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說：“很嚴重的毆打傷。傷痕主要集中在手臂和后背,屁股以及大腿處因為脂肪的關系，傷勢比較輕?！彼D了頓,思考，“初步判斷，她是單方面遭受毆打，且無還手之力，只能縮在地上，用一種最原始的保護方式保護自己?！?/br>
    說著，老張做了個雙手抱頭的動作。

    那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自保姿勢，在母親的肚子里時，就是這樣蜷縮的。

    洛譯沉聲道：“打她的人是男的?！?/br>
    老張痛心地點點頭。

    洛譯有多年當刑警的經驗，老張也有多年的鑒定傷勢經驗，他們都知道，這樣的傷勢來自于——家暴。更何況，程艷的工友已經提起過這個情況，說明程艷經常都是帶傷的，瞞都瞞不住。

    沉默了一會，洛譯繼續問：“能確定這些毆打傷是死前多久產生的嗎？”

    老張說：“半小時到一小時?！?/br>
    孟何出現在酒店絕非偶然，他一定對程艷做過什么。

    可是孟何并未出現在酒店大樓里，程艷也沒有出過酒店大樓，這兩人怎么碰面的？

    洛譯皺了皺眉。

    他怕自己陷入思維誤區，其實任何一個高大威猛的男性要對女性施暴，都是輕而易舉的。哪怕孟何與程艷結婚以來都有家暴行為，也不能直接劃等號。

    一切只能等找到孟何才有定論。

    接近下午4點，李宣回來了，顧曉晨也回來了。

    李宣帶著復原好的照片，盡管還是比較模糊，但已經能看清楚人臉了。照片里的程艷很稚嫩，未施粉黛卻漂亮甜美，她身旁的女生也和她一樣，甚至更漂亮。

    “這應該就是麗麗吧?！甭遄g說，“可天底下麗麗那么多，上哪找麗麗去?！?/br>
    李宣打哈哈：“也不是找不到，頂多多費點時間，把東水鄉的戶籍調出來一個個比對?！?/br>
    洛譯不滿：“我們哪有那么多時間?！?/br>
    想了一會，洛譯把顧曉晨喊來。

    他問：“你說你跟程艷是同鄉？你看看，這個照片里的人有印象沒？”

    顧曉晨撓了撓腦袋：“99年那會我才上初中，我哪認得到她們……誒對了，我姐跟程艷就差一歲，說不定我姐會認得?！?/br>
    洛譯有些猶豫。

    按理說，照片是證物，不能輕易給無關人員看。但也沒什么緊要，只是認認人，萬一真認識呢。

    說起顧曉晨的jiejie，洛譯還真羨慕。因為他jiejie對顧曉晨特別好，經常會給顧曉晨帶飯，說是食堂吃不好，還得是家里做的有溫暖——然后這些溫暖居然還有他們的一份，jiejie經常會做很多，給顧曉晨，也給辦公室的同事們。

    平時周末不加班，顧曉晨會去jiejie家里，幫忙做家務什么的。

    他見過不少姐弟，可能因為職業關系，這些姐弟沒有一個不反目成仇的。所以讓他感慨，顧曉晨有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jiejie，同時顧曉晨也是溫柔善良的弟弟，這樣的親情多難得。

    在洛譯的默許下，顧曉晨打電話問顧婷婷下班后能不能來市局一趟，顧婷婷很爽快的答應了。

    大概到了6點，顧婷婷和她老公就一起過來了。顧曉晨招呼著jiejie姐夫，給大家介紹了一番。同事們都見過夫妻兩，除了陳聞，倒也沒什么新奇。

    顧曉晨直奔主題，拿出照片。

    顧婷婷盯著照片沉思著：“我看右邊這個女孩子，確實有點眼熟?！?/br>
    右邊的女孩子正是麗麗。

    于是洛譯提醒道：“別人都叫她麗麗，你有印象嗎？”

    顧婷婷皺眉：“嘶……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br>
    說著，顧婷婷打給了她閨蜜也是高中同學，問對方記不記得高中的時候，隔壁班有個班花叫麗麗，原名叫什么諸如此類，聊了一會天敘了一會舊。

    “我想起來了，她叫廖麗萍?！鳖欐面谜f，“上高中的時候，我在1班，她在2班。我知道她也是因為她是2班班花，我們班很多男生都給她寫過情書。但后來，她退學了。有人說她傍大款，嫁給了一個老頭，有人說她被搞大了肚子要去打胎，總之很難聽的話，所以我那會就印象深刻?！?/br>
    李宣問清楚哪幾個字，立馬調取廖麗萍的戶籍系統，但得到一個驚人的信息。

    她說：“老大！廖麗萍在2000年的時候去世了?！?/br>
    所有人都詫異地看了過去。

    顧婷婷點點頭：“對的，我高三的時候就聽說她自殺死了?！?/br>
    洛譯震驚：“自殺？怎么自殺的？”

    顧婷婷想了想：“……這真不記得了?！?/br>
    李宣繼續查著當年有沒有關于廖麗萍的報案記錄，發現系統里一片空白。

    這讓案情陷入僵局。

    因為案子具體細節不能給顧婷婷透露，洛譯只讓她回去問問還有沒有人認識廖麗萍和程艷，或是和這兩人關系好的，便讓顧曉晨送走了他們。

    隨后李宣開始攻克程艷的手機，有幾通電話，打給孟何的打給同事的，都不是墜樓那晚。短信寥寥無幾，是服務商的話費短信。程艷似乎也不是個依賴電子產品的人。

    她繼續查著戶籍系統，發現程艷有個jiejie和弟弟，jiejie叫程花，弟弟叫程俊。

    她把發現告訴洛譯，洛譯決定明天去找在江城工作的jiejie，而弟弟還在外省念大學，就沒必要找了。而且他們之前通知過程艷父母，明天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