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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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眼里看到驚惶和悲傷。 在愛情面前,居然是這樣的。 怎么辦,我好像愛上你了。 這句話他們誰也沒說出口。 一枚硬幣被輕輕擲出去了,滾落在他們腳邊,在斑駁昏暗的光色里顯出銀質的光澤。 砰—— 燈亮了,一下籠罩了整個禮堂。 ——終于來電了。 第50章 關于愛 這大概是他們最沉默的一個夜晚。 雖然重新來電了,但是人已經慌亂中走了小半,剩下的人也沒有心情繼續看下去了,電力系統還需要再次維修,所以最后一個短片有些遺憾地沒有放。 從樓梯口分別的時候,季柏尚且有一種神思恍惚置身夢中的感覺,他們沒有牽手,鄭樂于回頭朝他揮手的時候也帶著點僵硬,像是肢體尚在重新組裝。 季柏還沒來得及開口,這下也沒有下一次開口的機會了。 燈光叢中央樓梯口到兩邊的走廊,是漸次昏暗的,鄭樂于走到426,要走過長長一段暗色長廊。 季柏看著這人的背影,鄭樂于走起路來總是有一種帶著風的感覺,深色的發絲微微飛揚,有時候像他這個人一樣。 他們總在這個樓梯拐角分別,后來他連哪個時刻的燈最亮都能說得一清二楚。 現在他終于想起來,他和鄭樂于為什么不在一個寢室呢? 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他最開始都沒有在意過,后來甚至被他當作了調侃書時無數理由中的一個,現在他才又想起來。 讓他有點如鯁在喉。 因為他在開口的那一瞬間,突然有點不確定起來了,萬一書是假的,萬一是他誤會了,萬一又發生了什么意外。 ……有千萬個萬一。 明明只要開口就好。 在昏暗的停電了的觀影廳里,一切就像幻覺一樣一閃而過,沒人能從中理清全部的感情。 要是他當時直接說出口就好了。 被拒絕也沒關系,只要他真的做了。 現在他的背包里放著書、糖紙和玻璃片,當時他們就在禮堂座位中間,而他什么都沒做。 季柏輕輕咬過口腔側邊的軟rou,從中體會到了一點晦澀難明的意味。 他攏了攏背包肩帶上了樓梯,不知道是不是a大整個線路的問題,連帶著宿舍樓的燈光都有些一明一暗,又或者是他的心理作用。 他不知道的是,鄭樂于在終于走到寢室門口時,沒有敲門,也沒有走進去。 鄭樂于就停在了那里,側過頭看向了樓梯口,泛著金屬光澤的鑰匙在他手里微微閃了點光。 他看著季柏上樓,燈光和寢室樓道特有的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他的睫毛打下了有些微顫的陰影。 他的手在抖。 上天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經過了觀影廳潮濕的水汽,冬天cao場的夜風,他現在才有實感。 那一瞬間的感覺太可怕了。 但是居然讓他有那么一點眷戀。 他這人思慮越重想得越多,面上的表情就越少,所以他現在的表情大概置于一片茫然和空白之間。 讓一開門就看到他的譚青嚇了一跳。 “誒,”被不知道多少人覺得好笑的黑色發亮頭發現在經過了幾個月的洗禮,終于變得正常起來了,譚青有些疑惑,“你不進來嗎?” 他這句話尾音還沒結,突然想到了什么,有點緊張:“那個,我給你發的信息你看到了嗎?” 譚青嘴里說出來的話難得變得吞吞吐吐:“你看了嗎?我們實在不是故意的?!?/br> 他的神情有一點愧疚。 鄭樂于從看電影開始就沒打開過手機。 但天大的事情也沒有剛剛發生的事情更震動。 于是他只面無表情地胡亂點了點頭,也沒在意譚青到底說的是什么事。 等到他順著譚青讓出來的道走進寢室,也沒看出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蝦片薯條味、香檳酒、窗角綠植和作業本泛潮的味道一起涌了上來,開了小小一側的窗子里也涌進來冷風,把這些沖淡了些。 劉文浦不在寢室,高霽站在他座位旁邊不知道在干什么,屬于高霽的電腦在桌子上放著音樂,大概是某個電影的片頭曲,一切都很正常,連空氣里的潮味都帶著他們寢室特有的蘇打水味。 等等、什么潮味? 冬天天氣干燥,尤其是向陽的男生寢室,幾乎每天的空氣里都充斥著干燥的因子。 所以——鄭樂于這下終于徹底面無表情了——高霽這時候轉過來,鄭樂于才能看到他手里的紙巾,差不多已經半干了。 高霽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知道的是他不小心把水杯碰倒打濕了鄭樂于的桌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寢室毀尸滅跡被回來的舍友發現了呢。 鄭樂于這時候手機又跳出來一條信息,叮咚一聲,他也沒看。 高霽的表情太過于驚恐,鄭樂于感覺自己的心臟都由劇烈跳動變作了一抽一抽的動,他的聲音也還沒來得及從僵硬中脫離出來:“你把水灑了?” 聲音是一如往常的平和,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疑問句被他說出了陳述句的語氣。 高霽有些慌亂地和鄭樂于后面的譚青撞上了眼神,然后舉起手對鄭樂于說:“抱、抱歉,我們本來只是在旁邊看電影,沒想到碰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