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奪回福運后我贏麻了》作者:納蘭十七 文案 好不容易成了將軍之女,父兄疼愛,師父慈愛,自己也武力爆棚。然而一朝城破,陳松意就被回檔去了窩囊的上輩子。 上輩子的她命格奇佳,被程家設局換走,和程家親女調換命格,奪走氣運,百般磋磨,不得善終。 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真千金被接回家的那一天,陳松意先發制人,脫下釵環,破門而出。 這一次,她要憑借先機,打出個未來。 第一卷 嘲風 第1章 “畜生!如果不是當初把你跟明珠錯換,你哪能做程府的小姐?現在不過是把明珠接回來,你就這般容不下她!我真后悔沒直接把你趕出去!” “意丫頭,原以為你是個好的,不想卻這般不識好歹……罷了,到底不是我們程家的血脈,明日還是遣個人把她送回親生父母那兒去吧?!?/br> “母親,老爺……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意兒雖然不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rou,但好歹我也疼了她那么多年。只是可憐我的明珠,在外受了那么多苦……” 耳邊喧鬧,卻不同于邊關蠻夷入侵,戰馬嘶鳴。 陳松意就是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恢復了意識。 她睜開眼睛,看向面前這些人影。 怎么回事?這里竟不是漠北邊關,而是一座帶著江南風格的廳堂。 坐在上首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 她一身貴氣,過于冷厲的目光壞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慈祥。 在她身旁站著的中年男子頜下生著短須,穿著石青色的圓領袍。 他的眉目與坐著的老婦人相似,輪廓還看得出年輕時的俊朗。 再往左邊下來,是個三十來歲的美婦人。 她擁著一個清純無辜如水蓮花的少女,正在拿著手帕掩面抽泣。 陳松意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終于將他們的身份與恍若隔世的記憶對上了。 程老夫人,程老爺,程劉氏。 難怪會覺得恍若隔世,這些可不就是上輩子的人和事。 陳松意想著,目光又回到了劉氏擁著的那個少女身上。 這張殺死自己的兇手面孔,她還以為沒機會再見了呢。 察覺到她的目光,程明珠朝她看來。 可陳松意卻沒有回應她無辜的注視,而是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這是屬于千金閨秀的手,沒有習過武,沒有握過兵器,纖細的十指只能拿得動針線。 這具身體更是孱弱,連一絲真氣都提不起來。 這不是她。 或者說,這不是如今的她。 就在她閉眼之前,隨父親鎮守的城剛剛被攻破。 蠻夷大軍從城外攻進來,她帶著手下浴血廝殺,可終究難以挽回頹勢。 最后,這支鎮守邊關要塞的隊伍全部戰死在了城中,其中也包括她。 如血的殘陽照在身上,留不住最后的暖意,陳松意血液中的熱度終于還是漸漸地消了下去。 她不是第一次死亡,對這種沉入黑暗的感覺并不陌生。 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她所想的只有一個人,一件事。 如果大齊的神話還在,如果能夠阻止這一切,那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轉過,她就失去了意識,等下一刻再睜開眼睛,就身在這里了。 哪怕兩世為人,陳松意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回來的時候。 一想到上輩子程家人是如何奪取了屬于她的一切,陳松意心中的火焰就再次熊熊燃燒起來。 上輩子她也生在大齊,生在一個江南小鎮上。 出生那天恰逢雷雨,來給父親抓藥的母親來不及走回去就半路發動,在破廟里生下了她。 當時跟她母親一起發動生產的,還有另一位夫人。 跟出身農戶的陳娘子不一樣,那位夫人出身富貴,光隨行的丫鬟就有好幾個。 似乎是對同樣發動生產,卻只自己一個人的陳娘子起了惻隱之心,那邊也派了兩人過來幫忙,不過前后腳,兩人就都生下了女兒。 然后,或許是忙中出錯,兩邊抱錯了孩子。 就這樣,官家千金成了江南水鄉的農家女,本該是農家女的陳松意卻成了官家千金。 雖然是個女孩,但因為她一出生,程卓之就順利調回了京中,劉氏也接連生下了兩個兒子,所以對這個帶著福氣出生的長女極其寵愛。 