴掌?!?/br> “你算什么東西,還想……” 常鵬說到一半便對上了洛光星凌厲的目光,他縮了縮肩膀,惶恐不安地將后半句話吞回到了肚子里面,裝模作樣地哼了一聲,就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回來。 吳心惠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了。 她惡狠狠地盯著常小玲,冷嘲熱諷說道:“身體虛弱?我還真沒看出來,要不是你精力太過旺盛,偷偷地從家里跑了出去,天展又怎么會死?” “胡說!胡說!害死天展的是你們!” 常小玲因為過于激動,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而暈死過去,好在李寶珠發現及時,連忙幫她順了順氣。 吳心惠見狀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洛菱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邁著小短腿走到吳心惠以及常小玲的中間,脆生生地說道:“你們爭執不休有什么用,不如讓當事人自己說一說,他到底是怎么死的?!?/br> 吳心惠、常鵬以及常小玲聞言皆是一愣。 “當事人?” 常小玲驚喜地說道,“小菱角,你說的當事人是天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