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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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文人雅士聚會,大多會下帖請自己欣賞或喜愛的伎人出場,報酬不低,還是刷名聲的好場合。而且這可是府君相邀,別說那位府君年輕有為、相貌出眾,便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兒,這一趟也得去??! 含玉如今已經轉到千金樓,她收到這么重要的花帖,代表著久未開張的千金樓終于有機會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了! 楊二娘等人是見慣了風雨的,聽到這消息也沒太激動,樓里的小丫鬟就興奮多了,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暢想起開在行宮的賞雪宴是什么樣的,會不會去很多青年才俊。府君這么年輕,他宴請的朋友應該也很年輕吧? 盛景意本來興致盎然地聽小姑娘們聚在一起討論賞雪宴之事,她娘卻喊她上樓商量事情。 盛景意回到三樓,卻見含玉也在,正噙著笑看向她。 盛娘拉她坐下,溫聲說道:“你沒怎么出過門,也該出門見識見識了。這次賞雪宴你含玉jiejie打算帶上你,”盛娘輕輕拍了拍盛景意的手背,“你到了以后不要亂跑,記得寸步不離地跟著你含玉jiejie?!?/br> 以前盛景意是個癡兒,盛娘便想著只要她好好地長大就好;如今盛景意好了,她自然要為盛景意將來做打算。 盛景意要擺脫如今的身份,要么是盛家平反,要么是找個好人家嫁了。 平反是不可能的了,畢竟都過去那么多年了,朝中諸人興許連她父親是誰都忘了,誰會大費周章去從犄角旮旯扒拉出那么件陳年舊案給她們家平反。 所以盛娘心里期望盛景意能遇到個不介意她出身的良人,再不濟,盛景意也要在秦淮河畔站穩腳跟,不至于在她們撒手人寰后無所依傍! 要做到這一點,眼界很重要。 短視之人無論在什么行當都走不遠。 對于出去見識一下大場面這種好事兒,盛景意還是很樂意的。她一口答應下來,接著便興沖沖地拉著盛娘和含玉去挑衣服,問她們出席這種宴會在穿著上有什么忌諱,免得不小心踩了線。 楊二娘她們聽到動靜,也齊齊來給盛景意出謀劃策,幾個人合力給盛景意選了一套新行頭。 小姑娘年紀小小的,穿衣打扮其實不用太講究,而且她不是受邀的主角,太過隆重會顯得喧賓奪主,所以她的衣裳和披風都比較素凈,妝容自然也不必太艷麗。不過她年紀小,發間綴兩只小玉兔,瞧著便顯得嬌俏可愛,比滿頭珠翠要強。 盛景意對著銅鏡照來照去,也覺滿意得很,給盛娘她們轉了個圈展示全身效果,極大地滿足了她們打扮女兒的樂趣。 翌日冬雪初霽,冬陽又從云端冒頭,盛景意裹得嚴嚴實實乘轎子出門,聽著轎子咿咿呀呀地晃到行宮之外。她甫一下轎,便見斜刺里跑出個人影來,竟是許久沒見的徐昭明。 盛景意抱著手里暖爐,立在雪中的小轎前微微地翹起唇角,喊道:“徐公子?!?/br> 徐昭明本就是饞盛景意的聲音和含玉的琴藝了,特地蹲在行宮外守著。他在兩個轎子之中搖擺了一會,想著琴不能馬上聽到,嗓兒卻是一打招呼就能聽見的,所以才先跑到盛景意面前。 金陵下了兩天兩夜的雪,地上、樹上皆是一片素白,盛景意也裹著素色披風,本不會太顯眼,可她站在那里彎起唇朝他一笑,徐昭明不由得有些恍惚,頭一次注意到她除了聲音好聽之外還長得這么好看! 徐昭明是在國公府里長大的,平日里見到的大多是千嬌百寵養大的官家小姐,斷沒有哪個丑得有礙觀瞻,大多都嬌美可愛,是以他不甚在意別人的容貌。他很快回過神來,又聊回了自己的興趣愛好:“盛姑娘,那些唱詞你可有看過?” 盛景意說道:“看過好幾本了,只是唱得很一般,還得多學學。這次含玉jiejie帶我出來見見世面,我正好看看別人是怎么唱的?!?/br> 徐昭明就喜歡這種認真好學的人,他說道:“那你好好聽,別浪費了你的好嗓子?!?/br> 盛景意乖乖點頭,與徐昭明一同跟上前頭正等著自己的含玉。 徐昭明歡歡喜喜地與含玉打了招呼,問她有沒有學他送的新曲子,兩人飛快就新曲子之事交流完后徐昭明才戀戀不舍地與她們話別,免得一會他祖父見了又要揍他。 盛景意乖巧地跟在含玉身邊,從側門往里走。 對于普通人來說,哪怕是從小小的側門走進行宮,那都是天大的榮耀。 