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已經提前與何銀兒打了招呼，但上到各位隊長下到秦媚柔這個聯絡員，都憂心不已。

    因為唐龍失去意識的時間實在太長了，已經快要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如果不是何銀兒及時找到他的身體并且保護起來，地點又是在相對隱秘的鬼街當中，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此時，鬼街當中已經有兩位隊長先后抵達，分別是掌握了鬼夢的楊間和意識靈異方面的專家沈林。

    現在可是戰備階段，算上何銀兒一共有三位隊長在此保護唐龍，可見總部對他的重視。

    如果不是羅文松之前過來查看了下情況，并且提醒他們不要隨意移動唐龍的身體，這群人早就把他搬鬼郵局里面去了。

    就算沒有搬去鬼郵局，王小明也隨時通過視頻關注著現場。

    “不行?！钡谌螄L試過后，沈林無奈地搖搖頭，“唐先生的意識迷失的太深了，只是普通陷入意識世界的話再嚴重都沒事，我甚至可以入侵記憶，將過去的他從意識世界里帶出來?！?/br>
    “可現在他的情況……不太好說，感覺就連過去的他，和過去他的記憶，都一并陷入到某個無法觸及到的深層意識世界當中，不僅是這塊墓碑的靈異，還有另一種恐怖的力量困住了他，同時也保護著他?！?/br>
    沈林畢竟是此種專家，居然猜了個七七八八：“我認為是那個所謂的黑色手機，在賦予試煉任務的時候，也給予了唐先生保護，讓他可以安心不受任何外來因素的干擾?！?/br>
    “嗯，說的相當有道理?！币曨l中的王小明點點頭，隨后看向楊間，“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我已經放狗去找唐龍了，但是狗并沒有回來?！睏铋g搖了搖頭。

    “這樣啊?！蓖跣∶髂抗馕?，看了看雙眼緊閉的唐龍，“那基本就可以確定了，不僅僅是因為那個蔡元常的墓碑靈異影響，還有黑色手機的因素在，否則同樣被鬼夢保護的唐龍，至少可以通過那只狗跟你取得聯絡才對?！?/br>
    “那我們該怎么辦，就只能相信唐龍自己能完成試煉蘇醒過來嗎？”何銀兒顯得有些暴躁。

    “這也不失為一種辦法?！蓖跣∶髌届o地回答道，“但唐龍對我們太關鍵了，應該用盡一切辦法去支援他才對?！?/br>
    “那你有什么好辦法？”聽到這話，楊間也看向王小明，唐龍對他的幫助可不少，如果有辦法的話，他也想幫上忙。

    見到目標上鉤，王小明臉上仍舊十分平靜，讓人完全看不懂他內心在想什么。

    “我的確有一個小想法，不過需要你來配合才行?！?/br>
    “我？”

    楊間有些警惕，他可是親手殺了王小明弟弟的人，并且這個時間線因為唐龍的亂入，餓死鬼事件中他可以說是躺贏，和王小明也沒有和解，雙方的關系只能用僵硬來形容。

    “我需要你的那張人皮紙?！蓖跣∶髦毖圆恢M，顯得十分坦誠。

    “人皮紙嗎……”楊間眼睛微微瞇了起來，“我不認為它會給出你想要的答案?！?/br>
    趕到鬼街發現唐龍的狀態后，他其實已經詢問過人皮紙，上面浮現的字是這個樣子的。

    “我叫楊間，當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死了?！?/br>
    “發生了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唐龍陷入到意識世界當中無法離開了，誰也救了不他，我也不想浪費那個時間，就讓他死了吧?！?/br>
    接下來的一長串，滿滿的都是“讓他死了吧讓他死了吧讓他死了吧……”

    “嗯，果然和唐龍說的一樣，人皮紙對他敵意十足?！甭犃藯铋g的描述后，王小明仍舊鎮定，“但你有沒有想過，它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鬼這種東西做事需要理由嗎？”楊間眉頭一挑。

    “當然需要，所謂的殺人規則，不也算是理由的一種嗎？”王小明淡淡地回答，“這人皮紙在方鏡和你手中的時候，都表現出相同的規律，就是不會說假話，但提供的情報中隱藏著陷阱，陷阱都十分致命，但如果可以分辨出陷阱，則能直接獲得它提供的重要方法?！?/br>
    “而在面對唐龍的時候，它則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這意味著什么？”

    沒有給楊間回答的時間，王小明自言自語地繼續說下去：“在我看來，人皮紙的的確確是一件靈異物品，一件十分危險，但卻可以提供許多情報，乃至預知未來的靈異物品?！?/br>
    “但與此同時……它或許還是個人類?！?/br>
    “人類？”楊間的眉頭皺了起來。

