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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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沒了動靜。 石玉手抬起來,要落不落地懸在被子里鼓得最高的那一處上方,又緩緩收了回去。 走出去將要關門時,聽見她又叫了聲爸爸,細細軟軟毫無情緒,只有情感,還有藏不住的依賴。 再聽,是在說晚安,末了還有一句,不是她時常和石墨說的那句“睡個好覺,做個好夢”,而是——我愛你。 聽著沒什么感覺,不能細琢磨,更不能往心里去,真要是被個喝醉的傻女人給氣著了,那才真是不值當。 石玉一下樓就看見孟既景,捏了下眉心說:“你怎么還沒回家……” 下車時他特意和孟既景說過,要么和他去酒店瞇一覺,要么直接開著他的車回安城去,孟既景說要回去,只是先等石玉把唐辛送進家門再把他送去酒店,然后返回安城。 唐明岳端坐著回了一句:“是我請他進來的?!?/br> 就這么一句,好像把前因后果全說了,還有對石玉的不滿意。 孟既景和石玉是姻親又是哥兒們,唐明岳心里有數,當年為了于家的事兩人到家里來拜訪時他就一清二楚。唐明岳管不著他們倆之間怎么處,但是大半夜的人家把他閨女從安城給送回來了,不管是禮數還是擺姿態都得表示感謝。 再往深里說,因為石家的關系,在不遠的將來他們姓唐的和孟家也算連著親,這是脫不了干系的事,用不著再避諱著。 石玉便沒再說話,看了眼時間已經四點多了,朝著孟既景抬了下手,“走吧,你也甭回安城了,先跟我上酒店歇會兒,或者咱們倆都甭睡,喝點兒去?!?/br> 孟既景說行,坐著沒動。 唐明岳起身往樓梯的方向走,從石玉身旁走過去,踩了兩階后停住腳步,側身說道:“二樓有兩間客房,你們倆要是累了就去歇一會兒?!?/br> 孟既景這才站起來,傾了下身說:“那就謝謝唐伯父了,這個時間開車回去,晚輩也怕不那么安全?!?/br> 石玉瞅著他樂,真是一張能接話兒的好嘴,可見他還是不累,一腳油門能直接扎到上京去。 兩人相視而笑,忽聽上方又傳來一聲囑咐:“廚房有做好的夜宵,餓了自己熱著吃?!?/br> 客房的床確實是給兩人準備的,夜宵不是。 夜宵是給寶貝女兒準備的,可惜醉得人事不省,抱著帶她回家的男人叫爸爸。 唐明岳心疼女兒,也心疼自己,白白疼了二十來年,是給別人養的,他都多余cao心睡不著覺,大半夜的主動下廚做夜宵,不知道便宜到誰的肚子里。 唐明岳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石玉拿了支煙叼在嘴上,順手把煙盒扔給孟既景,兩個人先后出了門站在外面的夜空下。 忽明忽滅的火光如同天上的星,閃亮于暗夜之中。 寂靜天地間,響起一聲笑。 輕得幾不可聞。 孟既景搖著頭說:“你這位老丈人可真會給自己找臺階下,明明覺得不合適了想要留你住在他這里,還得拿我找轍,有意思。他那個閨女,可真是半點都不隨他?!?/br> “也隨?!笔衤朴仆淘仆蚂F,要笑不笑地說:“生性豁達,甭管什么事只要他們不想,就能不往心里去,不較勁?!?/br> “挺好?!泵霞染包c頭,“有一點你媽和你舅舅那路數?!?/br> 可不就是嘛,石玉早已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要不他媽怎么瞅上唐辛了呢,心里沒誰的那勁頭像了個十成十,都是不肯委屈自己的主兒,高興就笑不高興就罵,反正誰也甭想讓她們倆不痛快。 又好像不是。 唐辛最近總哭,稍微有一點情緒眼淚就下來了,之前不是這樣,甭管他說什么她都笑。 石墨都沒她能哭。 用孟既景的話說這叫活回去了,和醉不醉的沒關系,女人嘛,被人寵得好不自覺的就成了個小孩子,紀敏之就是最好的例子。 石玉不認同,但也沒反駁,他和唐辛之間……就不是寵不寵的事,也和感情沒關系。 他們倆面前就一條路,結婚。 其他的都是后話,也不那么重要。 第158章 海棠 這天早上,全家起得最早的人是唐辛。 天剛蒙蒙亮,就從床上爬起來了。 餓的。 其實還沒睡醒,眼睛勉強睜著去樓下找吃的,走到一半就走不動了,坐在樓梯的臺階上。 石玉聽見響動出來看,就看見她的腦袋頂著樓梯的墻壁睡著了。 竟然還裹著一床被子,就跟知道要睡在外面似的。 