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上辻露出一個微笑:“能夠得到伊達警官的邀請,我非常榮幸?!?/br> * 收到伊達航的婚禮邀請對上辻而言是個意外。 居酒屋的夜宵結束后,他立刻聯系了諸伏景光。 “我記得你們告訴過伊達警官組織有在關注他?!?/br> 接到電話的諸伏單手握著方向盤,神情有些嚴肅:“發生什么了嗎?” “我今天接到了伊達警官的婚禮邀請?!鄙限y說,“當初聽到你說伊達警官是你發展的線人的都是臥底,沒有人把這件事報上去。所以我一直是以‘新里曉’的身份還用得上伊達警官作為理由阻止別人對他動手的……但如果‘新里曉’去參加婚禮,結識了其他受邀參加的警官——” “——伊達航的價值就沒有這么高了?!敝T伏輕聲接口,“你認為組織這邊會做什么嗎?” 上辻停頓了片刻。 諸伏:“……你認為拉弗格會做什么?!?/br> 拉弗格,一種產自蘇格蘭艾雷島的單一麥芽威士忌的名字。在組織內擁有這個代號的是一個今年34歲的男人,是行動組的成員,歸屬于琴酒手下。 諸伏景光和拉弗格很“熟”——確切地說,后者非常熱衷于挑釁擁有“蘇格蘭”這個代號的他,以至于人設上和蘇格蘭保持著貌似友善實際對立的波本不得不警告過這個兩年前才拿到代號的后輩“如果再隨意對他的獵物動手他就不客氣了”,拉弗格才收斂了少許。 這名代號成員在加入組織之前是個犯下數起殺人案件的殺人犯。而去年四月份,伊達航破獲了他留在警視廳的懸案,并把拉弗格的本名“橫川真也”掛上了通緝令。 ——這件事在發生時完全沒得到公安的注意。畢竟組織內很多人來往的時候也不怎么報真名,拉弗格又在行動時常用“相田”的假名。要不是降谷零正好查過這個總來招惹自己幼馴染的家伙,他也不會意識到“橫川真也”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 發現班長再次無意中惹到了組織代號成員的降谷零:“……” 被喊來和他商討情況的伊達航攤手:“這不能怪我。這只能說明你們臥底的那個組織里有問題的人太多了?!?/br> 降谷頭痛地按了按太陽xue:“哪怕早一點知道都能讓馬爾貝克假裝通過線人把你查的線索銷毀掉一部分。通緝令上過之后撤銷就太可疑了……拉弗格的性格也很糟糕。他這下一定會盯上你的。班長,你下次查那些沉積的案子的時候——” “——我依舊會仔細地追查所有線索?!币吝_航鄭重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br> 降谷:“我也沒讓你放過疑點。我就是想說下次查到什么之后通知我們一聲?!?/br> 伊達:“咳。我倒是對公安沒多少強烈的意見——但我現在手下還有帶別人,我可不打算把后輩都培養成公安說什么都言聽計從的傻瓜啊?!?/br> 降谷·公安·零:“……” 他最后有點微妙地說:“唔,那就各持各的立場吧。之后案子我們會調走,這件事我會通過hiro和馬爾、上辻君說一聲的。你自己注意安全?!?/br> 諸伏景光當然也知道拉弗格在這之后就盯上了伊達航的事情。 “拉弗格不是傻瓜?!鄙限y輕聲說,“馬爾貝克的控制欲很強,不會容許任何人動自己握在手里的棋子。所以他哪怕盯上伊達警官了也一直沒有輕舉妄動。但不久之前伏特加住院了,預計還要兩個月的休養時間。所以琴酒點了拉弗格做他的臨時搭檔?!?/br> 這是他親手制造的蝴蝶效應。 “組織這兩年的發展一直不是很順利?!鄙限y望著窗外的天空,很清楚這一切和自己有多少關聯,“如果能有機會對警視廳造成重創……我聽說伊達警官在警視廳中有很多朋友。他甚至還見過現任警視總監,和對方交談過?!?/br> 諸伏景光悚然一驚。 “你認為拉弗格可能會說動琴酒直接對整場婚禮動手?!?/br> “boss以前確實總要求我們做事必須不留痕跡?!鄙限y說,“但他這兩年變得更注重結果了。有很多時候,破壞比防范要容易太多;而警察……總會樹立很多敵人?!?/br> 電話那頭的公安警察深吸了一口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彼f,“我會和班長、以及我的聯絡人好好談談的?!?/br> 第117章 file.117 上辻掛掉電話后,在黑暗中的沙發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他和諸伏景光所說的只是最壞的推斷,但這并非不可能發生——這些要素但凡缺少一個都不會行成這樣的結果,但伊達航偏偏是警視廳搜查課中非常受歡迎的刑警;拉弗格偏偏在最近成為了琴酒的搭檔;而遇到了諸多阻礙的組織需要一場足夠漂亮的“煙火”來安定代號成員們浮動的內心。 馬爾貝克的人設讓他可以在類似的提議上提出反對意見,但——如果他和琴酒的意見有沖突,他不確定最終下命令的boss會偏向哪一方。 要應對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辦法。