    “在靈異圈，人類的定義本來就已經非常模糊了。異類，可以看做是有著人類意識的鬼?！?/br>
    王小明說著，目光依次掃過楊間和沈林，這兩位都是貨真價實的異類，沈林甚至都不存在于現實當中，只能依托于他人的記憶現身。

    “復雜的理論我就不在這里和你們廢話了，總之我的結論是，人皮紙是一個有著活人意識，卻秉持著厲鬼方式的人?！?/br>
    “就像是羅文松口中的‘活鬼’，蔡元常那樣，并非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但卻是最特殊的一個，因為它能預知未來?！?/br>
    “人皮紙是秦老？”沈林突然開口，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測。

    “秦老疑似擁有預知未來這件事，連我都只是猜測而已，你是怎么知道的？”王小明眼睛猛地瞇起，審視著沈林。

    唐龍對他們說了經歷過的很多事情，但因為時間原因，也省略了一些細節，秦老就是省略的部分。

    “記憶，我的一切靈異都出自于記憶，通過cao控記憶，我可以用近似于‘回憶’的方式重啟，但這是有代價的?！?/br>
    沈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老實說，真正的我已經死了，死在了鬼湖當中?！?/br>
    “鬼湖……楊間變成楊戩那條時間線的鬼湖？”唐龍將原作劇情都說過一遍，王小明自然也知道。

    “沒錯，現在的我也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準確地說，是二周目的存在?！?/br>
    沈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和楊戩那種能重啟整個世界的恐怖能力比不了，但重啟自身這一點，沒有幾個人能比得過我，因為我可以用鬼母來植入記憶，只要記憶延續過去，再遠的時間我都可以重啟?！?/br>
    “現在你們看到的我，其實是鬼湖事件后，迷失在記憶當中的我回到過去的記憶，并且幫三年前的我壓制厲鬼復蘇的產物，也就是說，在我成為馭鬼者之前，我就已經有了靈異?！?/br>
    “并且因為在上個周目，我入侵過楊間的記憶，因此唐龍說的那些事情，我也都知道，都看到了，甚至會讓我生出一種‘自己是穿越者’的錯覺，隨著記憶的增加，這種穿越者錯覺越來越濃厚，讓我將楊間的記憶當做是一本小說來看，甚至一路看到了結局……”

    “而其中秦老的能力，是和未來的自己對話，這一點我可是記憶猶新?！?/br>
    他說的十分鎮定，旁邊的楊間與何銀兒都忍不住微微色變，從自己死亡那一刻開始沿著記憶入侵回到過去，并且幫助過去的自己駕馭厲鬼重走一遍靈異之路，這種恐怖的能力未免過于離譜了。

    “看來隊長們還真是深藏不露啊?！蓖跣∶饕馕渡铋L地感慨一聲，“柳三成了扎紙店的老板，現在又來了個‘穿越者記憶’的你?！?/br>
    “不過是掙扎著求生罷了?！鄙蛄制届o地回答，“那種情況下，如果不果斷做出決斷，我會永遠迷失在記憶當中，就等同于死亡?！?/br>
    “還有王教授你有點扯遠了，還是說回人皮紙吧?！?/br>
    “按照你的說法，人皮紙的確有可能是秦老，能夠和未來對話的他留下了自己的靈異，化身為靈異物品，甚至可能是用重啟的方法送到了過去，所以才會讓人皮紙和秦老同時存在?！?/br>
    王小明也隨之話鋒一轉：“但是，我還有另一個猜測，那就是人皮紙是一周目的楊間?！?/br>
    “楊間？”沈林皺了皺眉，“那個楊間我們不是已經遇到了……”

    “那個是楊戩，是鬼童，我說的是楊間?！蓖跣∶鞯?，“在珠峰之上，楊戩為何看到王珊珊就會逃跑？如果它已經完全解除了束縛，那么王珊珊也就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br>
    “而人皮紙，明明是一件靈異物品，卻可以被威脅，可以對唐龍展露出好不掩蓋的敵意，這里面的事情已經反應的很清楚了?！?/br>
    王小明一錘定音道：“楊戩，是鬼童，是鬼，有鬼的行動模式，但卻按照部分人類的記憶和意識在行動?！?/br>
    “人皮紙，是楊間，是人，有人的思考方式，但卻按照部分厲鬼的殺人規律在行動?！?/br>
    “所以楊戩很危險，有著部分人類的記憶和意識的厲鬼，讓他可以視為是有智慧的厲鬼，遠比普通只有靈異的厲鬼要難纏，并且因為沒有殺人規律，沒有辦法引誘他主動現身?！?/br>
    “但作為代價，具備的智慧的他也有了軟肋，那就是王珊珊?！?/br>
    “而人皮紙也很危險，雖然他本質上是楊間，擁有關于未來的一切記憶，知道很多情報，但因為厲鬼殺人規律的原因，給出的情報中必然夾雜著陷阱，而且是會置人于死地的陷阱?！?/br>
    “重啟整個世界后，回到那間自習室的有兩部分，第一部 分，被棺材釘釘住的鬼眼之主，后來唐龍拿走棺材釘，它便離開了那片靈異之地，經過和穿越者唐龍的多番對抗，最終分離成現在的楊戩，以及找回自身意識的船長?！?/br>
    “而第二部 分，就是人皮紙，在方鏡手中輾轉，最終回到了楊間手中?！?/br>
    “關于我的這個推論，你們認為如何？”

