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醫生正好進來,見池驚瀾醒了,給他檢查了一下情況。 “小朋友,要注意點身體喲,發著燒就不要去溜冰了,摔倒了很容易出事呀?!贬t生溫溫和和地囑咐道。 池驚瀾愣了愣,有些不太自在地“嗯”了一聲,默默移開了視線。 “剛才那個很俊的小伙走了?他說你的東西給你順便帶過來了,諾,就在那個角落里,你看看缺沒缺?!?/br> 醫生順手指了指角落,然后告訴池驚瀾他的燒已經基本退了,想離開的話辦好手續就可以出院。 “謝謝您?!背伢@瀾點了點頭,望著醫生收好設備出門,轉身走到了角落里,腳步略有些急促。 他好像猜到了那是什么。 果然,池驚瀾蹲下身,摘下冰鞋上套著的冰刀套,手指輕輕擦過锃亮的冰刀,有些出神。 直到輕微的刺痛從指尖傳來,微微的殷紅滲出,池驚瀾才回神收回手,找了張紙巾先仔細擦了擦冰刀,才緩緩拭去指尖的血跡。 然后他給自己的冰鞋重新套上冰刀套,把冰鞋妥善地收進了自己的冰鞋包中,背到了肩膀上。 池驚瀾順著腦海中的記憶,離開病房去前臺辦完了手續,拿出自己的手機付完醫藥費,背著自己的冰鞋包,離開了醫院。 外面高樓林立,對于池驚瀾來說,是完全嶄新的世界。 三月底,z省天氣已經逐漸回暖,路上車水馬龍,路邊的行人笑意盎然,是嘈雜而又真實的人間。 時隔二十八年,再一次觸摸到如此真實的世界,池驚瀾呼吸著沒有消毒水味道的新鮮空氣,感覺滋味不錯。 清冷的少年唇角掛上了一抹淺淺的笑,瞬間柔和了氣質,惹的路人忍不住駐足打量。 而池驚瀾走過喧囂的人群,在路邊一輛出租車前停下腳步,輕輕敲了敲車窗。 “娃子,去哪?”車窗搖下,司機大叔探出頭,自來熟地親切開口。 “省隊?!?/br> “呀,小運動員呀,快上車!” “謝謝師傅?!?/br> 少年朝著司機溫和謙遜地笑了笑,拉開后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他搖下了車窗,微暖的春風吹了進來,拂過少年耳側柔軟的發絲,池驚瀾望著車窗外迅速后退的風景,身上與新世界的隔閡感逐漸消散,融在了春日的微風中。 第二章 “那位不是……” “池家的自閉癥小少爺?他怎么會在這時候出現在省隊?” “啊,誰?” “你最近剛來大概不知道,一個在花滑隊掛名的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平常都不來省隊,都說是來鍍金的?!?/br> …… 自從池驚瀾踏入省隊大門之后,總有他人輕聲的討論和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沒有在意,清瘦的身姿挺拔,一路帶風地穿過人群,只給旁人留下了一個清冷的背影。 池驚瀾順著地圖找到了花滑隊的滑冰館,推開大門直接走了進去。 從陽光溫暖的室外走進滑冰館,一股熟悉的涼意瞬間席卷了池驚瀾的全身。 時隔二十八年,池驚瀾終于再一次完全意識清醒地,站在了他熟悉的冰場前。 他忍不住輕聲喟嘆了一聲,腳步加快,背著他的冰鞋包,在休息區找了個空著的長椅坐了下來。 此時午飯時間剛過不久,下午的訓練時間還沒到,屬于休息時間,滑冰館中燈亮著,只是沒有人。 池驚瀾彎腰換好冰鞋,坐在位置上,撐著下巴看著冰場,有些出神。 連冰鞋都換好了,池驚瀾自然不可能不想上冰,只是現在并非訓練時間,冰場上也沒有人,他不清楚是不是有什么別的規定。 正思索著,大門口傳來了一陣動靜。 滑冰館的大門被人推開,一個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生走了進來。 池驚瀾對省隊的了解其實不多,甚至于他對如今體壇的了解,都僅限于他每月一次來省隊時從他人聊天中聽到的信息而已。 不過他看著那個看起來有些靦腆溫柔的男生,回憶了一下,還是想起了他的身份。 z省花滑隊男單一哥,穆子寧,剛過十九歲生日,因為家庭比較富裕從小自費去冰場訓練,而幸運的是天賦也很不錯,這兩年狀態挺好,在國內的花滑比賽上的成績也在逐步提升,除了有時比賽心態不太好,發揮有些過山車之外,不出意外這兩年能進入國家隊。 至于為什么池驚瀾會對他這么了解,一是因為聽到過對他的談論不少,二是穆子寧曾經自費訓練的冰場,就是他家的冰場,他們曾經見過,算是點頭之交。 池驚瀾看著穆子寧動作十分利索地迅速在休息區換好了冰鞋,就要上冰開始自己練習,眼睛亮了亮,起身走了過去,在穆子寧滑遠之前喊住了他,語氣真誠。 但直接。 “穆子寧,能借半個冰場嗎,小半個就行,不打擾你?!?/br> 既然休息時間也能上冰,池驚瀾也不搞那些彎彎繞繞的,直接問了出來。 池驚瀾很少有如此急切的情緒,但不遠處的冰場似乎一直在呼喚他,他有些等不及。 穆子寧被身后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剛才池驚瀾坐的位置有些偏僻,穆子寧直到這時候才發現了他的到來。 “池驚瀾?好久不見,你……是病好了嗎?”穆子寧看著眼前的小少年,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輕聲問道,好似在對待什么易碎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