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
“去。替我拿一只弓弩來,要滿了金翎箭的?!?/br> 侍從立刻應聲去了,片刻后,便雙手呈上:“蕭公子?!?/br> 緊接著,蕭逸一個彈跳起身,單手搶過近百斤中的弩箭,對著廝殺場上的兩人輕輕就是一瞄,只聽“啪”一聲弓弦開合,他右手指節輕彎,一朵金色的蓮花便如疾風般刺去。噗! 金翎箭分毫不差地貫徹了黃哲的右腿,他原本正要刺向對方的喉嚨,突然間,腿上的劇痛使得他猛地向下一跪。 蕭逸瞇起一直眼睛,還保持著射箭的姿勢,似是喃喃自語般:“這樣才對啊?!?/br> 黃哲突然停止了攻擊,對面的那對手也猛地一怔。 雖然他雙眼被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下一刻,求生的本能欲望驅使他,像是個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揮舞著手中的重錘,猛地就朝黃哲頭上砸去。砰! 人的rou身又怎能敵得過百斤重的鼓錘?在一股巨大力量的震蕩下,黃奕整個人被砸得高飛出去,七竅流血。 對手似乎是感知到了勝利的味道,全身青筋暴起,舉著重錘便乘勝追擊。 場上的局勢瞬間扭轉! 不遠處,蕭逸緩緩放下弩箭,望著場上已然變成血人的黃奕,眼中惡意閃爍:“什么斬軍殺敵功勛無數,不過只是一條虛張聲勢的豬狗罷了。昔日我數次拜訪他卻閉門不見,如今怎么樣?還不是我殺死他就像碾死一直螞蟻那樣簡單!” 侍從小心翼翼:“蕭公子,這黃奕是舊部極為重要將領,是不是……該留他一條性命?” 聞聲,蕭逸立刻兇狠望去:“你可憐他?”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覺得,若是留下黃奕一條性命,或許能有與云起協談,更勝一籌的籌碼?!?/br> 即可,蕭逸猛地將弩弓拋給他,不屑地哼了聲:“誰跟你說我要與云起協談?贏家一直是我。以后也永遠會是我?!?/br> “可是督守那邊……” 話音落,場上突然。 砰砰砰——??! 黃奕在對手密如雨下的攻擊中,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對手也感知到了他的死亡,正歡欣鼓舞地用重錘,一下下敲擊著地面。 蕭逸瞥了眼:“換一下組?!?/br> 猶豫片刻,侍從應了聲正要去。 緊接著,北面立刻爆發出一陣急促的鼓聲。 “黃先生到——?。?!” 蕭逸循聲望去,只見身材岣嶁的黃先生在一眾侍從的攙扶下,吃力地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在他的身后,是二十多匹駿馬牽拉成一隊的囚車,囚車里面關押了男女老少無數。 蕭逸瞇起眼睛打量:“呦。這次這么乖,終于肯把血餌送來了?!?/br> 侍從問:“那公子……” 蕭逸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笑著:“還愣著干什么?磨刀,殺人啊?!?/br> ◇ 第181章 救不回來的 良久,黃先生身后的一眾車馬突然停了。 見狀,蕭逸目光一頓,眉頭又凝起,望著黃先生把那些囚犯停在結界的邊界,而他獨身領著一眾侍從緩緩拄拐上前。 片刻后,兩人相對而立。 蕭逸立刻俯身施禮:“黃先生。久仰大名?!?/br> 黃先生目不斜視,繼續向前走。 蕭逸旋即轉動腳后跟,再次:“黃先生?!?/br> 繼而,黃先生叩叩的拐杖聲突然停了,他緩緩側過身來,峻色道:“邀我來的是金溫純。不是你這條狗。我問你,你家主人呢?” 蕭逸眼底忽然一暗。 旋即,他盯著黃先生,嘴角拉起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抬手道:“請?!?/br> 話音落,金溫純的聲音應聲響起:“黃先生?!?/br> 聞聲,黃先生轉身望過去,看見身著錦袍的金溫純正在人簇擁著,闊步向自己走來。莫名其妙,心頭忽得一酸。 他雖是身處元京金麟臺座下,可和摩羅的關系極好,與前兩任督守往來甚密,金溫純和金雀兩個孩子,從小他就經??匆?。他記得小的時候,金溫純才不過自己大腿處高,就喜歡一個勁兒地抱著自己的大腿,叫爺爺爺爺的,一會兒纏著自己要吃東街的糖塊,一會兒又嚷著去看鬧市的舞龍,小時候他話多,性子也皮,還頂粘人。 細風微動,黃先生緩緩抬起頭來。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金溫純鬢邊的白發。 “阿鷹啊?!秉S先生用滯澀的喉嚨,輕輕喚了一聲。 那一瞬間,金溫純不自覺地濕了眼眶,他望向眼前的黃先生,許久不見,眼前的黃先生身體像是又瘦了好幾圈。 他想喊一聲黃爺爺。 但周圍全是將士的矚目,一個個蓄勢待發的身影都在熱切渴望著他的一聲令下。 他早就不再是金鷹了。 于是他強忍住喉嚨間的酸意,目光眺望向黃先生的身后,停在那些還駐留在結界邊界的囚車上,冷聲問:“黃先生這是何意?” 旋即,黃先生長嘆一聲:“你為何偏要如此?!?