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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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不會作聲的人忽然開口,聲音淡得像他身后的光。 “看什么?” 唐辛大大方方繼續看,大大方方回:“我想看看,你長什么樣子?!?/br> “做什么?” “我想……”她是真的在想,想了又想,心里往外翻涌的話還是那一句,如實說道:“石墨長大了,會不會像你一樣?!?/br> 他仍是那樣癱著,完全不是人前板正的規矩相,懶洋洋又問:“我什么樣?” 唐辛說不出來,也沒想評價他到底是個什么樣子,只道:“就你現在這樣?!?/br> 他輕聲笑。 她看見他的眼動了動,像是在看陽臺外目之所及的遠處。 遠處有山,黑夜中也只有個輪廓。 白天看過去時,山上有人家,據說房子就是建在山上的。 還有水,黃河水,完全不是想象中該有的磅礴之勢,安安靜靜自城中流淌而過,據說養育城中人。 多神奇。 中間一道水,兩面全是山,南北對峙,這里的人們便世世代代與山水為鄰。 午后時唐辛困盹,也是坐在這里,聽見父子倆說話,石玉一手抱著石墨一手指著山和水,告訴他兩座山的名字。 當時只覺記住了,現在的她已經忘了,石墨應該記得。 只是不知道他能記多久,但是就像石玉說的,記不記得沒關系,可以等他長大了再帶他來。 他們是父子,有的是時間,他可以陪著他長大,看著他長大。 她怕以后沒機會見,又怕時間久了會忘。 所以盯著石玉看,看了又看。 安靜夜晚,能聽見黃河的水流聲,能看見對面山上漸滅的燈光,就像天上亮晶晶的星星,眼睛一眨就不見了一顆。 這個形容還是石墨說的,唐辛覺得新奇又有意思,驚喜之余又感慨,當年她每天抱著懷里的小嬰兒已經長這么大了,這么會說,比她還會。 石玉忽然朝她看過來,唐辛如常坐著讓自己別往后躲。 他一笑,她也跟著笑。 他說:“用不用送你回去?” 她說:“不用?!?/br> 他問:“坐飛機辛苦么?” 她答:“還好,可以躺下,就沒那么辛苦?!?/br> 他點了下頭,視線便順著往下去,看了一眼半圓的小肚子笑出一聲:“那明天一早兒就把你送到機場,我們倆要去酒泉?!?/br> 唐辛點頭,“好?!?/br> 長久的安靜中有那么一個瞬間,她想著要不然和他們一起去酒泉吧,然后從那邊飛到上京,時間還來得及。 石玉的手伸過來,在快要碰到她的肚子時頓住,片刻后輕緩地放上去,垂著眼說:“從這里開過去要七八個小時,中間還要休息幾回,等到了地方天都黑了,一整天都在路上。也有可能中途看到哪里好就停下來,住一晚?!?/br> 唐辛聽著,在他沉靜低緩的嗓音中生出一種錯覺,他后面應該還有一句話沒說,比如“你就直接回上京吧,不用跟著我們倆”,又或者他就不是在和她說話,而是說給她肚子里面的那個聽的。 畢竟他要帶著去玩的是他兒子,她肚子里面這個,也是。 唐辛想回房間里去了,因為不知道說什么好。想睡,又沒有很困,可能因為今天是石墨的生日吧,她也是開心的。 倒是石玉先站了起來,朝著她伸了只手。 她看著他的手,指間的戒圈半明半暗。她的手上也有一枚,被她緊緊攥著拳,硌得有些疼。 把手放上去,他拉著她站起來,一邊走一邊問:“今兒晚上不餓?” 餓。 他一提,忽然就覺得餓了。 牽著的手忽然松開,扶到她腰后,打開門時看向她,又問:“想吃什么?” 她想說牛rou面,結果一開口變成了——長壽面。 石玉低頭看她,沒再像以前那樣往她臉上壓,在她的眼睛上定了下神,壓著聲音說道:“那可沒了,得等明年你過生日的時候了?!?/br> 唐辛卻問:“你下樓去買?” 他說可以,問她怕不怕帶回來不好吃。 怕。 又怕石墨一個人在酒店里。 最后,還是兩個人一起去的,說是快去快回,又架了個視頻通話中的手機對著大床上的石墨。 兩個人走在街上,夜晚的步行街沒什么人,不像上京那么熱鬧,也沒有那么亮堂。 