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他坐回了沙發,挨著池驚瀾,從頭說起。 前面也說過,班奈特沒什么朋友,在交到池驚瀾這個朋友之前,也就曹輝愿意耐心地對待他,教他道理,給他分享華國的人文風情。 只是誰能想到,這份他原以為自己擁有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師兄弟情,已經被他認為是親人的師兄,也能朝他亮出冷冽的刀光。 他十歲拜入的現在這個師門,當時曹輝就已經是他的師兄了,和因為紅頭發被歧視孤立的他不同,曹輝能言善武,家境又很好,本身就很受周圍人的歡迎。 班奈特一開始就很崇拜也很羨慕這個師兄,所以當曹輝主動親近他的時候,班奈特根本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甚至非常享受受大家歡迎的曹輝是他一個人的師兄這種感受。 或許一開始他們的感情也曾真摯,但當班奈特驟然醒悟回頭望去,這份一起長大的情誼,還是在不知何時突然變了質。 或許那時的班奈特不是沒有一點察覺,但身邊只有這么一個親近的人,他又是一個極其害怕孤單的人,本能得便選擇了裝傻充愣,因為一旦享受過溫情,就再也不想回到過去了,班奈特不想再變得孤單。 那時候的班奈特以為,只要他表現得差勁點,師兄不用擔心他威脅到自己的一哥地位,是不是就能當一輩子的好師兄弟了。 于是后來,班奈特的學習進度便永遠比曹輝慢了一拍,就連四周也是等曹輝跳出來以后他才會開始練那個跳躍的四周。 如此之后他們的確又以曾經的相處模式過了幾年,直到池驚瀾的出現,一點一點,但又徹徹底底地打破了平靜。 當曹輝因為池驚瀾的橫空出世和強橫無比的實力在訓練場摔冰鞋差點傷到工作人員,歇斯底里地發泄憤怒的時候,當曹輝以為他不懂中文而心安理得地當著他的面和那位從華國逃亡過來的教練謀劃奪取他新交的好朋友的生命的時候。 班奈特就知道,曾經他崇拜無比的師兄,已經徹底變成了他完全陌生的模樣。 那一次冬奧表演滑結束,班奈特便去找到曹輝大吵了一架。 班奈特質問他,為什么要這樣,花樣滑冰明明是一個平和的運動,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賽場上分出勝負,為什么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最基本的為人的良知呢? 也質問曹輝,難道不知道池驚瀾是他的好友嗎,這么對待他的好友,自己當了這么多年的師弟,就一點不考慮他的感受? 聽到他的質問,曹輝的反應卻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反問他,明知池驚瀾對他成為世界第一的目標有極大的威脅,為什么還要和池驚瀾交朋友。 反問他,正因為他們是師兄弟,所以他不應該無條件支持自己嗎? 曹輝當時還理所當然地說,他本身沒打算要池驚瀾的命,只是想把他撞殘疾,留下點傷病不能再繼續花滑而已,是曹正德自作主張,不是他的錯。 《而已》,聽聽,多么理所當然的詞匯,讓班奈特血液倒流,心冷無比。 吵了這一架之后,班奈特徹底認清了如今的曹輝,卻又做不到一下自割舍這多年的感情,在與池驚瀾的友情和與曹輝的師兄弟情之間陷入了瘋狂得內耗,自虐般地瘋狂訓練自己,也和曹正德陷入了冷戰。 到冬奧會的這兩個月里,班奈特能明顯得感受到多年以來本已經相處得不錯的隊員們又在逐漸疏遠他,仿佛又回到了被所有人孤立的小時候,僅僅是因為他和曹正德冷戰,不再跟在他屁股后面當跟屁蟲了。 但他不想去管,也不想去理,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訓練里,甚至把之前沒練出的四周跳都練了出來。 他的訓練從未避開過他人,大概后來曹輝知道了這件事,不能接受一直以來屈居于他之下的師弟進度趕上他,便過來主動找了他。 但卻是在冬奧出發前的兩天,用冷冰冰的話語,徹底擊碎了他的心。 “班奈特,你被逐出師門了,俱樂部也是,我只是來通知你的,回去記得收拾一下俱樂部的東西還給我,這屆冬奧會,祝你好運?!?/br> 然后,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了僵硬成石頭的班奈特。 這件事才過去沒幾天,班奈特此刻提起曹輝那句話,心臟還是抽痛。 即便關系斷裂了,當陌生人也比當仇人好啊,難道他們曾經的師兄弟情,都是假的嗎? 在班奈特忍不住要再一次陷入對自己的懷疑的時候,清亮的少年音打斷了他的悲傷。 “為何不告狀,是覺得我們作為朋友,無法幫助到你嗎?” 池驚瀾雙手環胸,不知何時站在了班奈特身前,居高臨下地問道。 班奈特懵懵地抬頭。 “走,我們帶你找場子?!?/br> 池驚瀾霸氣十足地一馬當先,拽著班奈特就往美國的休息室走去。 第二百三十章-冬奧(十五) 霍, 今天的樂樂,攻擊性有點強啊。 凌榆抬頭看向少年挺拔的背影,瞇了瞇眼想, 然后擼了擼袖子起身, 迅速跟了上去。 伊萬倒是真真切切愣了一下 池驚瀾的動作猝不及防,他只見一直安靜地充當人形掛件的凌榆反應極快地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雄赳赳氣昂昂地跟在了池驚瀾身后, 像是要去干架一樣。 金發的俄羅斯少年反應慢半拍地起身, 猶豫了一下, 還是加快腳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