盛景意以前拍古裝戲去的都是影視城,很少有實地取景,這回有機會見識真正的行宮,她免不了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雖然韓知府兼任行宮留守,卻不可能借用整個行宮,她們被仆婦驗身之后便沿著曲折的回廊被往里帶。 盛景意時而看看庭中的花木,時而看看梁上的彩畫,覺得樣樣都很新奇。這和后世變成景點的古建筑不一樣,花木是按照時人的喜好栽的,彩畫也絢麗鮮活,沒有記憶中那種久不住人的寂定感。 小土包子盛景意走到回廊盡頭,挨著含玉在供伎人做準備的偏院歇腳。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她們前腳剛到,后腳來的便是如意樓那對雙生姐妹花。 那對雙生姐妹花見到含玉,微微訝異了一下,接著便淺淺地一笑,算是和含玉打了招呼。哪怕是作為競爭對手,她們這些姑娘也不興當眾撕破臉的,那會讓看客覺得她們品行不好、脾氣糟糕。 盛景意見她們兩人長得跟模子印出來似的,當下便猜出她們的身份。她好奇地多看了兩眼,覺得這樣的小jiejie養出一個已經很了不得了,她們娘居然一下子生出兩個,真是了不起! 盛景意的好奇心也就那么一點點,目光很快轉到其他姑娘身上。 府君請客,自是不能只請一兩個伎人,那多寒酸?少說也得把有名的女伎全請來助興才夠牌面! 這次能到場的,大多都是秦淮河畔名盛一時的官伎,這也是官場上默認的規則。你找人彈唱助興可以,別找那些亂七八糟的私伎,得照顧朝廷的生意! 盛景意正欣賞著純天然的小jiejie們,便見一群韓府君家的丫鬟端著托盤魚貫而入,給她們面前擺了些冒著熱氣的點心和清茶,說是一會賞雪宴開始以后她們得輪番出去獻藝,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散場,讓她們先墊墊肚子。 盛景意眼睛熠熠發亮。 她和其他人一樣小口小口地嘗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點心,等吃飽喝足了,才一派天真地轉頭小聲問含玉:“含玉jiejie,你看我口脂是不是掉了?”她的聲音雖小,卻足以讓旁邊幾個同行聽得一清二楚。 含玉一頓,打量著盛景意的唇,發現上面是少了一小塊。她溫柔地和盛景意打配合:“是掉了點,你口脂給我,我幫你補一下?!?/br> 其他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盛景意唇上,小姑娘唇色如淡淡春櫻,又水靈靈粉嫩嫩,叫人一看便想到春暖花開的暖融春日。 與她相比,旁邊的含玉便顯得成熟許多,可成熟也有成熟的美,含玉臉上的妝明明不算明艷,那一點水紅朱唇卻把她整張臉點活了! 這種顏色的口脂,她們手上好像沒有? 眾人思忖間,盛景意已經拿出自己帶來的銀管口紅。 她自留的銀管口紅是櫻色的,外殼雕的是坐在櫻樹下撫琴的櫻花花神,別的不說,光這銀管便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離她們最近的雙生姐妹花一下子看直了眼。 含玉接過盛景意掏出的銀管口紅,用她嫩蔥根般的修長手指把那櫻色口紅旋了出來,那口紅通體泛著水潤光澤,不管是色澤還是形狀都十分漂亮,用起來也簡單得很,輕輕涂上去便能著色! 盛景意的唇色本來就很漂亮,只需要薄涂就很好看了。含玉飛快給盛景意補完唇妝,又將口紅旋回銀管之內,隔絕了其他姑娘的探究目光。 有人見盛景意馬上要把那銀管口紅收回去,頓時按捺不住追問道:“含玉jiejie,你們這口脂哪買的,樣式看著很新鮮?!?/br> 盛景意見她們一個兩個都盯著自己手里的銀管口紅看,一臉警惕地把它收了起來,怯生生地說:“這是我娘送我的!”意思是不許她們打她寶貝口紅的主意。 其他姑娘都有些哭笑不得,她們夠格收到府君大人的花帖,難道還缺買口脂的錢嗎?誰會圖她那手里那一支! 含玉笑道:“這是我們當家從林家脂粉鋪那里買的,剛出來不久,興許你們沒碰上?!?/br> 各個花樓都有自己的采買渠道,像如意樓這種背后有靠山的還能去東市那些達官貴人才能出入的鋪子采買,過去孫當家沒少為此驕傲,在場這些人大多也會設法用東市鋪子的胭脂水粉,所以聽含玉這么一說,也就明白自己為什么不知曉這種新樣式了。 雖然不太看得起西市的脂粉鋪子,不過那銀管口紅看著很不錯,回頭一定得派人去買回來試試。 有些東西,她們不一定要用,但一定要有! 