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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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柍聞言,肅容斂衽,拜了一下:“多謝陛下?!?/br> 沈子梟轉過頭,見她行如此大禮,想也沒想便把她扶起來:“好了,不要再什么陛下陛下的了,日后有你不想叫的時候?!?/br> 江柍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仰頭一笑,眼眸晶晶亮,促狹道:“是呀,往后有的是三宮六院的女人叫陛下?!?/br> 沈子梟微愣,一挑眉,把她攬進懷中:“說什么呢,又開始拿我尋開心來著?!?/br> 江柍抗拒了一下,本來只是為了說笑,可提起這件事,她竟有些泛酸,道:“你不用忙嗎,竟這樣巴巴跑來,人家也不笑話你?!?/br> 沈子梟道:“我底下有的是人辦事,哪里需要事事都親力親為?!?/br> 語氣頗為理所應當,說著話又是展臂一攬。 江柍推開他:“是,陛下什么事都有人能差使,前朝有人為您鞠躬盡瘁,后宮也多的是那紅袖添香的人,” 沈子梟聞言,愣了愣便笑深了,感覺連發絲都是愉悅的,笑聲從胸腔深處震顫出來:“你說錯了,普天之下,唯有一件事,需要我親力親為?!?/br> 江柍沒反應過來,準確說,是沒有往那處想。 只見他眼神大變,忽然挑起她的下巴便親吻上來,她蒙了,他邊一點一點吻著,邊道:“你知道是哪件事了嗎?!?/br> 江柍莫名羞赧,推他一下,道:“你可真不知羞恥,也不怕有人過來?!?/br> 他攥住她的雙手,真的停下,卻又像只賴皮獅子狗似的笑道:“那去你房中?!?/br> 江柍偏頭努嘴:“才不?!?/br> 她道:“我是你的誰,沒名沒分的,才不?!?/br> 沈子梟握住她的手勁大了幾分:“還能是誰,自然是我未來的皇后,也是后宮里唯一的女人?!?/br> 江柍一怔,看向他。 他坦蕩回視。 她卻驀地心痛了,因為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卻看穿了她的心思:“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如今我只娶一個女人,既然都是做第一人,我要做的事情,是否比始皇做的事情更容易實現一些?” 江柍怔怔地不說話,眼睛里像蒙了一層潮濕的水霧。 他笑笑:“好啦,你好狠的心,我想你想得緊,你卻一點也不疼我?!?/br> 江柍后知后覺地笑起來。 也不知道是笑他哪一句話。 他又道:“求娘子開恩,讓我一親芳澤?!?/br> 表情如常,乍看之下甚至都無情欲,偏生語氣沙啞低微帶著蠱惑,哪里是求人,分明是勾引。 江柍輕靈嬌俏一笑,伸出手絹,她牽著一頭,他握那一頭,然后慢慢地握住她的掌心。 就這樣迫不及待走進她的閨房。 芙蓉帳落,瑞腦香浮,羅裳輕褪。 紗幕光影里,兩只影子糾纏在一起。 * 晏軍大破郢州,大昭大行皇帝殯天之后,晏昭二國的勝負再無懸念。 遠在壽州的江峻嶺仍在負隅頑抗。 為此,趙華霽孤身一人,就如數十年前聽聞江峻嶺墜落山崖之后那般義無反顧,千里迢迢趕去壽州。 江峻嶺得知趙華霽也參與了晏軍入城的事情,竟當場抽出寶劍來,割袍斷義,并揚言要與趙華霽和離。 江棣等人紛紛跪在地上哀求,哭喊著說,父親母親已經生活幾十年,何苦要在老時做出這恩斷義絕的事情出來! 江峻嶺只扶桌不語,連連哀嘆。 趙華霽卻比任何人都要從容無畏。 她先是把江柍和迎熹在郢州的遭遇詳細說來,后又質問江峻嶺: “昭帝已死,天下勝敗已定,將軍何必要為自己這一點氣節而逆天下大勢而行?打仗苦的終究是老百姓,是萬千將士,這些將士風餐露宿在外,家中妻兒父母望眼欲穿,且戰火紛飛之地的百姓又是何等無辜!” “將軍是可以為了你那迂腐的忠義寧死不降,戰到血流千里,伏尸百萬!可也要禁得住背后無數百姓的眼淚,當他們那白發飄飄、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父母哭著問你,‘我的兒子呢,將軍不是說要把他帶回來嗎’當他們的妻子抱著咿呀學語的兒子問你‘將軍吶,我的孩子還沒有見過父親啊’,你又該如何應對?” “峻嶺,年少時你我相知相守,我便是看中你身上果決堅毅的品性,認為你靠得住,可如今,我不知你是否還是當年那個眼明心靜的少年郎?!?/br> “……” 趙華霽真是說了許多許多話。 說得江峻嶺啞口無言,老淚縱橫。 江峻嶺將自己關起來,整整三日,粒米未進。 三日之后,他走出營帳,對兒子們說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他寥落一笑,淚水在他的眼眶打轉。 