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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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紀敏之在她表哥的眼里也是個孩子。 不知道唐辛算不算。 應該不算,在男人眼里,女人就是女人,哪怕年紀再小那也是女人,絕對不會當成個孩子看待。 孟既景看他這架式,彎身問道:“送你回去?” 換成孟既明他會直接問你是不是醉了,或者問你還行不行,石玉不能。 關系再近,再親,到底不是自己家兄弟,是有區別的。 有時孟既景也摸不準石玉到底在想什么,就像他對唐辛的態度,看不出來有多喜歡或是多上心,但又確實對她不錯,光是這份較勁的樣子他就沒在別人身上見過。 說是較勁又不盡然,更像是攥在手心里把玩,你也說不出來他是愛不釋手還是無聊。 孟既景不想猜也不好奇,但是石玉這副樣子明顯有些醉意,把他和唐辛留在這里,孟既景沒那么放心。 石玉是不會主動給自己找麻煩的,但他這樣的男人坐在這里,自然會有麻煩找上來。 孟既景怕自己前腳剛走,唐辛后腳就走,剩石玉一個人更麻煩。 瞅了眼背對背坐著的兩人,各喝各的,各抽各的,皆是一副盡興的樣子,誰也沒有回頭瞧上對方一眼,就像是各自出來玩的,剛好在這里碰上了,連個招呼都不肯互相打一個。 要結婚了? 真是沒辦法夸他們倆,虧他們倆還有個孩子,往別人家里一扔都不帶問一聲的,一個賽一個的心大。 孟既景見多識廣,也是沒見過他們倆這樣的父母。 “走了?!泵霞染皼]再問他的意思,伸手就把石玉往上托了一把。 石玉順著勁站起,問:“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 “酒店吧?!笔裾f:“去你們家不合適,敏之得問東問西,憋著不問她也難受,我看著也難受?!?/br> 虧他還能記得自己meimei,孟既景也是拿他沒辦法,誰讓他把人給招到安城來了呢,他就得管。 石玉拍了下唐辛的腦袋,揉了一把,唐辛甩著腦袋揮開他的手,反而被握住了提起來。 力氣有點大,攥得唐辛手疼,掙不開只好跟著他往外走。 男人步子邁得大,女人緊隨其后,孟既景慢步走在最后面。 雨還在下,比來時大多了。 兩個人手拉著手緊貼在檐下避雨,齊齊仰著腦袋看向順著房檐滴下的雨簾。 石玉忽然問:“你說,從那頭到這頭,有多少串?” 唐辛嘁了聲:“有病?!?/br> 石玉又說:“你數數,要是數對了,我答應你件事?!?/br> 唐辛的眼睛霎時間亮了起來,在他臉上確認般看了又看,見他點頭,舉著手指頭就數,還沒數到一半就數亂了,重頭再來。 石玉銜了支煙,歪頭看著她,笑了聲:“傻不傻?!?/br> 又亂了。 唐辛也覺得自己有點傻,氣得扭過臉去不理他,石玉卻數起來,還故意學著她的樣子數亂了一回,惹得唐辛白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說:“你才傻?!?/br> 石玉捏著她的臉左看右看,嘖嘖地說:“石墨,還是挺像你的,尤其是著急的時候——” “石玉,你是不是從來不照鏡子?”唐辛戳著他胸膛,提聲打斷,“現在,你低下頭好好地照照,你兒子和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像我?你還挺敢想的,真要是像我,你才應該害怕,他夜里做夢爬起來都會想要掐死你?!?/br> 石玉揚著頭就笑起來,摁著她的腦袋壓在胸前,手指捏住脖子悄聲地問:“是這樣么?” 孟既景無聲看了一會,忽然想笑。 何止是三個孩子要管,滿打滿算有五個。 以后誰要是再說石玉成熟穩重是個紳士,他第一個不同意,男人,就沒有不幼稚的,石玉也一樣。孟既景就沒見過哪個紳士這么耍著女孩子玩的,唐辛是真的玩不過石玉,能被他耍得團團轉。 …… 將要進門前,孟既景拍著石玉的背落后幾步。 要說的話想了一路,還是決定告訴他。 事分大小,輕重緩急,換個別的事就留到明天見面時讓紀敏之親口告訴石玉了,但是這事不能等。 石玉這副要醉不醉的樣子才是男人最危險的狀態,同為男人的孟既景太了解了,所以怕出問題,哪怕他要說的話只是他老婆未經確認的猜測。 紀敏之認為唐辛懷孕了。 石玉直接否定,說不可能。唐辛也懷疑過,驗過,沒有懷孕。 孟既景便不好再說什么,只提醒著說:“要是可以,你還是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以防萬一?!?/br> 石玉應得痛快,走得更快,幾步跟過去頂住將要關上的房門,閃身擠進去。 唐辛用力頂門沒能頂住,轉手去推人,被石玉提著手控制住時又踢又踹地叫起來:“石玉,你出去,你的房間在前面。有什么事明天再說,我要睡了?!?/br> 這會兒腦子還挺好使,話兩頭全讓她給堵上了。 換個人可能真就出去了,石玉不是那種人。 “唐辛,因為你,我兩天沒睡了,所以你別鬧,有什么話咱們倆明天再說,現在,洗澡睡覺?!彼皆∈彝饷?,問:“你先,還是我先?” 聲音里帶著些低啞,眼睛有點直。 和平時明顯不同,是有那么點不耐煩的。 唐辛一時被他唬住,嘴張了張,聲小了不少:“你,你回你房間——” 他打斷她,重復:“你先,還是我先?!?