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再分開時，陸嗣音睜開霧氣朦朧的雙眼，呼吸停滯了一瞬。

    實在是，周子佩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副紅顏禍水的妲己模樣。

    上揚的眼尾泛著一抹嫣紅，桃花眼水光瀲滟，情意綿綿，眉如遠黛，鼻梁高挺，薄唇微啟，呼吸急促又粗重。

    看了一眼盯著自己呆滯住的陸嗣音，忽地唇角上揚，明知故問道：總盯著我干什么?

    陸嗣音移開視線，說：你想多了，我看得是你身后。

    哦周子佩拉長聲音，意味深長。

    這可是我的初吻，你怎么著也得對我負責吧?他說。

    陸嗣音：這也是我的初吻，你怎么不對我負責?

    周子佩得逞一笑，慢悠悠道：好啊，我對你負責，我給你當男朋友。不過是你強吻的我，就沒有要和我交代的嗎?

    陸嗣音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自知理虧：那我給你當

    周子佩生怕她再說出一個mama爸爸之類的，搶答道：女朋友!

    陸嗣音沒反駁。

    周子佩抱緊她，將頭親昵地埋進她頸窩，內心的喜悅像膨脹的汽水一樣充斥在他的胸膛，鼓鼓脹脹的。

    告訴你一個秘密，他突然在她耳邊輕聲開口：我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周子佩。

    周，子，佩!陸嗣音一字一頓地重復著，是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的子佩嗎?

    周子佩：嗯。

    好，我記住了。陸嗣音說，很好聽的名字。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兩個名字，但或許有一個是他為自己取的呢?像她一樣。

    晚上，陸嗣音在筆記本上寫下：周子佩我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我不會忘記你的。陸嗣音發誓，不知道是對上天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就算她的大腦每天都在忘記一些東西，但她會一遍又一遍的牢記這句話。

    第三年，陸嗣音已經可以將周子佩徹底打敗，這樣的進步速度絕無僅有。

    這一次才是真正的出師。

    我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三年就能熟練運用所有招式，并且還可以舉一反三，是我沒想到的。周子佩驚喜道。

    陸嗣音大方接受他的夸獎，得意道：你想不到的還多著呢!

    周子佩啞然失笑：嗯，我女朋友最厲害。

    陸嗣音上下掃他兩眼，突然暗戳戳道：你看我進步這么快，是不是得有什么獎勵?

    周子佩一眼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明知故問：你想干什么?

    陸嗣音嘿嘿兩聲：要不，你把自己當做禮物送給我?

    周子佩面露無奈，她饞自己身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

    每次都哭哭唧唧，像自己虐待她了一樣，還每次都不長記性，躍躍欲試地撩撥他。

    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美色，她是餓中色鬼!

    拋開我的長相，你到底喜歡我什么?周子佩真誠發問。

    陸嗣音：我拋不開。

    周子佩：

    他呵呵一笑，果斷打橫抱起，兩步并作一步朝屋里走去。

    三年是組織給的最后期限，期限一到，就意味著陸嗣音要替聯邦政府做任何事。

    辦事之余，她還要配合基地專家的研究，時時刻刻都要做好準備躺在手術室里，為他們所擺布。

    也可能是陸嗣音運氣好，每次都能活著從實驗室離開，但每次實驗帶來的后果就是讓她的遺忘加快，周期越來越短。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和焉彩第一次說話的場景，甚至也忘了第一次和周子佩相見的場景。

    但這些，陸嗣音沒告訴任何人。

    周子佩也只是知道她每年會定期消失一段時間，回來后和之前無恙。

    然而這一次，他終于還是問出了口：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擔心地都要瘋了。

    偏偏自己這個身份去基地的哪里都不方便，找得十分艱難。

    陸嗣音本不想說的，但見他神色堅定，非知道不可的模樣，便知曉這次蒙混不過去的。

    我只是去做一個小手術。她輕松道。

    很小很小的一個手術，一點兒也不疼，醒過來我就回來了。

    周子佩的心驟縮，他的表情并沒有因為她的解釋而有所和緩：是嗎?

    對啊，我說得都是真的。我現在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自己早該猜到的，之前的資料就已經顯示，她是聯邦政府的實驗體之一，是最接近成功的實驗體。

    本以為她已經是成功案例，卻低估了聯邦政府喪心病狂的程度，他們留下她一定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

    除了研究之外還能因為什么呢?

    大腦改造的研究又怎么可能是小手術?

    周子佩輕輕將她抱進懷里，像抱著一個瓷娃娃，甚至不敢再用一些力。

    眼眶酸澀，閉閉眼，嘴唇微顫道：很快，很快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