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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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墨嗯了聲躺下去。 有只手拉著被子蓋到他身上,又在細軟的頭發上摸了摸。 唐辛便聽見一聲:“晚安?!?/br> 是石玉。 稍頓片刻也說了那句:“做個好夢,睡個好覺?!?/br> 唐辛正準備掛斷,聽見特別輕一聲回應:“爸爸,晚安?!?/br> 一聲爸爸叫得柔軟,晚安更是,就像那頭柔柔軟軟的發絲,掃過心頭有點癢,又令人心安。 她忽然發現,她一直盼望著的這一天好像來了。 又有那么點,說不上來的舍不得。 石玉沒掛斷通話,她也坐著沒動,看著燈光暗下來只留了盞小小的夜燈,聽見安靜的環境中逐漸平穩的呼吸聲,隨著那張已然睡著的小臉消失于畫面中,又聽見踩在地毯上的腳步聲,關門聲。 然后畫面就亮了起來,看著不像之前她和石墨住過的那棟房子。 可能是石玉自己的家吧,她想。 上次她肺炎住院的時候,他就把石墨帶回到自己家里去了。 唐辛沒去過石玉家,石墨去過兩次。 可能因為那是他親生的兒子吧,和她不一樣。 梁善也去過一次。 唐辛很是記得,親眼看著他牽著梁善的手眾目睽睽之下走出宴會大廳,然后開著車帶她離開。 當時梁橋也說,石玉帶著梁善去他家了。 幫忙做戲,他倒是挺認真的。 唐辛有點好奇,梁善是不是唯一去過他家的女性,除了他的家人之外。 正想著,手機里傳來聲音,石玉問她在想什么。 腦子都沒過,唐辛張嘴便說:“梁善?!?/br> 他便笑,笑聲很低,很輕,還沒打火機的滾輪摩擦點燃時的聲音大,點了煙靠坐在窗邊。 唐辛看到窗外面在下雪,問他:“上京冷么?” 石玉說:“還可以,換成你,肯定覺得冷?!?/br> 不等她接話,轉而又問:“你想梁善干什么?她現在是孟既明的女朋友了,兩個人應該快要結婚了?!?/br> 她說沒什么,他又笑起來,低聲說:“唐辛,你要是打算和我結婚,想也就想了,該和你說的我都會說,出門去哪兒,見什么人,做什么,幾點回來,就像你爸對你媽那樣。但你要是沒這個心,不該你想的事兒就別瞎想,不如想想回來之后想要去哪兒。偷,咱們倆就有個偷的樣子,還有本分?!?/br> 唐辛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他什么意思,在說他們倆偷摸著睡覺的事。 這兩天發燒搞得身體不行,腦袋也不行,她都有點想不起來他們倆到底是什么時候說的這話,短短兩天時間就把日子給過混亂了,好像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和他睡覺,但她確實記得有這么個事。 石玉問她:“想起來了?” 唐辛垂著眼睛裝作在打瞌睡,聽見他又說起話來:“你要是好了就回來吧,你兒子一整天都在問你。用幫你訂機票么?還是過去接你?” “不要?!碧菩亮⒖叹芙^,“石玉,你好好陪著石墨,不要把他一個人放在家里。他那么小,你放心么?” 聽著有點生氣。 石玉從屏幕那頭審視地看她,像是在笑,慢悠悠地吸了口煙,慢悠悠地吐出去,又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說:“唐辛,你出門的時候可都是把他交給阿姨或者梁橋,那個時候他更小,你是怎么放心的?我不是一點兒正事都沒有,我不可能一天到晚24小時帶著他,誰也不可能?!?/br> “那你就不應該生他!” 她氣,他不生氣,不只眼睛在笑,整張臉都在笑,特別真實。 不急不惱地說:“我沒有選擇的權利,但我也沒推卸過責任,現在到底是咱們倆誰有問題?你一個人做的主,選擇生下他,我沒怪你,還要和你結婚,但你卻又不肯像個正常人一樣給他一個正常的家庭,唐辛,是因為你還小么?這么任性?!?/br> 唐辛氣得攥住被子,回道:“石玉,你是怎么做到把自己說得這么無辜的?你怎么沒有選擇的權利?你倒是年紀不小,你不止年紀不小你還年紀很大了!你這個年紀不知道上了床就會有懷孕的可能性么?你完全可以選擇不上??!誰逼著你上了?誰又能逼得了你?既然上床是自己做的選擇,你憑什么推卸責任!你怎么還變成有理的人了?石玉,你年紀不小了,但是你裝無辜的樣子……也很任性!” 一口氣說完,出了口長氣,臉都憋紅了,氣得直喘。 石玉聽得直樂,后悔沒有錄下來讓她好好聽聽自己到底說了什么。 裝無辜和任性有什么關系?就為了把他說她的話給還回來? 幼稚不幼稚。 道理倒是有那么幾分,他承認她說得對,但是吵架找后賬這么幼稚的行為他真是干不出來。 沒關系,他讓著她。 誰讓她小呢。 “唐辛?!笔駴]想把她的脾氣搞起來,軟和了聲音說:“你要是沒事就先回來,過兩天我要去參加個婚禮,你回來陪著石墨,可以么?” 唐辛雖然生氣,但是關于石墨的話認真聽進去了,仍是有些忿忿,不松口地說:“婚禮規定不能帶孩子出席?還是你不想帶他出門去見你的那些朋友?” 一時無聲,直到石玉又點了支煙。 