/br> 金溫純忽之不答,繼而道:“按照約書,那批囚犯,理應由黃先生帶人領到此處來,我好把舊部人馬相交于您,可黃先生為何又突然變卦?” 默了兩息,黃先生又悲涼地看向他:“若我領來,我們這些人還有活路么?” 金溫純眸底一閃,轉而以督守的威壓道;“黃先生不信我?!?/br> “這兩年,督守做得背信棄義還少么?” 四目相對,一股無形的火藥味隱隱燃起。 蕭逸立刻笑起來,問:“那依照黃先生的意思,是該如何?” 黃先生淡然看去:“舊部兵力不如你們,若是交換人質之時,你們從中截胡,舊部人馬頃刻間便能覆滅。在云起邊界有條通道,我要你們把人質——”話音未落。突然間。轟! 一聲破空的爆炸聲響起。 除了蕭逸巍然不動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循聲望去,就在眾人不遠處,約莫三丈遠的地方,一團濃密的血霧驟然間炸響,望上去,像是朵紅色的盛開煙花。 一只巨型的鐵錘就那么平靜地倒在血泊里,連帶著半片斷掌,因為巨大的熱量,血rou和錘柄已然完全融為一體。 金溫純怒聲喝道:“蕭逸!” 蕭逸淡然瞥了他一眼,道:“督守稍安勿躁,我也只為了督守著想?!毙从謱⒛抗馔对邳S先生身上,道,“那些人質,身上已然被下了符咒。約書上是說這個時辰到,那你我也便是這個時辰協商。人質身上的符咒,約摸著半柱香的時辰便會發作,黃先生您啰里啰嗦地說了那么多話,不如還是好好盤算一下,要不要按照原先的計劃做事???” 望見地上那片生生被炸開的血跡,黃先生的臉色陰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蕭逸,你枉為人哉!” 聞言,蕭逸卻不以為意地搖搖頭,笑著:“黃先生還是多思忖自己吧?!?/br> 旋即,他看向金溫純,眼神里滿是挑釁。 似乎在說:看吧,溫純。你才是被人壓著脖子騎的那條狗。 默了片刻,黃先生的額角微微出了冷汗,他的眼神最后在金溫純和蕭逸身上搜刮了一遍,而后像是終于肯妥協般,長嘆一口氣,手中捏出一道信號。 下一刻,北岸的囚車便開始緩緩轉動走來。突然,轟! 空中又驟然炸開一道聲響。 黃先生本能地憤怒大吼;“不是說半柱香的時辰!” 侍從中有人驚訝地指著北岸的方向:“不、不是他們……是晏安公子!剛才那聲蓮爆,是晏安公子引發的!”金雀?! 金溫純連忙抬頭望去,只見一眾黑色的囚車前,一個挺拔的身影執劍驟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金溫純不可思議地望著那道身影,那把長劍他熟悉,那張臉他熟悉,甚至那人身上穿的衣袍,還是他親自命人用天蠶絲特質而成的。 見人,蕭逸雙目危險地瞇起,厲聲質問道:“是誰負責看管得金翎箭?!怎叫它落入敵手?!” “不……蕭公子……金晏安手里的蓮,好、好像比五葉蓮多了片葉……?” 聞聲,蕭逸瞳孔驟然一縮:“什么?” 他尋目望去,剛才金雀在空中炸開的那朵蓮花的余暉,還沒有完全散去,七彩的霞光在天空中,若隱若現地勾勒出一個蓮花的模樣。 他難以置信地呢喃:“一二三四五……六……七……?”旋即立刻如臨大敵般看向金溫純,后者臉上同樣是一臉錯愕。 相比于金家軍手里的,硬生生多了兩葉! 金家家訓有句話,叫金翎怒蓮,一葉一生。意思很簡單,說的是當金翎箭的尾蓮,每增添一片新葉的時候,金翎箭便會重生一次,使得金翎箭無論是在速度上,還是射程,亦或是引發的蓮爆,殺傷力呈現幾何倍地上升。 金溫純呢喃著:“阿雀他……怎么會……?” 蕭逸厲聲吼道:“荒謬!金翎箭的蓮花苞,幾百年了,都是五葉!哪里來的七葉之說!金晏安玩弄這虛張聲勢的把戲,來人!把這姓黃的老頭也給我押下去!” 將領悻悻道:“蕭公子,可、可若是那蓮花真是七葉的,事出突然,我們恐怕、恐怕……” 蕭逸音調驟然高起,使得他的臉色猙獰起來:“我說押下去??!” “是……”緊接著,轟! 又是一聲突如其來的爆鳴,在所有人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炸開,掀起層層飛石土浪,整個大地似乎都為之一振。 “來人??!保護督守??!” “快——!列陣??!給我派兵列陣——??!” “還他媽愣著做什么?!” 一片煙塵和混亂中,金溫純屹立原地,任憑身旁侍從如何勸說,他依舊巍然不動,目光直盯著對岸。 沙石下落,煙塵彌散。 他望著金雀,高舉怒蓮,鎮定有力地開了口:“督守大人?!倍绞卮笕?。 那還是金雀第一次不叫他哥。 想著,金溫純嘴角忽得勾起自嘲的苦笑。 “此事事出突然,還望督守給我一刻鐘的時辰,讓我等與黃先生相商片刻,再給督守一個滿意的答復,您看如何?!” 語落,蕭逸立刻喊道;“不然又如何?” 金雀又高舉起手中七葉蓮花,道:“我有七葉蓮在手,早已在此地埋下二百三十八枚藏地蓮,若您不應,那我只好以玉石俱焚之法相解了?!?/br> 蕭逸憤怒:“你——!” 緊接著,金溫純打斷道:“送黃先生回去?!?/br> 蕭逸立刻:“不能送!這姓黃的老頭是舊部的核心。況且尾蓮多生一葉何其困難,他金晏安如何突然就能拿出七葉蓮來了?若他金晏安從中使詐,用緩兵之計,那我們又何時才能重新奪回餌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