距離河邊越近,水聲聽得越清晰。 快到店門前時,兩個人停住腳步,幾乎同時抬頭往上看。 是一家百年老店,營業時間已經結束了。 “得,咱們倆呀沒這命,沒趕上趟兒?!?/br> 唐辛滿心的失望,被他這一句上京腔逗得直樂。 石玉看著她也笑起來,攬住她的肩繼續往前走,“前邊看看去,沒準兒還有,湊合吃一口得了?!?/br> 第232章 分隔 學習的日子過得快,一個人的日子也是。 生活和作息又變得規律起來,身體都隨之變得輕盈,不會總覺得累,或者就是習慣了。 當年懷著石墨的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現在沒什么可矯情的。 偶爾,唐辛會在朋友圈里刷到石玉發的狀態,又帶著石墨去了哪里玩。 他還真是說到做到,不止沒有把兒子送去幼兒園,還一直帶著他在路上。 唐辛以前沒留意過,點開他的頭像去看之前的狀態,幾乎沒怎么發過,一年也就三五條,一次是過年時,一次是過生日,多出來的那兩三條無非看到什么有意思的新鮮玩意。 更往前,有,就像現在的狀態,是孟懷寬小時候,石玉也會帶著他去玩,今天這里,明天那里。 原來,在那么早之前他就是個好舅舅,難怪現在能當個好父親。 留意到了就總會有意無意去翻朋友圈,偶爾能刷到石玉發的,翻很久沒有刷到就點開他的頭像去看,每天都有,每天都是一條,時間固定在晚上,石墨睡了之后。 每次都是九張圖,除了風景就是入住的酒店,或者吃了什么當地特色,只有一張是父子倆的合影。 唐辛就會放大了去看,眼看著石墨一天天變化。 好像每一天他都在長大。 有時石墨會打視頻給她,問她學習怎么樣,身體怎么樣,弟弟怎么樣。 他那邊是天黑,她這里太陽正高。 說上一會兒就掛了,石墨要睡午覺,唐辛要去上課。 自從把游玩這件事固定下來之后,石玉也不會再帶著石墨趕路了,一日三餐外加兩個覺是雷打不動的。 唐辛覺得挺好,石墨還小,需要充足的睡眠,哪兒能總跟著他在車上。 有時視頻通話還會聽到別的小孩子的聲音,有一次是孟懷寬,其余時間是石墨在旅途中結識的小伙伴,年紀相若,玩得很愉快。 她這才知道,原來小孩子之間的交往這么簡單,你問一句“我可以和你一起玩么”,我說“可以”,就成了朋友,連名字都不用問。 大人做不到。 孩子多單純。 唐辛看得出來,石墨很快樂,并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難過多久。 那就好。 也許是因為石玉開導過了,所以他知道mama是去學習的,回到了原來住的地方。 唐辛不確定他們倆有沒有回過上京,也不確定石墨是在什么時候知道她離開的,石墨沒提過,她也沒問。 確定的事只有一件,她很想他。 她不想那么說,但是有一次沒忍住,在石墨因為分隔太遠太久而忽然傷感時,對他說:“mama暫時沒辦法去看你,如果你想,可以過來看看mama?!?/br> 石墨說好,卻沒有說什么時候,可能因為他要問過爸爸才行。 每一次聊天都是她和石墨,從來沒有看到過石玉,連聲音都沒聽到過。 她沒有和石玉聯系過,石玉也沒有找過她。 就好像,那一年。 她去上京,傍晚時抵達,匆忙趕去參加他的生日宴會,第二天早上又匆忙地坐上飛往佛羅倫薩的飛機。 之后的三年多時間里,再沒有聯系過一次。 這一次,也會這樣么? 也許吧,唐辛不那么確定,畢竟這一次他們倆結婚了,她還懷著孩子,他知道的。 即便如此,他仍是沒有主動聯系過她。 她有時甚至會想,她在這里的一言一行,他知道么?是不是也像在上京時一樣,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還是不聞不問,一如當年。 有時夜里餓醒,會發現石墨在上京時間的清晨發來的語音消息,對她說上一句早安,再加一句意語的晚安。 她就會笑,小孩子多有心啊。 家里的阿姨還是之前那個,看到她笑便小聲地問:“是不是墨墨呀?” 她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