兩人隔著手機對看,誰也沒移開視線,尤其是唐辛,就那么緊緊地盯著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 石玉這才緩緩開口,半哄半勸地說:“你明天回來,我帶著你們倆一塊兒去參加婚禮,你敢不敢?茸茸?” 第106章 脫韁 明明是句挑釁,或是激將,卻在結尾時叫了她的奶名。 唐辛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這個名字的,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了。 偏偏在兩個人極盡親密時,他抵著她的耳朵喚了這么一聲。 記憶里早已經沒有了當時的所感所想,但是身體記得,登時如有電流鉆過,酥麻得手指尖都在抖。 唐辛啐了聲“神經病”,氣鼓鼓地中斷了通話。 后來的兩天石玉沒再找過她,也沒再問她什么時候回上京。 但她依然收到了關于石玉的消息,還有石墨的。 第一天,是石月告訴她的。 拍了照片還有小視頻,刷屏似的發給她,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這男人竟然帶著石墨去了爺爺奶奶家。 不是石墨的爺爺奶奶,而是石玉的。 石墨嘴甜,又乖,笑起來露著幾顆小白牙彎著眼睛,用石月的話說可真是太會討老人的歡心了。 唐辛也覺得是,視頻里的石墨坐在石玉爺爺的腿上,揚著顆小腦袋,就跟他那只八哥似的不停嘴地叫人,雖然舌頭還沒有八哥的好使,但是不妨礙聽進耳朵里的人喜歡。 石月剛開始還打字,后來直接改成發語音,告訴唐辛家里沒有那么多的現金,老爺子就要讓人去取,說要給他的重孫子壓歲錢。 家里人玩笑著提醒已經給過了,老爺子就不高興了,說是給過了也能再給,還說這是他的親孫子給他生的重孫子,想怎么給就怎么給,誰也別管。 后來也沒再給,因為直接帶著石墨出門去了,沒去銀行去的是金店,買了對金鐲子還有小牛的如意鎖,連帶著給石玉也買了一份。 唐辛回了個“哦”字表示知道了,石月就像沒感知到她的無所謂,繼續發來語音說:“你們家石墨真是笑死個人了,非說他是屬貓的,爺爺真就給他買了個hellokitty的貓頭墜子,還說這個墜子太小了,等回頭給他搞個大貓腦袋擺在桌上。你猜怎么著?你兒子非說他爸爸也是屬貓的,讓太爺爺給他和爸爸搞兩個貓腦袋?!?/br> 唐辛就想起來大年初一的那天早上,石玉幫石墨穿衣服時父子倆的對話。 和石玉接觸的時間久了,她發現這人也就是人前端端架子,人后沒什么正經,卻沒想到他們家老人也是這樣,還都挺會哄孩子高興的。 行啊,唐辛勸自己,這下他們姓石的算是把石墨給認下了,從上到下應該沒有人會反對他姓石了。 唐辛說不上來高興還是不高興,但總是懸著的那顆心算是徹底放下了。 第二天收到消息是在下午,是石玉的表妹紀敏之發來的。 照片里的石玉抱著石墨。 沒拍正臉,是個半側著的身影。 唐辛放大了看,再次感嘆血緣的神奇,明明父子倆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但是長得真像。 就連笑起來時的神態都像了。 唐辛完全不記得什么時候加過紀敏之好友,貌似都沒有正式見過面,只知道石墨曾在紀敏之家住過幾天,就是石玉讓人把他從梁橋那里接走的那一次。 后來的日子石墨還會提起孟懷寬,時不時從嘴里蹦出一句“那么哥哥”,可見那幾天兩個小孩子玩得還不錯。 紀敏之發來的文字倒是不惹人生厭,沒有多余的客套,像是閑話家常又不會過于親近令人尷尬,有禮貌又不覺得過于疏離。 紀敏之問她是不是身體還沒好,所以才沒和表哥一起過來。又說明天是她最好的朋友的婚禮,唐爺爺也會來,問唐辛是不是會和爺爺一起過去。 唐辛聽石玉說起過要參加婚禮的事,但不知道是誰的婚禮,聽她這樣一說才有了點印象,她爸媽昨天晚上也提起過。雖然唐辛不認識新娘,但知道那是唐禮中老戰友的孫女,卻沒想到這么巧是紀敏之的好朋友。 再想也對,同在上京,一個圈子里玩大的,是朋友多正常。 只是不知道她問自己是什么意思。 她們倆不熟,甚至說不上認識。 紀敏之的話不像石月那么多,說完也就完了,隔了會又發了個幾秒鐘的小視頻過來,是石墨和孟懷寬,兩個小孩子穿得跟兩只小熊似的在雪地里撒著歡地跑,畫面的最后出現了兩個男人的背影,是石玉和孟既景在后面跟著,看著他們倆跑。 唐辛看了兩遍,像是在山上,松柏上滿壓著沉淀淀的雪,風一吹還會飄落,便問了句在哪兒。 紀敏之說在西山,因為婚禮要在山上舉辦,還說兩個孩子有日子沒見了,見了面可開心了,玩得特別好,讓她放心。 唐辛回了個謝謝,沒再多說,把照片和視頻保存下來,存在專門的相薄里。 她這邊沒了動靜,紀敏之便也收起手機,跑過去追上前面的男人,聽兩個人聊天。 孟既景問:“怎么?吵架了?!?/br> 石玉低頭敲著煙,抬眼看向前面奔跑的小影子,跟只小白熊似的,摔在地上滾了兩滾的樣子也像,似笑非笑道:“從小到大,沒吵過架?!?/br> “嗯?!泵霞染盃钏扑妓?,總結著說:“所以吵輸了?!?/br> 紀敏之不懂就問:“為什么要吵架?” 石玉反問她:“你們倆吵架么?” 紀敏之搖頭,“不,從來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