才剛及笄,就已經跟翰林學士家的幼子定了親,只等他來年下場高中,兩人就完婚。 可就在這時,劉氏因為上門來拜訪的舊人一句話,察覺到了當年的意外錯換。 在一番調查之后,她悄悄派人去將親生女兒從陳家接了回來。 一時間,闔府上下都聽到了風聲。 唯有陳松意被蒙在鼓里,還在一心一意地忙著繡屏風給父親當生辰賀禮。 最終是劉氏把程明珠牽來她的院子,告訴她:“明珠是我們程家的骨血,自小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她初來乍到什么也不懂,娘先讓她在你這里住幾日,你要好好照顧她?!?/br> 劉氏將程明珠說成是分家旁支,自己是看她可憐才把人帶回來。 對母親的話,陳松意向來是言聽計從,很快就答應下來,在程明珠搬到自己的院子以后,對她多有照顧。 程明珠的臉生得清純無辜,尤其是一雙眼睛,瞳仁又大又黑。 可在這樣無害的外表下,卻是十分不好的性情。 她長在鄉野,不受管教,沒有學到農家女兒的淳樸,只沾染到了村婦的野蠻、蒙昧跟貪財。 從她搬進來那天起,院子里就頻頻丟東西,陳松意精心侍弄的蘭花也毀在她手里。 丫鬟們十分不滿,對著大小姐控訴程明珠的所作所為。 陳松意當時覺得花可惜,但被剪都剪了,只好命令她們不要再提。 真正讓她跟程明珠鬧翻的,是程明珠傷了她養在院子里的寵物小兔子。 這是父親程卓之送她的,陳松意很珍惜,被外人所傷,她氣得狠了,才去找了程明珠理論。 “我敬你是客人,才對你百般忍讓,卻不是你在我院子里放肆的理由!你若再是這樣,就從我這里出去!” 說到底,她才是程家的千金。 程明珠不過是流落在外的旁支,是客人,如何能這樣肆意妄為? 當時,程明珠跟她帶來的丫鬟都被完全壓制,只是沒想下午就鬧到了老夫人面前。 陳松意被喚到老夫人這里,進來就見到父親臉色鐵青,而母親擁著程明珠,程明珠的丫鬟還在哭訴: “……從去了大小姐的院子后,明珠小姐就日日受欺負,哪怕只是在院子里頭轉一轉,都會被她的惡仆訓斥,生怕明珠小姐碰壞了她的花草。今日明珠小姐不過是好心想去喂兔子,那畜生發起狂來咬了明珠小姐,害小姐松手將它摔在地上,大小姐就要來找我們理論,還說要把明珠小姐趕出府去——” “夫人!雖然明珠小姐流落在外多年,但她才是您的親生骨rou,大小姐卻不是??!哪怕她在您跟前長大,身份不同,可也不能這樣對明珠小姐??!” 這些話落在陳松意耳中,猶如晴天霹靂,令她差點站不穩。 丫鬟口中那些污蔑都不重要了,她只倉皇地看向父母、祖母,想從他們身上找到一點這話是假的可能,然而程卓之見她來,卻是喝道:“孽障!還不跪下?!” 從小到大,陳松意都未見過父親這樣狠厲,加上先前所受的沖擊,不由地就跪了下來。 之后,便是聽劉氏哭訴,為何把真正的女兒接回來卻要隱瞞。 “……先前已經換錯一次,我現在只能謹慎,令人快馬加鞭去找了當年接生的婆子來,對過了胎記,又用了穩妥的法子來滴血認親,只想著徹底確認了才公開?!?/br> “意兒雖不是我親生的,卻勝似我的親骨rou,把珠兒接回來,意兒在府中的地位只會尷尬,所以我才想在正式公布之前讓兩姐妹多多相處,哪知……” 劉氏擁著著親生女兒,用手帕掩著臉痛哭,可一夕之間從正牌千金變成假千金的陳松意才是如遭雷擊,仿佛被整個世界背叛。 老夫人跟程老爺的意思,都是要將她送回陳家,可是劉氏卻苦苦阻攔,拼命維護。 最終,陳松意被罰去跪祠堂,背上還挨了三棍家法。 昏暗的祠堂中,陳松意身上疼痛,神情茫然。 她看著面前這些牌位,她不是程家的女兒,那生她的父母又在何處? 她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粒米未進,加上身心受創,終于暈了過去。 等到醒來時,已經是幾日之后,院中的丫鬟都被毒打了一頓,發賣了出去,而從前歸屬于她的院子現在也正式歸了程明珠。 陳松意病得厲害,待在陌生的院子里,只怔怔地看著窗外的天光,不知道自己之后會怎么樣,這個時候,來照顧她的又是劉氏。 劉氏端著湯藥來,給她喂藥,擦著淚道:“你爹派了人去找你的親生父母,可他們覺得你在這里會過得更好,不愿你回去?!?/br> 聽到這話,陳松意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連親生父母都不要自己,那她該何去何從? 劉氏憐惜地望著她,依舊如往日一般溫柔,說著雖然接回了程明珠,但她依然是她的女兒。 “只要你愿意,就永遠是程家大小姐?!?/br> 劉氏的話語就如同洪水中的一段浮木,又像黑暗里的一縷陽光,讓陳松意熄滅了離開的念頭。 之后兩年,她依然是程家大小姐,她沒有再想去找親生爹娘,而是端正了自己的位置,讓出了院子,讓出了未婚夫婿,讓出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