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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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的時候,隨意地瞭上一眼,不想看,便忽略。 他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卻攔著她,不讓她過。 過分! “你——” 嘴剛張開,那句“放開我”還沒說,手就松開了,松了一瞬又收緊,使她才剛放下的心更提起來。 一松一弛間,把她到了嘴邊的話愣是給憋住了。 “剛才說的,再說一遍?!?/br> 他明明聽清楚了,偏要讓她再說一遍。 唐辛抿著嘴不肯,他就用拇指撫摸她的唇,輕聲提醒了半句:“石玉,你沒談過戀愛,還是……” 這可真是太欺負人了! 這么喜歡聽?那她就成全他。 沖動之下說出的話,唐辛記得不是那么清楚,重復完他提醒的這一句,一時想不起下一句。 石玉記得太清楚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再次提醒道:“不用說那么清楚,要是想不開……” 她說的時候快得很,跟挺機關槍似的,讓他一說出來完全變了個味,不慌不忙,不疾不徐,氣度非凡。 唐辛氣得直笑,眼睛里要冒火,再說時咬牙切齒:“不用說得那么清楚,你要是實在想不開,就當被我耍著玩了一回,或者你要是樂意,當成是你耍著我玩也可以——” “夠了,可以了?!彼驍嗨脑?,獎勵般在她唇上親吻,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便退開。 唐辛莫名其妙,用手背蹭了下被他碰過的嘴,擋在唇邊防賊似的看著他。 這個動作實在礙眼,但是沒有剛才那句“我不在乎”那么氣人。 氣人這事唐辛確實在行,發起脾氣耍起橫來也有模有樣,但是石玉要是想,遠比她會。 就像他當年說過的,上京|城里,他是耍橫的祖宗。 她沒見過而已。 她太小了。 石玉松開她的腿,松開之前,拇指還在腳心捏了一下。 深看她一眼,行至房門邊,半側過身朝她指了指,慢條斯理地說:“唐辛,我不喜歡耍著人玩,沒意思,也沒那份閑工夫,主要……” 說著停頓片刻,才繼續,“是看不上眼?!?/br> 唐辛見他走了,正專心地揉著腳踝,都被他攥出印子來了,聽見聲音才抬起臉來。 這一瞬間她相信他說的,是真的看不上眼,就像他現在的語氣和神態,也是。 門邊的人和她有段距離,看著有點嚴肅,有點冷漠,還有一點陌生,完全不是她之前認識的以為的那個石玉。 她原本以為他會掏出一支煙來,慢慢悠悠踱到門邊,瀟灑地一邊走一邊點燃,然后就像每次離開時那樣,臉上掛著笑,或者眼角眉梢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此時看,哪一樣都不是她習以為常司空見慣的。 說起話來是兇的,愛搭不理的,就像他對那些主動貼上去的女人。 就像現在這一句,看著她又像沒看,冷著聲說:“我也不喜歡被人耍,倒也沒什么想得開想不開的,沒必要,因為耍著我玩的那個人會想不開。你再想想,好好想想?!?/br> 話音落,開門,出去,關門。 房間里忽然特別安靜,一丁點聲音都沒有。 唐辛愣了半晌,盯著那扇門。 門外,石玉摸出煙來,咬在唇間沒動,看著不遠處走廊那頭的孟既景,兩個人都沒動。 石玉聽著門里動靜,摩挲著指間的打火機,示意孟既景過來。 孟既景脫了皮鞋提在手里,踩著地毯輕悄悄地走過來,看得石玉直想踹他。 不過,意思對了,就是太做作了。 兩個人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石玉轉響打火機的滾輪,點上煙,孟既景把鞋穿回去,慢慢悠悠又盡量落地有聲地走遠。 唐辛還沒從剛才的恍惚勁里出來,聽著外面的點煙聲還有腳步聲,腳步聲很輕難以分辨,下意識覺得不像石玉。 轉念又覺得自己有毛病,管他呢,愛誰誰。 他都不笑了,對她這么兇,他都不喜歡她了,她管他做什么呢? 她都還沒完全不喜歡他呢。 他憑什么不喜歡她? 想著便罵起來:“石玉,你神經??!你才想不開,就是你想不開,我才沒有,我沒有?!?/br> 大聲罵了幾句就哭起來。 他還敢提她爸媽,她都還沒指責他騙她爸媽假離婚的事呢。 他憑什么! 