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他把連橘瓣里皮都剝掉的橘rou工工整整地放在盤子里,一起身,在黑暗中腳勾在了前兩天被肖蘭時撞壞的桌腿上。 緊接著,一片雜物噼里啪啦轟然倒地的聲音響起來。 衛玄序真的慌了,連忙手腳并用地要去撿。 聞聲,肖蘭時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喊了一聲:“你有???” 不是因為旁的,只是因為那只被他從東棗營帶回來的那只黑貓還在他的房間里,怕衛玄序翻出來發現了。 他一揮手,銀火立刻亮了房間里所有的燈。 肖蘭時只穿了件薄寢衣,沒綁發帶,頭發略有些凌亂地披在肩上。他的目光立刻在地上的碎碟子里翻,因為心虛躲避衛玄序的眼睛。 可落在衛玄序眼里這就是厭煩得連看他也不愿意。 他伸手去撿碎片:“抱歉?!?/br> 肖蘭時皺眉:“別撿了?!?/br> 衛玄序沒聽,執拗地拾著一片又一片。 這一動作立刻點起肖蘭時的怒火,他猛地沖上前,緊抓著衛玄序的衣襟。 四目相對,衛玄序眼里是一片罕見的慌亂。 “你是死是活和我沒有關系,就別他媽大晚上的惺惺作態了,行嗎?” 話音剛落,衛玄序修長的睫羽輕顫,啞聲:“我錯了?!?/br> 肖蘭時緊握著他衣領的手一怔,轉而一把推開他,咬牙:“你沒錯。是我賤?!?/br> 緊接著,他一把扯開房門,冷風混著雨滴刮進來。 他一雙寒目:“你能走了么?” 衛玄序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關了門:“肖月你聽我說?!?/br> 兩股力氣僵持之下,哐啷一聲門關上了,肖蘭時那只關門的手毫無防備地被衛玄序按在門后,背后門上的木雕硌著骨。 兩人的距離不足兩拳。 “衛曦你他媽不要臉了是——” 忽然,他還未宣泄出口的憤怒便立刻被落下的唇堵住。 衛玄序的吻和他的人一樣,微涼又柔軟。 還沒等肖蘭時從震驚里反應過來,衛玄序已經攀上他的手腕,牢牢地箍住他的指縫,毫不講理地占有,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縫隙。 兩人的掌心緊緊地貼在一起,掌心因微微的摩擦而漸漸升溫。 就好像鼻尖呼出的氣,熾熱又焦灼。 肖蘭時從來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吻是以這樣的方式丟失的,也從來沒想到衛玄序的唇舌有如此強的侵略性。他感到自己手足無措,腰被衛玄序的手掌緊緊抓著,身體像是被火在灼燒,疼痛和欲望洪水一樣在他的每一寸肌膚上激蕩。 肖蘭時大腦空白一片,整個人在發軟。 良久,肖蘭時無力地倚靠在門上,背后的燈光被衛玄序遮擋得若隱若現。 他的臉guntangguntang,即使沒有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的唇上該是一片狼狽的紅腫,他用盡全力抓著衛玄序的衣服,不要讓他移開影子。會很丟臉。 沉重的呼吸聲還沒有在曖昧里停息,肖蘭時忽然感覺頸窩里一沉。 衛玄序的額頭靠在他的頸間,聲音如同撒嬌般:“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肖蘭時近乎失焦的雙眼望著天。媽的。 衛玄序像是在他耳邊撒下了情蠱。 肖蘭時的胸口起伏著:“你從來都不講理。是你先扔了我?!?/br> 衛玄序鼻間的呼吸在他頸間綻放,這次像是大軍侵襲后的伏擊,一下一下挑動、打壓著肖蘭時最后的防線。 “我錯了……” 肖蘭時想要推開他,可是衛玄序不肯松,他只能舉手投降。 “哪有你這樣道歉的……”像個強盜。 衛玄序的話又輕輕飄起來:“我手里有從硯明想要的東西,他不會對我怎么樣。但如果當時你去了,他便極有可能有了拿你的借口,以此來要挾我?!?/br> “我是你的把柄么?”話已出口,肖蘭時才發覺不對。 衛玄序頓了頓,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br> “不瞞了?” “不瞞了?!?/br> 肖蘭時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他仰望著:“今天好累。我什么都不想知道?!?