作者有話要說: 小意兒:進入大型宴飲現場! 小意兒:帶貨的機會來了! 第14章 盛景意小小地帶了下貨,見好就收,沒太猖狂。 林老板那邊才剛備好第一批貨,廣告打得再響她們也吃不下這市場,沒必要為別人做嫁衣裳! 這么多小jiejie聚集在一起,也是很有意思的,盛景意昨天已經拿到“節目單”。 韓府君出身名門望族,哪怕自己挺潔身自好,家中也不免養著一群家伎。 這種大型宴飲場合,節目編排主要是由府中人安排,歌舞表演之類的基本由家伎承包了,她們這些從外面請來的不過起著點綴和暖場之用。 昨日一早收到的花帖之上已寫明她們負責哪一個環節,到點才會被安排上臺。 盛景意聽著小jiejie們低聲討論著彼此的上場順序,越發覺得每個行業都不好混,當官伎更是如此,這次被請過來的就涵蓋各種專長的小jiejie,連行酒令都有專業人才。 行酒令這個,盛景意也是補過課的。 從玩法上來說,靠運氣的有藏鉤、射覆、擰酒令等等,基本和后世的擲骰子差不多,只是道具不一樣而已,比如藏鉤就是把東西藏在手里讓人猜有沒有、有幾個,擰酒令就是推動一個類似不倒翁的“酒中仙”,“酒中仙”指到誰誰就要喝酒。 靠實力的有律令、著辭令等等,律令是在現有的名人、名句、名詩里面玩花樣,著辭令是現場作詩詞,各有各的玩法,但都需要一定的知識儲備。 簡而言之,哪怕是陪達官貴人喝酒,也得足夠專業才有資格當陪客,要不然你連酒籌是什么意思都看不懂,坐過去完全是在丟自己的臉。 外面開宴之后,盛景意這邊就安靜下來,專注地聽著外頭的熱鬧動靜。 盛景意耳力不錯,隔著厚厚的院墻也能聽到那邊的彈唱聲。 只可惜舞卻是看不到的,她聽說韓家養的家伎舞技過人,大多是昭康長公主從教坊那邊弄來的,算是實打實的“宮廷派”。 自唐朝以來,舞就已經被細分為軟舞、健舞、花舞、字舞、馬舞五大類。 軟舞步調輕緩,健舞歡快有力,字舞和花舞更是后世各種大型節慶晚會必不可缺的傳統技藝,舞者通過編排好的舞蹈動作排列出文字或者圖案! 至于馬舞,那和后世的花樣騎術差不多,就是把人和馬都打扮得花里胡哨做出各種特殊動作。 而在這五大類之下,又數百種不同名目的舞蹈,可以讓人跳個十天半個月不重樣! 這些東西盛景意在蹭課時都聽過了,只可惜一直沒能親眼所見,也就看楊二娘給她們樓里的十二個小姑娘演示時有點樣子(而且楊二娘顯然比較擅長健舞)。 既然只能待在后臺,盛景意便也不惦念了,反正到花朝節總是有機會看到的,到時還有花船巡游,什么表演看不到??! 她安安靜靜地窩在含玉身邊,聽著小jiejie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都是從經年累月在臺上練出來的功力,哪怕是年紀最小的雙生姐妹花看起來也不甚緊張。 前頭歌舞停了,先讓幾位有才的姑娘出去陪著行酒令,主要負責管著酒籌、呈送罰酒,若行的是著辭令,還需要負責抄錄詩詞。 這次到場的多是金陵的文官及他們家中子弟,行的自然是雅令,座中人輪番唱和,算是給年輕人一次表現機會。 這同樣是受邀伎人們的機會,一會她們要先出去開個嗓,方便座中人選擇把自己的詞交給誰唱。 一般來說,在這種官方活動中表現突出的人有機會爭取到明年花神夜游會的名額,頭名更是能直接保送! 是以哪怕這種活動規矩多、要求高,收到花帖的人也會欣喜不已。 作為今年的“花神”,坐在盛景意旁邊的雙生姐妹花是最先出去獻唱的。 這對雙生姐妹花一開腔,盛景意就知道為什么她們能拿下今年的花神了,雖然不愿意承認,但音樂這領域很多時候是靠天賦吃飯的,天賦很重要,聲音的辨識度也很重要。 這姐妹倆的聲線屬于甜美溫柔的類型,聽了叫人如墜溫柔鄉,恨不得溺死在里面;選的詞也纏綿柔婉,一句句一聲聲都像藏著勾人的鉤子。 這還是盛景意隔著墻聽,要是能邊聽這歌兒邊欣賞那眼橫秋波、眉山如黛的小jiejie,一定更加賞心悅目! 很快地,姐妹倆從前頭回來了,又接連去了幾人,才輪到含玉登臺。 盛景意這才有機會跟到前院去看一看。 她興沖沖地肩負起抱琴這個重要任務,準備把含玉慣用的琴放到場中的琴桌去。 沒錯,這次她是作為助理跟來長見識的! 可惜才轉到外頭,守在回廊上的丫鬟便把她攔下了,禮貌地接過她懷里的琴引含玉入內。 盛景意這個小打雜哪怕出了偏院,也只被安排在回廊外候著,沒法親眼看著含玉現場演奏。 盛景意雖有些失望,卻也乖乖地等在外頭。說是賞雪宴,可冬天這么冷,自然不可能全程在戶外看雪,宴會主場還是在室內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