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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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人都不帶臟字。 梁橋歪坐著,半側過身轉向石玉,挺正經地問:“你是說唐辛呢,還是罵我呢?別指桑罵槐的棍掃一大片,不是你風格,有事說事,痛快點兒?!?/br> “痛快點兒的說法就是,唐辛找我生孩子這事,你知道不知道?” 原來是知道了,所以來找后賬的。 石玉嘛,從小到大沒被人算計過,偏就讓唐辛這么個小女人得了逞,所以得找個地兒把脾氣給撒了,捎帶手把面子給找回來。 梁橋說知道,愣了會兒神又說:“可我知道的那天,你們倆已經上床了,我攔不住啊,這事兒你可賴不到我身上。首先,不是我往你床上塞的人,他們那幫傻逼愛干這種缺德事,我嫌惡心?!?/br> 其次? 石玉等著他說,不急,沒催。 梁橋看向外面的雪,好一會兒才又說道:“當年,是你自己樂意和她睡的,現在孩子有了你醒過味兒來了,覺得自己虧了……” 石玉眉心一動,“虧不虧的,和你沒關系?!?/br> 梁橋瞅著他樂,“那你和我說什么?你兒子是管我叫爸爸了?還是姓梁了?” 石玉凝神看過去,低聲提醒:“梁橋,好好說話?!?/br> 梁橋說行,好好說,讓他換個地兒坐穩了說。 石玉問他是不是怕死,梁橋更是笑起來,搖著頭笑,“玉哥,咱們倆不一樣,你有兒子你才應該怕死,我怕什么?” 他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孤家寡人,死啊活的實在沒有分別。 還是有分別的,就像今天,又是見證別人結婚的幸福喜悅,又是看著別人家孩子圍著父母打轉的快樂美滿,他什么都沒有。 石玉沒再說話,把車開到上次去過的小酒館,仍是把車停在巷口,兩個人一路走進去。 雪勢漸大,落了滿身。 屋子里暖和,但沒幾個人,還沒到飯點,更不到喝酒的時候。 兩個人坐下了也沒說話,點了酒擺在桌上。 梁橋在桌面敲了敲,石玉瞅他一眼,幫他把酒倒上,梁橋笑了聲謝。 石玉沒喝酒,也沒說話,更沒催他。 倒是梁橋自己說起來,說是那年梁言懷孕了,但是長期服用抗郁藥物會引起胎兒畸形,又不可能因為懷孕而停藥。 兩個人說好了不要,也定好了時間去醫院,結果不知道梁言和唐辛是怎么聊的,等他再過去的時候就改了主意,梁言說要把孩子生下來,還說她已經問過醫生了,雖然成功的概率極低,但她想要試一試。 石玉嗤笑,“所以,你們倆就把主意打到了傻子的身上,缺不缺德?!?/br> 第109章 清楚 梁橋是個很清高的人,石玉知道,缺德的事他不屑做,想都不會去想。 但是為了能和梁言有個孩子,也說不好。 畢竟執念這種事,能放得下就不叫執念了。 或為親情,或為友情,或為愛情,石玉沒經歷過但也見過,多少能理解,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梁橋再看他時,眼睛有點直,明明酒沒喝上幾口,臉沒見紅反而白了。 反駁道:“唐辛不是傻子,她就是……” 就是,單純。 石玉腦子里蹦出個詞來,剛好梁橋也這樣說。 唐辛把梁言當親jiejie看待,一門心思要成全她的心愿,說傻不至于,確實有點憨,心思卻是再簡單不過。 石玉不予置評,換了個問題,“梁言的孩子,和我有什么關系?是能姓石,還是生出來管我叫爸爸?” 梁橋仰面而笑,卻沒出聲。 看吧,現世報,來得多快。 天還沒黑呢,石玉就給他還回來了。 沒受過委屈的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委屈,哪怕是個大男人,冤枉不怕,但是心里屈著不行。 梁橋止了笑去拿酒,搖了搖頭說:“沒你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那是我的孩子,生不生得下來我都認,誰問都一樣?!?/br> 梁言也沒說過那是石玉的孩子,從來沒說過。 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她嘴里的石玉,是兩碼事。 只是那時她的心理狀態極差,努力調整的結果便是沉浸在兩件事里,一個是孩子,一個是很久之前。 很久之前的日子是在大院里過的,無憂無慮,簡單快樂。 那個時候十六七歲,日常的學習生活除了她弟弟梁橋,還有個鄰居家的男孩子,就是石玉。 石玉很好,梁橋總會跟在石玉的身后玩。 唐辛沒從梁言的嘴里聽到過任何男人的名字,除了她弟弟梁橋,所以便自以為是的想當然。 從一個單純的家庭環境換到另一個單純的學習環境,小姑娘幾年間長成了大姑娘,心里干凈得依然如初。 