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等他收拾好出來,送東西來的管家站起身。 低聲詢問是否要安排轉院或者換病房。 單人病房條件過于簡陋了。 “不用?!标虇㈦x淡聲開口:“明天就出院了?!?/br> 管家點點頭,又道:“安排的護工,您需要挑一下嗎?” 這里連張像樣的陪護床都沒有,他們晏總自然不可能在這里守一晚上,但小安先生又不能沒人看。 在晏家工作十多年。眼里有活的管家,不用晏啟離吩咐,十分效率的聯系了護工。 只等晏啟離或者安景挑一個順眼的,就能立馬上工。 管家讓晏啟離放心: “都是年輕有經驗且力氣大的男護工?!?/br> 能照顧好小安先生的同時,還能陪他聊天解悶,住院也不會無聊。 忠誠的老管家覺得自己的安排,合理又體貼周到。 值得漲工資。 晏啟離擦頭發的動作一頓:“男護工?” 管家笑著道:“小安先生如今行動不便,女護工不方便力氣也不夠大?!?/br> 男護工好,不管是扶起吃飯還是抱著做檢查,都輕輕松松。 想像了下一個年輕男人把安景抱來抱去的場景,晏啟離: “……” 不爽。 管家值得漲工資的安排,被晏啟離面無表情拒絕: “不管男護工還是女護工,都不用?!?/br> 管家:“???” 晏啟離隨手把毛巾搭在床欄上,斜掃一眼:“很難理解?” 管家:有點。 明明請個護工就能解決的事,管家確實很難理解晏總為什么要留下來受罪。 不理解也沒用。 貼心老管家帶著幾個護工,怎么來的怎么離開。 晏啟離合上門,把病房刺眼的大燈關閉,只留進門那盞小燈。 做完這一切,晏啟離緩步走近,把安景蓋住鼻子嘴巴的被子整理了一下,露出那張在被子里捂得白里透紅的臉。 晏啟離動作放得很輕,睡夢中的安景還是動了動。 大概是扯到了痛處,閉著眼睛的人皺起了眉。 晏啟離骨節分明的大手穿過柔軟發絲,碰到了毛茸茸的腦袋上的鼓包。 習以為常的醫生說得輕描淡寫,上手才知道腫得多高。 平時那么嬌氣的人,難怪疼得臉都白了。 晏啟離嘴角繃直,開門出去,再回來時手里多了樣東西。 純棉毛巾裹著冰袋,晏啟離挪動床上人的腦袋,在病床邊坐下。 冰敷都怕凍著這嬌氣的人,時不時還要挪一下毛巾—— 難得細致。 刀劍無眼,以往在戰場上受了再重的傷,只要徹底倒下,就算傷口深可見骨血rou模糊,也能撕快布料草草包扎一下,繼續砍瓜切菜的人,如今面對小小的紅腫,卻謹慎了起來。 就安景這情況,放軍營里連傷都算不上。 若是手底下哪個兵因為這點磕磕碰碰嘰嘰歪歪,活閻羅早看不慣一腳踹過去了。 現在這么大個包頂在安景頭上,晏啟離才有實感。 是痛的。 北疆王沒有照顧人的經驗,嚴格按照醫生說的cao作—— 醫生說冰敷五分鐘,秒針絕對不會多走一格。 睡著的安景毫無所覺,冰敷減輕腦后疼痛,他睡了個好覺。 如果夢里沒有一只八爪魚,緊緊錮著他不讓他動就更好了。 不讓安景亂翻身壓到痛處的晏啟離:…… 這人睡著了后,怎么四肢各睡各的? 閉著眼一副安靜溫和、不吵不鬧的表情,手腳都快倒騰出二里地了。 晏啟離毫不懷疑要不是自己在這里,安景絕對會再從病床上摔一次。 *** 霞光穿透云層,形狀各異的云朵層層堆堆。 又是一個晴朗的天。 安景是被拉窗簾的滑軌聲吵醒的。 驚醒的安景睜眼,就見幾個白大褂。 昨晚那個醫生值完夜班,在交班之前不放心,來看看安景的情況。 照理說是用不了來這么多人的,可科室里上白班的醫生護士,得知他們科收了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哥哥,陪護家屬也帥得爆炸,都很好奇—— 這么高的評價,得多帥? 于是,趁正式上班之前,大家紛紛過來湊熱鬧。 本來就不大的單人病房,涌進這么多人,瞬間顯得更狹小了。 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被人白大褂包圍的安景:“!” 救命。 好多人。 社恐屬性大爆發,安景睜著一雙煙灰色的漂亮眼睛,往被子里縮。 他這一跤是摔出了什么疑難雜癥嗎? 為什么這么醫護? 安景的反應落在眾人眼里,靠近門邊的兩個白大褂對視一眼,無聲尖叫—— 好!可!愛! “醒了?”安景的醫生警告的掃了眼身后明顯躁動起來的人群,隨后環視病房一圈: “安景,睡了一覺感覺怎么樣?你家屬呢?” 安景反應兩秒,反應過來他家屬指的是晏啟離。 但被這么多雙眼睛同時盯著,他手指都在發軟。 他說不出話。 好在大家沒有一直圍觀,看到很帥的小哥哥真面目后,很快離開。 只留下安景的醫生和一位護士。 安景覺得空氣中的氧氣濃度都要高幾分,呼吸都重了兩分。 久等不到安景回答的醫生眉頭一擰,伸手去扒拉他的眼皮: “怎么回事?” 怎么連話都不會說了。 睡一覺還睡傻了? 第62章 親口 晏啟離回來時,正好撞見醫生上手扒拉安景眼皮。 余光瞧見晏啟離進來,安景緊緊抓住床單的手松了松,朝他的方向挪了挪。 救、救救。 安景眼珠轉動,醫生轉頭一樂: “買飯回來了?我說家屬去哪里了?!?/br> 安景沒有因為腦震蕩出現后遺癥,人沒睡一覺變傻,情況沒有變糟。 醫生很放心的交班去了。 安景望向晏啟離:“你什么時候走的?” 他好像對晏啟離產生了依賴感,有晏啟離在身邊時,社交恐懼癥都沒那么嚴重了。 因為他知道,就算在人群中,晏啟離也不會讓他有危險。 就像之前幾次一樣。 去安曲一趟,影視基地人來人往,安景自我感覺社恐沒以前那么嚴重了。 不至于放到人群里,緊張焦慮到說不出話。 但睜眼看見狹小的病房塞了那么多白大褂,對他來說,刺激還是太大了。 安景自己都沒發現,他對晏啟離說出這句話時,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