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無雙嘖道：“我想請，就怕傅將軍不敢吃。畢竟，這家店的rou，可都是……”

    “人rou?！备滇缥⑿χ拥?。

    虎無雙端起酒杯，碰了碰傅徵面前的茶盞：“說對了?！?/br>
    “所以，我們的人呢？也被你做成了人rou包子嗎？”傅徵隨口問道。

    “還沒，”虎無雙斂起了笑容，一雙鷹視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傅徵，“他們會不會被做成人rou包子，要看傅將軍你心誠不誠?！?/br>
    “心誠？”傅徵點了點頭，“你是那道觀里的神母嗎？還要去上香的人帶著一副好心腸?！?/br>
    虎無雙目光涼涼，似是要把傅徵的血rou扒開，看一看他胸腔里跳的那顆心到底是熱的還是冷的：“姓傅的，你是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嗎？”

    傅徵拿著茶盞的手一頓，他沒說話，毫不畏懼地把虎無雙的目光頂了回去：“我要你把楓山驛的驛卒、百姓全部放了，如若不然，別怪我不客氣?！?/br>
    虎無雙一把扣住了傅徵放在桌上的劍：“將軍，你準備怎么不客氣??？”

    “當啷”一聲，傅徵倏然起身，拔劍出鞘，將劍尖對準了虎無雙的喉結：“我殺了你?！?/br>
    小云客棧中的人同時停下了手中的活，站在原地，看向傅徵和虎無雙。

    虎無雙滿懷歉意的一笑：“傅將軍，真不好意思，恕我違約，這客棧中的都是我的人?！?/br>
    通天山來信：不論是虎無雙還是傅徵，誰都不許騎馬，誰都不許帶隨從，誰都不許帶佩劍。

    正午一刻，小云客棧大堂，相約見面。

    然后，傅徵帶了劍，虎無雙帶了人，兩人一起違約。

    違約的傅徵看了看違約的虎無雙，從善如流地收起問疆，坐了下來：“你這家店開了多久？”

    “三年?！?/br>
    “三年，”傅徵看了看桌椅板凳上橫陳的刀槍劍痕，“經營得不錯?！?/br>
    “一般一般?！被o雙謙虛道。

    “那你……應該是經常來灤鎮了？”傅徵又問。

    “那是自然，”虎無雙大手一揮，“弟兄們上山下山，必經之路就是灤鎮?！?/br>
    “哦，”傅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你們來來去去的，就沒覺得這灤鎮有什么不對勁嗎？”

    虎無雙原本神色怡然，聽完了傅徵這話，先是一皺眉，然后，緩緩地變了臉色。

    “傅，徵?！彼麖难揽p中憋出了兩個字。

    傅徵抬起嘴角，沖他一笑：“‘定波王’殿下，剛剛你問我，如今這北塞，到底是誰做主，我現在不妨回答你?！?/br>
    傅徵一頓，笑意擴大：“有我在一天，北塞，就永遠是四象營的北塞?！?/br>
    話音剛落，客棧外驟然響起一陣刀槍相撞聲，很快，原本把守在小云客棧門口的癩皮道士被丟了進來。他衣衫不整，滿頭是血，嘴里的牙被打掉了一半。

    順著地上的血線看去，一個腰間圍著圍裙，手上還沾著面粉的壯漢立在門口，很是恭敬地拱了拱手：“‘定波王’殿下?！?/br>
    虎無雙皮笑rou不笑：“傅將軍，你可真是好手段啊?！?/br>
    “過獎過獎?！备滇缫埠苤t虛，他介紹道，“這位面點攤的小老板姓陳，是我營青龍帳下的一員猛將。三年前，小彎巷的面點師傅招學徒，就把這位陳都統招進了灤鎮。陳都統學習三年，如今已能揉得一手好面，完全不遜色我營里的火頭軍?！?/br>
    虎無雙瞥了一眼很會揉面的陳都統，忽然有些牙疼。

    “哦，還有，”傅徵繼續道，“那街口賣粗細布匹的、門前支鍋煮餛飩的、小酒樓里替客人跑堂的，都是我營四帳之下的將士，他們來來往往，有時住在灤鎮，有時回營述職。不過人嘛，誰也不會一直留在同一個地方，總是有來有回的。所以，‘定波王’守著自家黑店，一時不察，也很正常?！?/br>
    “你……”虎無雙嘴角抽搐。

    傅徵重新站起身，重新拔出劍，重新把劍尖指向虎無雙的喉結：“把我們的人放了，我可以準你活著走出灤鎮?！?/br>
    虎無雙哼笑一聲：“這三年里，四象營安安生生，從不干涉我通天山之事，我還當是你傅徵沒閑工夫搭理我，萬萬想不到，傅將軍手段如此高明，竟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整個灤鎮都換上了自己人?！?/br>
    所以，祥龍驛中那小兵的情報并沒有出錯，四象營確確實實就停在灤鎮，至于停了多少人，怎么停的，沒人能想到。

    虎無雙自覺自己依仗著小云客棧，在灤鎮一手遮天，可誰料他遮的，也不過是傅徵給他開辟出的小小四方天井，讓他蹲在天井中，一葉障目。

    不可一世的“定波王”似乎輸了，還輸得很徹底，但他并不張皇失措，反而很自若地笑了笑，問道：“傅將軍啊，你來見我應該不止是為了人質吧，你就不想知道，那藏在你營里的內鬼到底是誰嗎？”

    第25章 上山

    這話一出口，不論是客棧內，還是客棧外，瞬間一片寂靜。

    傅徵舉著劍，神色未變：“陳都統，把人撤到這條街以外?！?/br>
    陳都統不多問，一拱手，轉身出門。很快，小云客棧門前那條熱熱鬧鬧的一條街人蹤盡消。

    傅徵收起劍，站著未動：“說吧?！?/br>
    虎無雙一笑，開始飲著酒，拿腔作調。

    “我的耐心很有限，時間也很有限，‘定波王’最好體諒一下?！备滇绯谅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