騙子! 渾蛋! 唐辛胡亂抹掉眼淚,騰地跳到地上整理好禮服裙,確認沒有不得體,昂首挺胸地朝著房門走過去。 手還沒碰到門把手,門自外面緩緩推開。 石玉站在外面,一手推門,一手夾煙,好不自在。 問她:“想不想你兒子?” 唐辛臉上的妝有些花了,掛著斑駁的淚痕,看見他的驚訝勁還沒過去又聽見這么一句,眼淚差點又掉下來。 石玉捏煙的手一轉,把煙塞在她微微張開的唇間,說:“你兒子,給你種了羅勒,小種子已經發芽了?!?/br> 砰一聲,房門甩上。 唐辛飛速把門鎖好,背過身去靠著門板,一手撐住自己的腿,一手抖著去夾嘴里的煙。 手一直在抖,煙灰掉在身上,飄落在腳邊。 深深吸了一口,想起來這是石玉抽過的煙,一下子丟得遠遠的。 怕地毯燒著了,到處去找趁手的東西,隨手抓了本厚書用力去拍。 反復數次,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直到確認滅了,無力地坐在地上。 手指頭鉆心的疼,一看,指甲被書弄劈了,露著里面的嫩rou,洇出血來。 唐辛委屈極了,哇一聲哭出來。 第332章 暗示 石玉聽著屋里漸漸沒了動靜,去找鑰匙開門,發現孟既景坐在樓下廳里。 手邊有煙,還有酒,優哉,游哉。 就是顯得特別空曠,安靜,與剛才進門時極為正式的宴會氛圍一對比大相徑庭。 兩人一個站在樓上一個坐在樓下,遙遙對望,默契而無聲地笑了下。 房子是孟既景幫忙置辦的,大到選址,小到院里的一棵草,都經過他的手,從里到外比第一次踏入的石玉可了解太多了。 把備用鑰匙的盒子交過去,孟既景又給他遞過去一根煙,點著了火問:“還有事兒么?沒有我就走了?!?/br> 石玉沒立刻回復,接過煙叼在嘴里,沒環顧四周,也沒去碰他手里的火苗。在別人面前總有意無意的不會把真實情緒示人,孟既景的面前沒必要,也藏不住,人精似的什么看不明白。 他想他的心事,孟既景便不打擾,只忍著笑仍是舉著打火機,先給自己點了一根,又說:“要不,把孩子給你們送過來?!?/br> 兩個人有話不好好說,非得鬧。唐辛還年輕,石玉這歲數真是……明明都活成精活成仙了,最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那一套,更會高高在上與世無爭,現如今偏要萬里迢迢跋山涉水地追著人家小姑娘較勁,可見還是這凡間的人日子過得有意思。 孟既景不多做評價,但是兩個人在他的地盤上,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不能當作沒看見。 按說得當沒看見,石玉的事不那么好管,但是不管也不行,誰讓他是石玉呢。往近了說,那是他妻子的表哥,是全世界最好的人。遠點的話好歹是朋友是兄弟,不管是他和紀敏之之間的感情事,還是他們孟家的生意,石玉沒少關照,是真的把他當作自己家人看待的。 這事,真難辦。 留在這兒不合適,明明是要幫忙像在看笑話,推開門抬腳就走更不合適,好像對他漠不關心,孟既景頭一次覺得做人這么難。 石玉就著他手上的打火機點了煙,這才開腔:“明兒吧,都睡了,別折騰他?!?/br> 踱了幾步坐到剛才孟既景坐過的那個位置。 視野挺好,能將廳里各個角落看得清楚,連樓上都一覽無遺,仿佛回到剛才推開門的瞬間,仿佛他也是坐在這里的,能看到唐辛俏生生地站在樓梯口,身旁是個別的男人。 長什么樣來著? 沒印象了。 明明剛才看過一眼。 被唐辛那個死丫頭給氣懵了。 她還不在乎,他都沒說不在乎呢。 她還不要他了。 這是她想不要就能不要的事么? 從小到大,這世上就只有他撒手主動不要的,斷然沒有轉圜的余地,絕對沒有他想要卻得不到的。 一根煙抽完,人也徹底冷靜下來。來之前想好要說的話沒說,想要解決的問題沒解決,辦的這是什么事。 現在再進去那間書房,又得從零開始,還未必在那個情緒上。 哭成那樣,說不準還得先哄上一通。 談個戀愛而已,怎么這么麻煩。 這會兒廳里就他們倆,兩三層樓的挑高空間顯得格外安靜,燈還全部大亮著,頗有一種人去樓空的寂寥感。 孟既景沒走,坐他對面,喝掉剛才倒好的酒,又給自己添上一杯,順手給石玉也倒了一杯,邊倒邊說:“哥,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br> 叫的是哥,說的是事,看似詢問,實際就是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