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書迷正在閱讀:你仔細聽、夜空不在樹籬外、404寢,下樓團建!、地獄誘寵:閃婚老公是冥王、出軌后她被年下包圍了(nph)、我把明月畫心頭、從結束開始、我在神秘復蘇世界開冒險屋、紈绔小少爺的農家飯館、社恐和紙片人戀愛后
石玉跟在后面,側頭看著,有那么點像恐龍了,一只在奔跑的超小的卡通版恐龍。 病房外面的玻璃窗下面擺放著一個三階的小樓梯,石墨手腳并用地爬上去,石玉看著費勁,雙手在腋下一架就站在了最高層,剛好能看到病房里面。 石墨在窗上拍了兩下。 躺在病床上的人騰地坐起來,一邊咳嗽一邊下地穿鞋,推著掛吊瓶的架子來到窗邊。 唐辛一眼就看見石玉了,立在石墨身后,穿著件不合時宜的中長款黑色羊毛大衣,明顯是從安城過來的。 母子倆旁若無人地拍著玻璃,也不說話,就是笑,偶爾唐辛咳嗽兩聲,隔著窗也聽不見,但能看到咳得整個身體都在顫。 石墨忽然回身去抓石玉的手,獻寶似地想要讓mama看看那一整盒的布丁。 石玉舉到窗邊,讓她看清楚。 唐辛夸張地鼓掌,石墨就探著爪子去拿,石玉想要幫他,又不知道是哪一罐,每種口味都不一樣。 被尖尖的布藝指甲指點后,才拿了一罐出來。 石墨朝病房門口指了指,石玉送過去,以為唐辛會開門來拿,結果被示意放到地上。 直到他站回到窗邊,唐辛才過去打開門,貓偷rou似的飛快地把布丁罐子拿了進去,砰一聲把門關好。 石墨屁股后面托著條尾巴坐不下去,就站在臺階上面,母子倆隔著層玻璃窗吃起來,你一口我一口不亦樂乎。 石玉悄眼看著,真像,兩個人吃東西時的樣子真是像極了,就像兩只快樂的小老鼠,外面天寒地凍,鼠mama帶著鼠寶寶窩在洞里吃吃喝喝,吃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半揚著腦袋一臉的滿足。 誰也沒有半分表示,讓石玉也來上一罐,哪怕讓他嘗上一口,沒有。 從小到大都是被人追著捧著的石公子倒也不是差這口吃的,真的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被冷落,還不是有意為之的那種,氣人就氣人在無心。 說明他們倆的心里根本就沒有他。 口口聲聲兒子想要爸爸,口口聲聲她要和他結婚,這女人嘴里就沒有一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有! 罵他的那些話是真心的,一個磕巴都不帶打的,不知道在心里罵過他多少回了,才能那么流暢地一口氣罵出來。 眼看著才吃了一半,石玉干脆背身坐在臺階上面。 不一會兒有東西靠過來擠在他身上,小屁股還扭呀扭的不老實。 最后,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母子倆真是一個樣,往他身上湊的時候都不見外。 套著爪套的手就跟只小動物似的別扭地攥著把精致的金屬小勺,特別費勁地在罐子里來回舀,舀上兩三下能帶上來一星半點,怪不得吃得這么慢。 石玉拿過勺子輕松舀了一塊軟滑細嫩的布丁出來,顫得跟塊嫩豆腐似的,石墨一口咬進嘴里,鼓著臉頰用嘴一抿就吃進去了,朝著他樂。 好不容易吃完,小家伙指著盒子里的四罐分配起來,哪個是給mama的,哪個是他自己的,明天幾點吃第一個,幾點再吃第二個。 石玉說行,把其中兩罐放到門口地上,拉住他的手就要走。 手機響,收到條新消息,是房間里面的人發過來的。 【你把他帶走吧?!?/br> 連個稱謂都沒有,張嘴就提要求。 真是……她是不是忘了上次罵他的事了? 還是假裝沒發生過? 石玉原就打算帶石墨回去,病愈的小孩子總在醫院里住著不合適,錢雖然照付又討人喜歡,總是不好看,說出去也不好聽,讓人以為沒人管。 但是唐辛這么一說,石玉就有些不大得勁,還以為她不準備和自己說話了呢,結果開口就這么一句,連個客套都沒有,戲都懶得演了。 抬眼一看,還真是冤枉她了,演著呢。 窗里面的人眼巴巴望著他,套著身寬大的病號服,多了兩分可憐樣。 一咳,就顫,咳得狠了眼睛里帶著淚光,不是假的。 石玉回復:【帶哪兒去?】 【哪兒都行,別放在醫院,他的病剛好,抵抗力弱?!?/br> 石玉說行,想起來她聽不見,正準備打字回復,看見她笑起來。 然后就不看他了,手指尖貼著玻璃摸那張小臉,特別慢地說了聲晚安,也不知道出聲了沒有。 石墨把臉湊過去,扯好口罩親在玻璃上面,也說晚安。 石玉把他抱起來往電梯間走,小腦袋還一直扭著去看那扇窗,直到看不見了才伸著小胳膊摟住他的脖子,軟軟地靠到肩上。 