/br> 衛玄序直起了身,望著他:“去睡覺吧?!?/br> 忽然,肖蘭時唇角泛起笑意,在那張腫意還未褪去的唇上,像是在勾引衛玄序再次吻下。 “你為什么要親我?” 衛玄序卻反問:“你為什么要送我同心結?” 肖蘭時低下頭,以一個少有的俯視視角看他。不知道為什么,此時衛玄序看著很可憐,好像在向他乞討。 但他現在腦子好亂。 已經無法思考了。 于是他命令道:“衛曦,你再抱抱我?!?/br> 屋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在窗戶上敲打出節奏。 混亂又迷離的夜里,池邊的蛙跳進了水塘,濺起偌大的水花。 【作者有話說】 12月也打算日更,朋友們放心追。 順便一提!今天是我生日!嘿嘿,祝我生日快樂~ ◇ 第103章 沒想和男人 肖蘭時醒來的時候,昨天晚上的那一地狼藉已經被衛玄序收拾好了。 他抬手擦了下自己的唇,現在還有些腫著,疼痛牽扯著昨天的一切入了肖蘭時的腦海,記憶中昏暗的燈光下,是衛玄序那張委屈的臉。媽的。 肖蘭時猛地掀開被子,真是瘋了。 他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清冷一下子灌滿了他的唇舌,焦灼也就平息下來。 昨天衛玄序的確是親了自己沒錯,那是什么意思? 他雖然以前在煙花柳巷的時候,見過不少斷袖孌童,那些臟的、花的、別人可能聽都沒聽過的,他都見過,風月場里來來往往習慣了,嘴上難免沾染點不干不凈,平時他的確是愛在衛玄序耳朵邊上說下流話,可那都是他胡謅的。 甚至他連看小畫本的時候,腦子里沒有一次是衛玄序的臉。 別說是衛玄序,他壓根就沒想過會和男人……停。 茶盞啪嗒一下被肖蘭時矗在桌子上,此時他心里忽然升起個可怕的念頭。 衛曦不會是喜歡我吧?我天! 一想到這,肖蘭時立刻把腦袋搖成個撥浪鼓,不行不行。別說他倆都是大男人,就單純說他倆這么一層師徒的關系,肖蘭時想想都覺得大逆不道。 手捏著把杯子一放,萬一真是這樣,那一定得先把這苗頭給他掐滅在搖籃里! 又幾杯涼水進了肚子,肖蘭時打開柜子。 角落里藏的那只黑貓尸體還是那個樣子,四肢攤開,用肚皮趴著,又以一個十分奇怪的姿勢骨頭扭曲。 除了第一次它有變化之外,便再也沒了動靜。 肖蘭時嘆了口氣,又合上了柜門。- 滿庭芳里一陣寒暄后,肖蘭時又戴起了雨帽。 走了良久,最終他的步子停在了一家古樸的店鋪門前。 肖蘭時低頭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字跡:明月堂。正對應著店鋪牌匾上的名字沒錯。 這就是那只叫吳言的鬼要取長明燈的鋪子。 肖蘭時瞥了一眼那牌子,右下角赫然雕了一個“肖”。 “肖家的?!彼睦锬畹?。 想著,便踏進了明月堂。 伙計立刻欣然相迎:“誒,這位客官,要買燈?” 肖蘭時摘下雨帽,抖了抖水:“來取燈?!?/br> 隨后,他在鋪子里打眼一望,店面很大,四面墻上都掛著琳瑯滿目的花燈,華貴炫彩得非常。鋪子里,正中央空地里落著一張桌子,幾個穿著銀袍的年輕人正提壺飲茶,聞聲,都齊齊向肖蘭時投來目光。 伙計恭敬問:“煩請客官把憑證給小的一看?!?/br> 肖蘭時一愣:“憑證?什么憑證?”那個吳言壓根就沒跟他提起來什么憑證。 伙計疑道:“誒,這就奇怪了。凡是在小店里提前預定的燈,都有小店特制的憑證在手,訂燈的時候也跟您說好了呀,燈要用憑證來取?!?/br> 肖蘭時敲了兩下柜臺:“這樣。我是替人來取的?!?/br> 幾句話簡單說了原委。 伙計為難:“這位公子,小店一向都是要用憑證來取。您若是現在沒有憑證,方可現在回家里找上一找,小的實在不敢直接把燈給您?!闭?? 院子里吳言的東西基本都被老婆婆燒干凈了,上哪還能找那么一張小小憑證? 于是肖蘭時連忙一頓好說歹說,甚至還自掏腰包拿出來幾錠銀子擺在柜臺上。 伙計連忙:“不不不,這位公子,這可使不得,您別讓小的難做啊?!?/br> 話音剛落,坐在店鋪正中的其中一個銀袍男子忽然開了嗓:“是誰這么大膽子,敢在肖家的鋪子里鬧事?” 肖蘭時緩緩轉身,只見那幾個人已經提劍走上來了。 為首的那個甚至已經出了劍鞘,劍鋒離他只有幾寸遠。 他覺得好笑:“我只不過是想要來取燈,一沒搶,二沒偷,三還很有禮貌,這位公子眼神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