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
隨后,退出病房,把房間留給他們。 姜致非常期待這個孩子的,一度到她甚至想過在所不惜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然而,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和周融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她不后悔。 算計周融,她也不后悔。 現在姜致卻后悔了,如果那時候她選擇請梁時硯上樓喝個茶,抑或者是自己在下面再留一會,會不會結果不一樣? 人在極端后悔的時候,總會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愈合的唇瓣再度撕裂,姜致指尖掐進掌心。 比這更尖銳的是小腹的疼痛。 緩緩流下去的一股熱流,仿佛在提醒著她失去什么。 梁時硯三兩步上前,一把掰開姜致自虐似的掐自己的掌心。 一根又一根。 一次又一次。 梁時硯沒有絲毫不耐煩,雙掌緊緊握住姜致的手心。 姜致盯著他的手掌,看見火舌燎過的水泡,和深入手腕處的燒傷,她怔怔的,半秒后終于沒有再重復先前的行為。梁時硯當時說情況的時候,輕描淡寫。 可這么嚴重的燒傷,怎么可能那么輕描淡寫? 梁時硯還沒有察覺姜致的眼睛落到他的手上,語氣安撫:“你不要這樣,你和周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有人采用了對付任家的手段對付你們,你在昏迷前有沒有看見人?” 姜致搖頭,她只看到了一個影子,旋即,就被人繞到身后打暈了,什么都沒看見。 她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氣。 她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聲說:“我看見了一個人影,但沒看清楚臉,你能不能幫我查查監控?” 梁時硯說:“警方已經在調查了,最近火災頻繁,很難不讓人懷疑是有預謀的作案?!?/br> 姜致抬起眼睛,她總覺得梁時硯這個話是有雙重含義,梁時硯肯定她的想法,“或許這即使針對周家和任家的一場陰謀,但具體情況還不明朗,如果有消息,我會通知你?!?/br> 他的眼睛深邃內斂,神色也不符先前的桀驁。 松開手,梁時硯看向姜致,低聲道:“我會幫你把整個事查清楚?!?/br> 姜致實在沒力氣,她看著梁時硯半晌,緩緩點了點頭。 她當初在包間門口不答應梁時硯,是不想讓事情變得很麻煩。 但不代表她怕麻煩,也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拿捏她。 梁時硯看著姜致蒼白的面容,沒再繼續往下說,給她墊了兩下被子,又說已經通知周融了,隨后便退到門口。 姜致剛剛蘇醒,身體虛弱。 剛剛又情緒過度,結果就是還沒醒幾秒,腦子陣陣發昏,閉上眼睛。 梁時硯透過玻璃窗看見了女人陷入夢里,他把玩長煙的手驀然一頓。 視線余光注意到來人,頃刻他伸出一只腿,擋住來人的去路。 梁時硯笑得肆意恣睢,手卻發了狠,直接掐斷煙頭。 “來的真早?!?/br> 第322章 有什么好后悔 梁時硯沒說時間,但他一直門清。 從把姜致救出來,到換身衣服等她醒,再到現在,已經快過去六個小時。 期間,周融一直沒有出現過。 甚至說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而他拿到手機那一刻,第一時間通知的就是周融。 他的笑容不達眼底,看著周融,又通過周融看向他身后緊緊跟著他的許助理,神色淺淡:“有空過來了?” 周融沒有看他,視線看向房門內,“人怎么樣?” “托你的福,還沒死?!绷簳r硯說話帶著刺,口吻自然也沒那么好聽,“是從紀湖那邊過來的,虧你還能想得起人?!?/br> 周融沒有進去的打算,他斜斜睨過一眼梁時硯,“忙?!?/br> 一個忙字似乎可以抵消一切。 包括這中間的種種糾葛。 