特別輕地說:“爸爸,困?!?/br> 比上次見面的時候主動多了。 奶聲奶氣,拖著長音,顯得本就咬不清晰的童音特別柔軟。 懷寬這個年紀的時候也這樣,總會摟著他的脖子撒嬌耍賴,一口一個舅舅叫得可甜可軟了。 忽然換了個人叫他爸爸,多少有點不適應。 石玉在他屁股拍了一下,就見他縮著脖子笑起來,把臉往他的脖子上擠,熱乎乎的,特別軟,一嘴的甜奶油味。 上車時石玉看見那輛車還停在原位,燈和窗都沒開,梁橋坐在里面抽煙,遠遠地看著他們倆。 大燈亮起時,朝著他們擺了擺手。 第41章 不行 車才開出醫院大門,身旁傳來特別小一聲。 “爸爸,舅舅沒看我?!?/br> 兩歲多的小孩子有時說話顛三倒四,石墨算是還不錯的,哪怕有些含混石玉能聽個七七八八,分辯著話里的意思明白過來,這聲舅舅指的是梁橋,好奇為什么梁橋明明來了卻沒上樓去看他。 石墨在樓上的窗邊看見梁橋了,剛才在停車場也看見了,忍到現在才說。 石玉嗯了聲回答:“他有事兒?!?/br> 石墨比他還正經,點著腦袋說:“大人的事,正經事,工作?!?/br> 說的時候帶著些炫耀,就像在說“看,我都懂”,說完了轉瞬失落。 舅舅和爸爸都是大人,總是有工作上的正經事,mama也是。 石玉讓他說得一愣,難免對比起來,畢竟他親密接觸過的小孩子除了眼前這位也就只有孟懷寬了。 孟懷寬乖巧懂事,在石墨這個年紀卻沒有這么多的“為什么”和“我知道”。 因為孟懷寬不止有個mama還有個別的爸爸? 那個所謂的別的爸爸又對懷寬特別上心,完美充當了父親的角色,所以家庭關系穩定和諧才沒有養成這樣敏感細膩的心性? 石玉解釋不了其中緣由,外面的風刮得急,風噪出奇的大,一連幾天沒休息好,此時腦袋有些發緊,瞅了眼偎在身旁座椅里強睜著的雙眼,說:“困了就睡吧,一會兒就到家了?!?/br> 說完自己也愣,說的是到家,雖然也沒說錯,但又總覺得和平時不一樣。 平時他不會和任何人說這樣的話,無論去哪多是一個人,偶爾身邊跟著一兩個,用不著做任何交代。 石墨聽話,聽見“睡吧”就把眼睛閉上了,rou乎乎的臉蛋貼著座椅靠背。 石玉看著他閉上眼睛,恐龍頭套壓得小半張臉隱在暗影里,被往來的車輛和路邊閃過的霓虹燈光照得忽明忽暗。 換成孟懷寬肯定要說:這車沒有寶寶座椅,不可以。 石墨不會,把他放在哪里就安生地坐著,貌似坐在他身旁會更加開心。 車開得慢,不慌不忙地往家的方向開。 外面寒風刮過,車里溫暖舒適,顯得特別安靜。 偶爾石玉偏頭去看,會發現石墨悄悄睜開眼睛在看他,眼睛里已經沒有光了,明顯很困很想睡。 被發現了,就抿著嘴笑,努力把臉擠到靠背上去掩飾尷尬。 石玉在他的頭套上拍了拍,不再去看,偶爾從后視鏡里悄悄打量,是真的睡著了。 到了家,一手抱著熟睡的孩子一手開門,特別輕一聲就醒了,在他臉上蹭了蹭眼睛,適應光線后認真又好奇地打量著房間里的陳設,小聲地問:“是哪兒?” 石玉答:“我家?!?/br> 淺淡的眉毛便皺了起來,好一會又問:“為什么……不和我住一起?” 石玉第一次發現有些問題不那么好回答,說不上啞口無言,一時想不出該怎么和他解釋更合適。 開車回來的路上他也想過,是去唐辛住的那邊,還是回自己家,也沒放任自己多想,順著感覺就把車開回來了。 在安城從早到晚地守了那么多天,他也想在最熟悉的環境里好好地休息一下。 石墨也沒難為他非要個答案,善解人意般輕聲地說:“明天去好么?我還有喵嗚和汪汪,它們在家等我?!?/br> 石玉說好,抱著他到樓上,脫掉灰皮一看,里面光溜溜的就穿了條拉拉褲和一雙小襪子。 細皮嫩rou的小胳膊小腿都被風吹紅了,在車上被熱風烘了那么久都沒緩過來,雖然摸著身上并不涼。 冷都不知道說一聲,是不是傻?石玉不理解。 問他能不能自己洗澡,支支吾吾不說話,臉都紅了。 在浴室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以前懷寬用的那個小澡盆,干脆放水把人放進浴缸里面。 在車上睡了一覺的小孩子一進水里就精神了,撲騰著在里面游。 石玉看著他玩了會兒,水蓄了半缸讓他坐好,結果根本坐不住總是飄浮起來,打著滾地在水里樂,摁都摁不住,滑溜得跟條泥鰍似的。 石玉頭疼,突然想問問唐辛,是不是平時洗澡也這樣。 直到石玉也坐進去,石墨才老實下來,乖乖地坐在他腿上,讓他把泡沫抹到自己身上。 忽然,特別小一聲,感嘆般說:“爸爸,和mama不一樣?!?/br> 石玉抬眼,問:“怎么不一樣?” “就……” 就了半天也沒就出第二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