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工作重要,但孩子更重要!”楊燕接過話。 光頭強癱坐在沙發,好幾天沒有跑車,心里燃著一團火。以這般放松的姿態坐著才能避免火燃得旺盛,再者這幾天周金枝一直在同他嘮叨蕭望的事,想到蕭望這小子,又覺得是個大問題。 “蕭望這小子,成天什么金庸古龍,看我不把他那些不三不四的書一把火燒了我不姓蕭!”光頭強沒能壓住心頭的火,想到蕭望,他忍不住吼了出來。周金枝看了他一眼,沒有揭穿他,這樣的話他已經說了不止百遍,他早就已經不姓蕭了。 “凌穹還不是一樣,成天唱歌唱歌,還想上電視,她這輩子只要平平安安有個穩定的工作就好了,哪還想她上什么電視!”楊燕說。老好人在一旁一言不發,趁安靜下來之際,他忽然冒出一句,“她不是讀書的料兒!” “我看凌穹挺聰明的一個孩子!”歐陽詩說。 “誰說不是呢!傻又不傻,偏偏對學習提不起興趣!”楊燕像是自我安慰地說,“要是能把她想當歌手的那股勁兒轉到學習上就好了!” “看凌樓,小伙子長得好又有出息,十個手指頭都有長有短,凌穹找個好人家不也一樣?”齊奶奶說。 “您老這就錯了,現在的社會不同以往,女性也要有本事別人才看得起瞧得上!整一個花瓶,擺在人多的地方怕碎了,放在人少的地方又沒什么用!”歐陽詩說,“再說了,我們鎮上的女人,也不能讓外面的人看不起!”她就著凳子轉身從柜子里拿出蚊香和打火機。未及站起,小頭爸爸從她手中把這些東西奪了去,他們說的事他完全提不起興趣,不如拿火機點蚊香?;鹈缋锊刂硗庖粋€世界。 齊奶奶表示贊同,她不是頑固的人,她這些年扎根在一群年輕人中,或多或少經了新思想的洗禮,忘了些記住了些,“不同以往了!” “齊磊準備怎么辦?”楊燕問,這孩子今年復讀一年考試的成績依舊不理想。太頑皮,復讀的一年齊奶奶沒被叫到學校,可見在慢慢懂事。 “我的意思是讓他再復讀一年,要是還不行——”齊奶奶嘆了口氣,“以后就靠他自己了!” “大人們抱著再大的希望,也要孩子自覺才行!”老好人說。 檀香味彌漫在屋子里,小頭爸爸深吸了一口,打開打火機看著火苗,片刻后又熄滅,反復幾次后又覺得無趣。 “你們家方寸久就不錯,他是在鎮上的高中上學吧?”周金枝問。 聽到“方寸久”三個字小頭爸爸立馬警覺起來,“我兒子怎么啦?”他急忙走過去靠在老好人身上。 “說你兒子了不起呢!”老好人的兩顆兔牙隨著嘴唇的開合一閃一收。 “也不看是誰的兒子!”一句話說得在座的人都笑了,原本嚴肅的氣氛也緩和下來。 “是??!”歐陽詩不禁也笑了,眼睛彎成一彎月牙?!澳阏f的都對!”她相信自己的丈夫總有一天會好起來,因為存著這樣的希望,現在每一天都在認真過,認真了,日子也快了起來。 “讓他帶帶蕭望吧!”周金枝說得誠懇?!皩ρ?,還有我們家凌穹!”楊燕說。齊奶奶也表達了同樣的意愿,小頭爸爸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 最后大家的一致意見是讓孩子們復讀,讀書對于鎮上的孩子們來說不是唯一的出路,卻是最好的選擇,哪怕多認識一個字,也就意味著他們排在了十多億人口中某個人的前面,一個又一個,哪怕是混在人群里面,也不至于活得太狼狽。 “章醫生怕是不會來了!”楊燕看著緊閉的門道。 “他們家就一個孩子,聽說再去才上高三,怕是不會來了!”周金枝說。 “還有個女孩子!”光頭強很篤定。他在車里懊喪時看見過幾次章立早,長長的頭發披散著,看不清面容。幾雙不敢相信的眼睛盯著他,看得他很不自在,便坐正了身子,“我親眼看見的!” “我怎么一次都沒見過?”周金枝說。 “你成天燒香拜佛的,哪知道這些?”她丈夫的這句話中帶有明顯的諷意,她狠狠瞪了光頭強一眼,光頭強趕緊閉了嘴。歐陽詩站起來,拿起桌上的瓜果盤又去抓了一大盤瓜子花生,安居鎮便是這樣,每家每戶總會備點塞牙縫的吃食在家里,來了客人好做招待。 小頭爸爸倒在東邊的沙發,閉著眼睛似在睡覺。 “他們是從哪兒搬來的?”楊燕問老好人。 “我哪知道?” “房子是你租出去的你還不知道?” “汶川!”歐陽詩說,把她藏了這么久的事大致說了一些。屋里一片沉靜,屋外的飛蟲還在用勁撲打紗窗。敲門聲響起,歐陽詩急忙去開門,穿紅色短袖的柳珍站在外面,墻擋住了她僵硬的表情。 第47章 劫后余生 方便面回家,放下車轱轆遍尋齊奶奶不著,“這老婆子,定是又跑到凌穹家去了!怪不得叫我去替她看了半天攤子!”去年他落榜,老婆子便跑到凌穹家訴了一夜的苦,吵得凌穹沒睡好,第二天跟他抱怨了一整天,所以說這種事到頭來遭罪的只有他。 “你奶奶在家嗎?”凌穹走過來問。他本想跑到凌穹家一探究竟,如今倒好,凌穹找她的爸媽竟找到了他家。 蕭望蹲在院前的馬路牙子上,看見方寸久和章林生一前一后走了來。他也懶得站起,“你怎么在這兒?”方寸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