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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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想在此處生一團火,烤一烤自己,可是自己下凡歷劫過于倉促,根本不知道如何掐訣生火。 迢迢星子,月上中庭,時辰已近子時,可季云仍遲遲未出現。 就在余菓菓考慮是不是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找大師兄解釋時,一道樂聲頓起,其音樸拙抱素,其聲濁而喧喧在,獨為地籟。 余菓菓雖不懂樂,但她可以肯定這是她開了靈智以來從未聽過的一種樂聲,音色獨特至極,恍若天籟。 這曲調似曾相識,好像、好像她今日給‘男主’唱的歌...難道是‘男主’所奏?他來了?! 對了,司命所給的那本書中寫了男主擅長一種獨特的樂器,名曰塤,凡間會用這個樂器的人并不多。 余菓菓當即振奮心神,邁著小碎步向著聲源處尋去,裙擺翻飛,掠過地上的月草,沾染了淡淡的香味。 “阿...” 修長清俊的白色身影映入她的眼簾,余菓菓歡快的呼聲噎在口中,伸出的小手又默默鉆回紅色的廣袖中,規規矩矩地站定,訕訕問好:“大師兄?!?/br> 她的眼神向下落在季云手中一枚六孔如鵝蛋般大小的陶制品,眼神籠上好奇,“這是...塤嗎?” 塤之為器,平底六孔。 這是書中對這個樂器的描述,余菓菓看書時就很好奇這樂器,縱然記不住那些劇情,對它的描述仍是一字不落的記了下來。 “你竟知道塤?”季云皎潔如水的琥珀眸子似平靜的水面突然蕩漾一層漣漪,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相識不久的紅衣少女,這是他娘親母族獨有的樂器,世間關于它的記載極少,看來此行他定還能問出意料之外的東西。 小鍋實誠地點了點頭,好奇的眼神仍落在塤上,這師父沒囑咐說不能承認。 如是想著,季云不動聲色地拉進了近兩人的距離。 四周寂靜無聲,僅有他行動間的衣料摩挲聲,他說話語調溫柔,隱帶蠱惑:“方才的樂聲可熟悉?我今日聽你...” “大、大師兄,你就站那!”陌生的男子氣息靠近,余菓菓本能地后退兩步,沒有留意到他說的話,鼻尖縈繞的淡香似乎又濃了些。 她皺著眉,思忖著,大師兄竟將月草作為香料熏衣嗎? 對面的季云面上不顯,心中卻頓感疑惑,她明明比自己早來此處,怎么會不受湖水與月草的影響?這個秘密可是上輩子出了那事后他才知曉的。 眼前的紅衣少女倒是令他越發好奇了,她怎會如此特殊? 少女神色清明,甚至帶了點困惑,“大師兄,現在可否告訴菓菓,是何人盜了那勞什子活脈丹?”若是讓她知道了,她必要拿出內府的本體,一鍋創死他,讓他禍害‘男主’! 少女靈動的聲音就在耳畔,季云神色不變,琥珀色的眸光中噙滿了興味,微微彎起嘴角,聲音有些輕,“那人小師妹你見過多次?!?/br> 小鍋急得湊過去,吸了吸連聲發問:“誰誰誰?” “他當時亦在執法堂?!毙揲L的指尖劃過塤的孔眼,發出咔噠聲,季云掂著塤,目視著她淺笑。 那眼神似是若非,似乎想將她剖開一觀。 余菓菓埋頭深思,努力回想當時出現在執法堂的人有哪些,畢竟青云宗的大部分人她都不認識。 若是陸時芊在此處,定會大罵她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只可惜小鍋單純,不懂人族這些彎彎繞繞的心眼,更何況眼前之人上輩子加這輩子加起來少說也有八百個心眼子。 “小師妹?若是想不出可與我做交換?!鼻宓脑虏菹阌直平诵?,季云臉不紅心不跳地糊弄著余菓菓,“你告訴我白天你唱的歌謠從何得知?”全然不提自己就是以此作為交換將她喊來落月湖。 白日里季云正面問余菓菓,卻被她含糊帶過,月草又不起作用,沒能迷了她的心神,他只得另謀他法。 可季云不知,余菓菓并非含糊,她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小鍋不適地打了三個噴嚏,仍是未想到誰更像那個盜取丹藥嫁禍給‘男主’的賊。 正當季云指尖搭在白袍上,猶豫是否脫下時,一件尚帶著體溫的黑色錦衫兜頭將瘦小的余菓菓包了個嚴嚴實實,害得她差點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嘖?!?/br> “大師兄,難道不知菓菓懼怕寒冷?竟帶她來落月湖畔?!?/br> 在季云伸手扶住余菓菓之前,少年輕逸的身影出現,單臂抱著她,退開兩步,與季云保持了適當的距離,而后隨手放開了余菓菓。 小鍋聽到熟悉的聲音,努力在寬大的衣袍中摸索。 僅著勁裝的黑衣少年,抱胸看著少女撲騰,看向她的眼神夾帶著探究。 “呼?!贝蠹s半息時間,余菓菓終于將小臉探了出來,看到熟悉的黑衣少年,杏眸頓時亮如星辰,“阿祭!”五師姐果然沒騙她,他會來! 在紅與黑的映襯下,她的小臉紅撲撲,仿若含羞帶怯地少女看向情郎。 至少在此處兩位少年眼中,是這樣的。 但事實...只是被憋紅的。 謝無祭面上沒有絲毫打擾到兩人交談的愧疚,他沒有將視線施舍給季云,而是直直地盯著少女。 那雙黑亮如璀星的鳳眸浸滿了月華,倒映著紅衣少女嬌小的身軀,變作月色下溫涼的銀河,紅口白牙道:“聽說,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