    “未免有點離譜了吧?！睏铋g沉聲道，“如果人皮紙是第一個周目的我，那么第一個周目的我，手中的人皮紙又是哪來的？”

    面對他的質疑，王小明用一個問題來給出了回答：“是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

    楊間似乎明白了什么，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這是一個圓，一個永遠無法找到起點和終點的莫比烏斯環?！蓖跣∶饔檬种副攘艘幌?，“在我看來，這個世界已經被困在這場沒有盡頭的，永恒的循環當中了?！?/br>
    “想要打破這個循環，迎來真正的未來，我們需要的是外界的干預，一個原本不屬于這個循環中的存在?！?/br>
    王小明指了指躺在何銀兒懷中的人：“上個周目不存在的，特別之人，冥胎唐龍?！?/br>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陳歌才會選中他?！?/br>
    第338章 人皮紙的回應（k）

    “為了幫助唐龍，所以你需要這張人皮紙嗎?！?/br>
    聽完王小明的話，楊間心中略微有些動搖：“你就這么自信可以看穿情報中的陷井，可以白嫖它？”

    “我不能，但至少它給出的情報會有所幫助?！蓖跣∶骼潇o道，“一周目的時候，我曾經輸給過它（指給楊間用靈位轉移意識的時候衛景失控），所以這一次我會更加小心?！?/br>
    “不是采納人皮紙的情報，然后從中尋找陷阱，而是根據人皮紙提供的思路來制定方案?！?/br>
    “順便，還可以驗證下人皮紙究竟是秦老還是楊間?！?/br>
    “怎么測？”何銀兒好奇地問了一句。

    “不管是秦老還是楊間，都有十足的理由對唐龍有敵意?！蓖跣∶鞑]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道，“因為他們可能一個看到過未來，一個親身經歷過未來，知道穿越者唐龍是個完全憑借自身喜好和欲望就準備滅世的家伙?！?/br>
    “所以這件靈異物品才會對唐龍有著額外的敵意，不管是穿越者唐龍，還是冥胎唐龍都一樣，我要利用的，就是這一點……”

    “總之，就連對意識入侵類靈異最擅長的沈林都沒辦法幫助唐龍，指望我憑空想出一個辦法來太不現實?！?/br>
    王小明看向楊間：“你帶著人皮紙過來一趟就是，如果最后我制定出來的方案你有意見，那么可以不予采用?！?/br>
    “我上次呆在鬼郵局里面，可是被你襲擊過的?！睏铋g用略帶不信任的目光看著王小明。

    “不過是為了讓張羨光松懈大意罷了?！蓖跣∶鞯?，“你如果還不放心，我可以全程保持視頻通暢，讓沈林與何銀兒見證下?！?/br>
    “沒有那個必要，用鬼域在攝像機面前制造幻象又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睏铋g冷哼一聲，“不過這次我丑話說在前面，你如果再敢耍什么陰謀詭計，我就把你丟出鬼郵局門外?！?/br>
    王小明身上有管理員的詛咒，在鬼郵局中是不死的，但代價就是只要離開郵局就會立刻死亡。

    “隨意?！蓖跣∶鞯谋砬槿耘f淡定。

    ……

    很快，楊間就趕到總部當中，入侵到鬼郵局內。

    除了偶爾進出的工作成員外，這里有三位常住人員，第一個自然就是管理員王小明，第二個則是王珊珊，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王小明動用最深的管理員權限，在鬼郵局下面擴展出一個地下室來，里面的復雜程度堪比迷宮，將她保護在那里。

    至于第三個……

    楊間一走進大門，就看見站在旁邊的張隼，或者說……張隼的身體。

    他皺了皺眉，毫不客氣地開口發問：“你到底是張隼還是郭凡？”

    之前在鬼郵局當中，王小明下令襲擊楊間，但張隼拒絕了，結果被擺在棺材內的他當場就被替換成郭凡的意識。

    “他是郭凡?！蓖跣∶鞑]有避諱什么，“張隼的意識還在靈位當中?！?/br>
    聽到這話，楊間的表情頓時就有些不善，之前就是這個郭凡襲擊的自己，以腿哥睚眥必報的性格，如果不是為了唐龍而來，現在已經開打了。

    “你是不打算把張隼的身體還給他了？”楊間冷冷開口，表情有些譏諷，“在你的‘價值觀’中，聽話的郭凡比不聽話的張隼要有價值是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