梁時硯冷不丁地說:“忙到顧不上你的孩子?” 周融也終于冷下臉來,視線和梁時硯對上,黑黢黢的瞳孔看著面對面的男人,他沒說話,但這個態度……梁時硯了解周融,他知道姜致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或許還清楚今天的事情會發生,只是他當做不知道,默許一樣允許一切發生。 梁時硯手掌骨骼屈起,咯吱咯吱響。 周融輕飄飄掃過他一眼,“你這個態度,她知道你當初答應的那些事嗎?” 相對蔣行朔和周融微妙的兄弟情,梁時硯和周融的關系早已處于白熱化階段。 梁時硯暴呵一聲,“關你屁事?!?/br> 他抬起手臂,一拳揮過去! 動作太猝不及防,許助理都沒能來得及拉住人,眼睜睜看見梁時硯一拳打到周融的臉上。 高檔病房是隔音的,所以梁時硯能毫無顧忌的出拳。 他打的就是他! 短短幾秒,周融屈起手肘,直接回擊! 兩人拳拳到rou,絲毫沒有留情面。 梁時硯踉蹌后退一步,脫下外套,泄憤似得又是一拳過去。 “周融,老子已經翻倍給你賺回來了,不欠你的?!彼寄砍涑忪鍤?,緊跟著飛撲上周融,又是一拳砸下去。 周融不甘示弱,用手格擋,隨后屈膝頂上梁時硯的腹部。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對方的打架風格都是相當了解。 梁時硯出拳狠厲,周融則是一出手都是殺招,沒有留半分退路。 不過幾分鐘,兩個人都被對方打的滿臉是血。 梁時硯到底是受了外傷,身體跟不上,一處落下,就處處落下。 局勢漸漸扭轉。 周融處于上風,隱隱有壓著梁時硯打的趨勢。 且,他完全沒有顧忌周圍,也沒有收斂力氣,rou體和拳頭接觸的聲音到每一刻都很響,他的指關也在頃刻變得血rou模糊。 梁時硯縱然被壓著,他的臉上還掛著笑,笑容多少有些不寒而栗:“周融,你不會知道你失去了什么?!?/br> 菲薄的唇冷冷抿作一線,周融黑黢黢的眼珠染上紅色,眉梢森冷猙獰,平日淡漠冷冽的假面被撕開,露出斑駁黑暗的晦暗。 “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彼坪跤X得這種發泄開始無趣,他沒有選擇再繼續毆打梁時硯,有些奇怪地開口:“說不定是我故意的呢?!?/br> 早在給姜致安裝跟蹤器的那一瞬,他就隱約猜到了什么。 而后,姜致的各個行為將周融的想法驗證了。 她是真的懷上了他的孩子。 梁時硯倏然瞪大眼睛。 許助理也不可思議看向周融,他上前一步,剛想解釋。 病房里的門拉開。 姜致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她拔掉了針管,摘下呼吸罩,艱難走到門口。 很顯然。 梁時硯和周融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包括周融那一句‘說不定我就是故意的呢’。 她捏著門框的手緊緊攥住,抬起眼睛,她看向周融,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最終,姜致一字一頓:“周融,我們解除婚約?!?/br> 一語雙關。 周融掀起眼睛,目色平波無瀾,他沒有再看她,從梁時硯的身上起來,隨后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隨便你?!?/br> 從當初相遇到現在,周融仿佛一直都是這樣。 高高在上,冷靜自持。 姜致的手指嵌進手掌心,溫熱的金屬物格在手心。 她的視線跟著看過去,是海灘上周融給她的戒指。 熠熠閃爍的銀光刺傷眼球。 她閉了閉眼,伸出手將戒指從指跟上拔下來,狠狠往周融身上一丟。 “還給你了?!?/br> 姜致說完這話,身體跟著狠狠一晃。 周融腳步沒停,只是聽見他對許助理吩咐道:“你把戒指撿回來,有的人想癡心妄想,步步緊逼,也不看她配不配?!?/br> 許助理小心翼翼看過兩眼姜致,彎下腰開始找戒指。 戒指剛剛落到地面的響聲很近,肯定就在附近。 能找到不過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