看了一會,大有要躺下的趨勢,過去把人抱回房間,放下一看才知道裹著被子不是什么有先見之明,而是睡迷糊了,夜里他給她脫成什么樣,剛才就是什么樣下的樓,被子是當衣服使的。 石玉慶幸這是在唐家,他和孟既景雖然夜深疲憊但是了無睡意,卻也不好一直聊天不睡覺,這才各自回到客房休息。 要不然,他們倆坐在廳里,說不準能看見她睡著了滾下來。 唐辛半醒不醒又爬起來,團成個球坐在床上,揚著腦袋和石玉對視。 石玉打開燈,晃得她閉上眼,適應了光線才又看過去。 從遲鈍的反應里能看出來,酒醒了。 唐辛倒也沒有因為看到他而多么驚訝,就那么直眉楞眼地望著他,從驚訝到疑惑,再到似懂非懂,直到把自己完全搞暈游離于狀況之外。 石玉確認她醒了,但酒還沒全醒,但是已經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她爸爸了。 “還睡么?”石玉問。 “睡?!碧菩链?,愣了一會又說:“我……餓了?!?/br> 行,趁天還沒全亮之前,他算是聽見這一聲了。 石玉問:“蟹黃湯包?” 唐辛眼睛瞬間亮了,“可以么?” 石玉不知道唐明岳給她做了什么夜宵,也沒想去廚房看,讓她穿上衣服說是帶她去吃早茶。 唐辛二話不說下了床,沖向衣柜。 石玉從背后看著,好像比之前圓了一點。 腰,好像圓了。 腿雖然瘦但是有rou,本來就是圓的,這會兒瞅著好像更圓潤了些。 屁股也是。 剛才甩掉被子跳下床時,前面也是。 也對,就她這么天天不是吃就是睡的,不圓都對不起她那張嘴還有睡過的覺。 石玉坐在床沿,等著她挑衣服,剛好給孟既景發個消息讓他一起去吃早茶。 平城的早茶還是值得去吃一吃的,吃的不光是食物,還有那份有聲有色的生活氣息。 …… 三個人坐在茶樓里時,天色才漸漸透亮起來,照亮窗外的河水和垂柳,鳥兒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這種景致孟既景見慣了,石玉看得出神。 應該帶著石墨來,他肯定也喜歡。 石玉原本就計劃到了唐家之后安排全家再來吃一次早茶,全讓唐辛的離家出走給折騰亂了。 時間尚早,但是茶樓里已經熱鬧起來,三三兩兩的人坐在桌邊,聊天,飲茶,偶爾吃上一口,再聊上幾句,再品上一口手中的茶。 他們三個也沒去包間,就混坐在大堂的客人中間,只是臨窗。 春日的風輕拂而過,不去感受可以忽略,想要尋著就能有感觸。 和上京的風完全不一樣。 就連風中的味道都不一樣。 人也不一樣,就像老話說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唐辛也和在上京時不一樣,可能因為穿了身粉色,很淺淡的粉色,襯得人也顯得淡,特別安靜,不似往日。 在石玉的印象里她沒穿過粉色,除了那天在馬場見到時。 其實石玉對顏色沒什么感覺,女人穿什么是她們的自由,好看不好看于他來說也就是掃一眼的事,但是對于大多數女人來說,尤其是東方人的黃皮膚確實不那么容易穿得好這種顏色。 可能是因為唐辛年輕吧,或者是因為白,看起來還不錯。 石墨應該也是這么認為的,雖然年紀還小但是美丑和喜惡是天生的,所以在泉都陪著唐辛去買衣服時,石墨一直在選粉色系的衣服給唐辛。 唐辛那時心情好,便隨著他的意挑了幾身。 今天穿的這件連衣裙就是石墨選的。 修身的設計,散開的及膝裙擺,包裹著圓潤挺翹的女人,跟朵綻放的春花似的。 從石玉的角度看過去,入眼的先是淡粉,然后是遠處的柳綠和天藍。 乍一看,像桃花。 不是,石玉否定。 他不喜歡桃花,唐辛粉里透著白的模樣也不像桃花。 是海棠。 西府海棠。 上京|城里初夏時分,最常見的花就是西府海棠,以前他們家外面就有十好幾棵,長得又高又密。 在桃花謝了之后天氣漸熱時悄悄含苞,明艷的玫粉色一串串的從茂密的枝葉間隱現待放,又嬌嫩又明艷。 不知道哪天忽然就開了,沒兩天的工夫滿樹都是。 打眼一瞧全是白色的花瓣,風一吹見著邊角和背后的一絲淡粉色,透著股懵懂的單純勁,還有掩蓋不住的嬌艷氣。 風稍微大點,花瓣飄得漫天都是,落在他每天放學回家的路上。 石玉不記得那時幾歲,也不記得在哪里看過,說海棠是花中神仙,是花貴妃,當為國艷之譽。 那時他還不懂,神仙最是瀟灑自在,孤高絕傲,和艷字有什么關系?又是從哪里偷來的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