那一刻,是英雄遲暮,也是將軍白發征夫淚。 他卸下身上的鎧甲,將那柄佩戴四十年的寶劍扔到地上,說道:“大昭驃騎將軍江峻嶺寧死不降!” 眾人都是一凜。 他頓了頓繼續道:“可江峻嶺老了,無力承擔國之重任,唯有解甲歸田,等百年之后見了先帝,再向他請罪?!?/br> 趙華霽眼眶一熱,卻笑了出來。 江峻嶺看著她:“夫人,往后與為夫歸隱山林,看倦鳥西飛,共話桑麻可好?” 趙華霽不住點頭:“好,都好……” 這一晚,壽州城門大開,江峻嶺與葉劭痛飲了一夜。 這二十年的生死對頭,彼此最為可怕的敵人和最為敬重的對手,這樣坐下來吃一壺酒,已是各自白了頭發,長了皺紋,淡了紅塵。 千言萬語,都在酒中。 第148章 溫情 ◎“乖孩子,叫一聲我?!薄?/br> 沈子梟于半年之內清剿大昭殘部, 穩定南北局勢,徹底統一天下。 這半年,江柍伴他左右, 形影未離。 八月, 中秋節之前, 沈子梟攜江柍一同回到赫州, 于回朝之前便命謝緒風擬旨,要江柍以葉家遺孤身份入主中宮。 江柍曾是東宮里唯一的女主人,雖每次出門都有里三層外三層人圍著, 耐不住仍有人見過她的容貌, 何況當日晏軍攻入皇城, 江柍在鴻臺上已被許多將士窺見過容顏,許多謊, 難以自圓其說。 沈子梟與謝緒風商議半宿。 太子妃這個身份倒是不難解釋, 宋瑯已經宣告迎熹公主薨逝, 旁人自然不會把新皇后與故太子妃聯系到一起。 至于當日鴻臺上發生的種種事端,只要解釋為一句 這個解釋雖有些讓人難以置信,然則滅昭, 一統天下之事本就傳奇, 其間發生什么都不算離奇,反倒是一段為人津道的佳話。 至于葉氏之女的身份……謝緒風又想到一個法子,稱江柍出生時霞光漫天, 西天王母現身, 說此女乃是神女降生, 然十八歲之前不得認祖歸宗,不得輕易見人,否則便有性命之憂,躲過十八歲這一劫后,便一生無憂。 這樣的說法,原本離譜。 可在這許多驚心動魄的傳聞之中,又給江柍平添了幾分神秘色彩,百姓提起她,不自覺就多了幾分敬重。 只是其中仍然摻雜著許多別樣的聲音。 這一日,江柍去霧燈的墓地和輕紅的衣冠??赐齻?,半路聞到櫻桃煎的香氣,便停下讓高樹去買一些來。 就這么一會兒工夫,便聽路旁的茶鋪里有人講:“當今陛下忘不了第一任妻子,可惜那迎熹公主早已身亡,才不得已以葉家小姐為替身?!?/br> 江柍初聽愕然,隨后又覺有意思,竟不知不覺就在那里聽了許久。 霧燈的墓地和輕紅的衣冠冢緊挨著,江柍命所有人都退下,只她一個人,盤腿坐下,打開食盒,從中取出新買來的櫻桃煎和一壺尚溫熱的酒。 三個酒杯,她把每一杯都倒滿。 邊倒邊笑道:“霧燈,輕紅,往日都是你們服侍我為我倒酒布菜,今日我也為你們倒一回酒?!?/br> 說罷,把那酒杯一只一個分別放于霧燈和輕紅的墓碑前。 然后她端起自己面前那一杯,說道:“我敬你們,亦感謝你們,舍生救我,下輩子換我做奴婢,你們為公主小姐,我來服侍你們?!?/br> 她仰頭喝下,一滴淚飛速滑落鬢邊。 她將霧燈和輕紅面前的酒悉數倒到地上,又倒上三杯,說道:“不,我改主意了,望你我下輩子再相遇,會是在一個沒有主仆之分的朝代,屆時你我只是好友,是姐妹?!?/br> 她又仰頭喝了一杯。 腦海中閃過輕紅那溫和的一笑,和霧燈體貼周到的眼神,以及輕紅渾身是血,被折磨得沒有人樣的場景,還有霧燈在她懷中沒了氣息的最后一笑。 眼淚又下來,又匿入了鬢邊。 她又一次把霧燈輕紅的杯中酒倒于地上,再倒上這第三杯酒,飲盡,方才取出櫻桃煎來吃。 那神情,好像霧燈和輕紅就在面前,她邊說話,邊吃東西,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大家風范,只是一派和睦溫馨的閨中女兒情。 就這樣與二位故去的亡人攀談盡興,直到遲暮。 待她離開,下了一道矮矮的山坡,才發現沈子梟正在馬車旁等她。 她莞爾一笑:“你不是要處理朝政,怎地有空過來?” 他同樣笑說:“朕的皇后,也是朕最重要的國事?!?/br> 那個時候,二人的婚期才定下不久,正是在十月初十,還有不到兩個月。 按理說,婚前男女是不可相見的,江柍亦住在葉府,算得上深居簡出。 然則沈子梟卻是今日打扮成侍衛偷摸翻墻進來,明日又扮成小太監溜出宮與她私會,更過分是有一回他一身夜行衣飛檐走壁而來,誰承想正巧被葉劭逮個正著,差點就把他以刺客就地處置了,實在是尷尬好久。 沈子梟三兩步走到江柍的面前,邊道:“阿依慕于中秋節之后回朔月,宋璇與克柔同去之事,朕已經打點妥當,紀敏騫一家均已被我發配戍守玉門關?!?/br> 他上前自如攬上江柍的肩膀,江柍亦稀松平常地任他抱住自己,想了想道:“這樣也好,或許過個十幾二十年,等前塵往事都被歲月沖淡,或許敏騫和阿璇還有可能再續前緣?!?/br> 江柍和沈子梟一樣,都不再叫迎熹為迎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