用梁橋的話說,唐辛這姑娘外表看著有多利落干脆,心里就有多軟,可你千萬別以為她是那種柔腸百轉的水鄉姑娘,只看那張臉就夠了,想什么全都寫在臉上,說什么都是一根腸子通到底。 梁橋順帶譏了石玉一句:“她和你不一樣,你是看著灑脫,她是真灑脫。感受到了沒有?” 石玉沒理,給他添了杯酒,梁橋喝了,仍是笑著,就像前面說的事已然翻過去了,繼續說道:“她心里想一句,能給你蹦出十句來,可是十句就表達著同一個意思。你不是,你心里裝著套四書五經,嘴里就只冒一句,這一句還能掰出八瓣意思來?!?/br> 說得就好像他不是。 石玉覺得梁橋這些年不知道把日子過到哪里去了,像是變了個人,明明以前他們倆差不多的。 他們這種人都差不多,大院里生大院里長,接觸著同樣的人和事,聽著一樣的故事長大,受著相同的教育,一言一行都像有模板。說是有板有眼都不為過,只是外人看著以為自由自在,其實沒有一個是野蠻生長的,有個無形的條條框框圈著他們,是老一輩的精氣神,是大院里的靈與魂,是那些故事背后的意義,是為規矩。 沒有人教他們具體要說什么做什么,但是長出來確實都差不多,骨子里是一樣的。 石玉不知道女孩子們什么樣,但他家里有jiejie,也這樣。 唐辛怎么不是呢? 她爺爺,她爸爸,明明都是大院里出來的人。 可能因為她不在上京吧,再或者平城養人,平城水養出來的女孩子不一樣。 臨走時,石玉仍是問了:“她們倆不是說好了么?為什么唐辛生的孩子是我的?” 梁橋用看傻子的眼神盯了石玉良久,失笑道:“玉哥,這話兒也就咱們倆悄悄地說,可千萬別讓外人聽見,讓他們笑話?!?/br> 石玉也盯著他,不動不笑,就要他一句話。 問都問了,得說個清楚。 梁橋知道他想問什么,清了下嗓子說:“我沒你想的那么臟,她們倆同意,我還不同意呢,就沒這么干的。唐辛懷的就是你的孩子,你用不著懷疑她,也甭懷疑我和梁言,梁言心理有問題,但她不是壞?!?/br> 石玉沒吭聲,想說我知道卻沒說出口,梁橋也不需要。 兩個人從店門口走出去,雪幾乎停了,風卻大了。 梁橋用大衣兜著火苗點上煙,攬住石玉的肩邊走邊說:“你就說她們倆膽子有多大,還真去醫院了,結果發現唐辛已經懷孕了。她要是知道懷了你的孩子,那能要?她得氣死?!?/br> 石玉面上一凝,梁橋拍著他笑,“受打擊了?沒事,不丟人。她找上你就是為了梁言,當時就是一時沖動,想著和你睡一覺算是扯上關系,趕明兒真要是幫著梁言把孩子生下來了,就能抱到你面前,說是她和你生的,就這么簡單。你說,她多傻,拿你也當傻子了?!?/br> 石玉有時也覺得,唐辛時不時的是有點傻氣,可能是因為年紀還小。 現在知道了,不全是年紀的事,可能等她四五十歲了還是這樣。 她媽就這樣,因為有她爸寵著慣著,脾氣說來就來了,話不好聽,但有人樂意聽還樂意哄。 兩人到了車邊,石玉說送梁橋回去,梁橋說不用,頓了下又說:“你問,我就給你說明白了,雖然她們倆具體說了什么我不大清楚也沒細問。但是那天在醫院知道她懷孕了,我就沒實話告訴她,確實是我騙了她。是我安排了醫院的人,讓她醒來以后以為肚子里的孩子是梁言的?!?/br> 石玉說好,知道了。 梁橋把車里的酒提出來,晃了晃,朝石玉看去,看了好一會才說:“反正你們倆總是要結婚的,早生晚生沒區別,是吧?!?/br> 石玉說不出來是或不是,和他說了聲“回見”上了車。 石玉坐在車里點了支煙,看著梁橋沿路往前走。 天已擦黑,疾走了一陣忽然慢下來,走到路邊緩緩地坐下去。 石玉隔窗看著,看梁橋坐在路邊喝酒。 年近三十歲的男人,一身的正裝禮服,提著瓶幾萬塊錢的酒,靠坐在路邊的墻根點煙,點了幾次都點不著,突然就哭起來。 第110章 男女 石玉想起個事來,忘了問,再一想,算了,這種事也不適合去問梁橋,等見著唐辛再說。 剛好孟既景打來電話,問他在哪兒。 石玉沒答,反問他有沒有空。 孟既景問:“你想去哪兒?” 然后兩個人都沒說話,安靜了好一陣。 石玉聽見電話里突然傳來的風聲和關門聲,問他是不是才剛出門,孟既景說是,笑得與坐在路邊哭的梁橋截然不同,一聽就是個幸福的男人。 孟既景說剛出門,正準備過去,既然要喝酒就不開車了,讓石玉方便的話接他一趟。 石玉說行,讓他回家等著,快到了告訴他。 孟既景突然問:“要不要再叫幾個人?” 石玉是心里有大主意的人,欲言又止的情況幾乎沒發生過,孟既景太了解他了,大概猜到他想要說什么,但是石玉不提,他不能說。 既然不提,就是突然之間改了主意,說明又不想去平城了,那不如再找幾個人熱鬧一下。 石玉剛剛把車開出去,拐彎的時候正從后視鏡里去看那道身影,想了下說:“你給梁橋打個電話,問他要不要出來喝點兒,或者讓孟既明去打?!?/br> 孟既景應下掛了電話。 石玉把車開得很慢,看外面的雪景,是他熟悉的上京,從小到大生長的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