/br> “你先?!?/br> 石玉說好,把她帶到沙發坐好,撐著扶手俯下身去,在鼻尖快要碰到時停住,低聲慢語地說:“坐在這兒,別動,你要是敢出去——” 他沒說她要是敢出去會怎么樣,一只手托在她臉上,拇指揉了揉,聲更低,更輕地說:“乖?!?/br> 第164章 是你 唐辛僵坐著沒動,嘴倒是動了,有點被他唬住了但還是把心里的話說出了口。 “石玉……我說的是真的——” “知道?!彼氖种赴丛谒焐?,搖頭,“唐辛,非得現在說么?” 就像孟既景說的,他們倆已經兩天一夜沒合眼了,腦子雖然還能轉但頭有點沉,確實是想睡覺了。陪她再聊一會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現在不想說話。 她直愣愣看著他,好一會點了下頭。 這事在她心里憋了太久,好不容易在今天說開,她需要明確的結果,要他的一個確定。 她自認對石玉有一些了解,如果拖到明天又得重來一次,今天的話就全都白說了,前功盡棄。 石玉按了下太陽xue,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聽好了,石墨是你兒子,是你和我的兒子——” “不是?!碧菩良钡孟胍酒饋?,被他壓住肩膀。 男人抬了條腿跪撐在沙發上,把人困住。 淚意忽然上涌,怎么也控制不住,她搖著頭解釋:“不是,真的不是,是梁言姐的,不信你可以去問梁橋,他知道的,他也告訴過你,他告訴我了,他說你已經知道了?!?/br> 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努力地望著他,卻不斷被淚水模糊視線。 眼淚順著手指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哭的人委屈,看的人無奈。 良久,石玉嗯了聲:“唐辛,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喜歡梁言,為什么不和她結婚?為什么還要和你上床?或者換個說法,你心里老記著她這個事,又把梁言當jiejie看,你怎么還能和我上床呢?” 說完覺得不大合適,但是說了就說了,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唐辛還真沒想過這事,當年是一時沖動,只想著心里最緊要的事,完全沒想過這些。 此時被他一說,哭聲都停了,傻愣住吸著鼻子。 “沒想過?”石玉抹過淚,捏著她的臉提了提,“那你就想想,或者換個思路,沒準那人壓根就不是我——” “是你,就是你?!碧菩烈凰o氣死了,她知道他壞,卻沒想到自己做過的事不承認。 虧他是個男人! 石玉忽然壓到她面前,“我做過的事我都認,沒做過的,別往我頭上扣?!?/br> 唐辛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她可以和人講道理,可以在父母面前撒著嬌地無理攪三分,也可以氣極了發頓脾氣,卻從沒有過應對無賴的經驗,實在不知說什么好,很有一種無處使力的頹敗感。 人傻住了,眼淚卻無聲往下掉。 石玉也是頭一回有理說不出。 梁橋和梁言的事除了梁家人,知道的人不多,梁言都不在了,更沒必要再與外人提。 他心里也氣,頭還脹,脫口而出:“我就是個混蛋,滿意了?這事要是換成別的男人,也不會認——” “會?!碧菩梁鋈婚_口,眼睛腫得厲害,瞪他的時候還挺兇,要咬他似的,“梁橋就說過,他養,如果你不肯認石墨,他可以養。石玉,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這樣,做了不認,還這么多借口?!?/br> 石玉看著她兇,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最后笑出聲來。 “唐辛,讓我夸你什么好?你挺好,但你不了解男人,男人……嘖,做過的事都能死不承認,何況沒做過的,腦袋掉了都不能認,嘴就是這么硬。你記住,男人說的話千萬別信,十個有九個是騙你的,是有目的的,就像剛才那個什么……你那什么同學?!?/br> 見她又要急,在她唇上噓了一聲,繼續說道:“你說梁橋?咱不說他,咱還說男人,男人什么樣我告訴你,可能有些男人愿意替別人養兒子,什么目的咱不管,但沒有一個男人明明知道這兒子不是自己的還肯認,這就是男人?!?/br> 唐辛不敢置信,他能說出這種話來,明明他錯,卻把錯處歸到了所有男人的身上。 聞所未聞,匪夷所思! 滿肚子的話堵在嘴里,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氣得用力去推。 石玉離遠了些,提住她手腕固定住,又把話給轉回去,“不信,你可以帶著石墨去驗dna?!?/br> 唐辛一愣,緩了會才明白他在說什么,著急卻又無法,就好像怎么都和他解釋不清楚,無力感幾乎令人虛脫,閉上眼睛喊起來:“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石玉,你要相信,是真的,真的!我沒騙你!你要相信科學……” 不停搖晃的腦袋晃得石玉頭暈,沉聲叫她:“唐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