簡單的方式就是把拉弗格盡快處理掉;復雜一點的……擺出一個更大的目標——即boss一直讓他在查的那個對象——作為行動組,琴酒和拉弗格完全可以被用虛假的目標調開。 剛好,他也是時候該考慮在這方面做出一點成績來了。 * “我需要一套完美的假邏輯鏈?!彼诘诙煺业揭辽け咎?,說。 伊森沒有提問,只是揚起眉毛,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自己設計出來的邏輯鏈太偏向于罪犯會有的思路。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鄙限y說,“你知道先生年初時給我下了新的任務——” “把暗中針對組織的那個情報機構揪出來?!币辽涌?,“我知道。其實我覺得讓fsb(俄羅斯聯邦安全局)背鍋也沒什么不好——” “我知道你作為經歷過蘇聯時代的cia對fsb有本能的敵意?!鄙限y吐槽,“但是fsb在組織內也有臥底?!?/br> 伊森:“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那是誰?” 上辻:“你也沒告訴我csis的臥底身份?!?/br> 伊森:“你后來自己查到了。而且是你自己說信息方面你愿意單方面共享,不會主動從我們身上套取情報的?!?/br> 上辻:“……” 他被噎了一下。 “icpo(國際刑警組織)?”伊森又問,“反正他們應該是真的在組織內沒臥底,最近又真的好像開始調查組織的信息了?!?/br> 上辻:“不管是把目標導向誰都非常容易帶來后續的問題……我的意思是我想基于各國情報機構的架構虛擬一個獨立于國家管轄之外的特別組織,并把情況推到這些不存在的成員身上?!?/br> 伊森·本堂:“……” cia的臥底搜查官不太意外地搖了搖頭。馬爾貝克的性格注定了他絕不會毫無緣由地把可能的危險導向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或者團隊,但這也同樣意味著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麻煩是成幾何數量增長的。 “你需要一個獨立于國家體系之外的組織架構?!彼詈筮€是嘆了口氣,開始回憶自己腦海里的那些情報,“那就不可能使用正常的、類似于我們或者日本公安的模式。類似的國際組織也不是不存在。這樣的組織架構非常簡單:建立者、同時也是首領;一部分早期成員會慢慢轉變為擁有話語權的元老;還有或多或少的一部分后期加入的普通成員。你需要設定這個組織的目標、成員;它的資金來源與技術支持;它曾經做過什么事情、達成過什么目的;它的現狀與未來的發展?!?/br> 伊森停頓了片刻,然后繼續說:“既然你是要把這個虛構的組織交給那位先生——我建議你也同時編造一些已經死去或將要死去的成員?!?/br> 上辻:“……” 這些胡編亂造聽起來真是好大一個工程量。 所以他沒什么猶豫地發了封郵件給工藤優作,詢問對方是否愿意接一單額外的作家工作。 收到郵件的工藤優作:? * 第二天。工藤宅。 從上辻這邊了解了一部分組織的實力后,非常擔心兒子的工藤夫婦就取消了之后回美國的計劃,而選擇逗留在了日本。 工藤有希子原本還打算把兒子也一并接回家——畢竟江戶川文代真的是江戶川柯南的mama——但工藤優作認為如果被組織成員發現工藤夫婦并不為兒子的失蹤感到焦慮、甚至還收留了新的、和工藤新一很相像的小孩子有一定的風險。他們兩個也都算名人,早年帶著兒子出席采訪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如果細心去查,未必查不到年幼時工藤新一的照片。 于是工藤有希子只能遺憾地放棄“玩重新回歸童年的兒子”的日常娛樂活動,并以江戶川文代的身份去了一趟毛利偵探事務所,算是以母親的身份正式將柯南暫時托付給了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 不過今天的事情涉及組織,所以上辻來拜訪的時候,工藤一家三口整整齊齊都在。 來開門的是柯南。 “早上好,新里哥哥?!?/br> “早上好,柯南君?!?/br> 從玄關走到客廳,工藤家的男主人正坐在沙發上閱讀今早送到的報紙,女主人笑吟吟地捧著紅茶,注意到上辻后眼睛一亮,熱切地對他揮手:“好久不見啦,新里君!” 工藤優作放下報紙,輕咳一聲:“新里君,你昨天在郵件里說希望委托我一份需要作家才能完成的工作,不知道是什么呢?” 上辻對工藤一家沒什么可隱瞞的。他干脆道:“我要偽造一個在暗中針對組織的跨國團隊,想拜托您給其中的每個虛假身份寫一段設定,給這個團隊也編造出看上去真實可信的目標和經歷?!?/br> 工藤優作:“……” 他經常被自己的編輯催稿,也看到過讀者在評論時提到希望他寫的有趣的劇情,但這樣的委托還是第一次接到。 不過他的思維敏捷,很快意識到了上辻的真實意圖。 “真的有這樣一群人——不對,是各國情報機構的臥底嗎?你被要求調查這部分信息,但不能把那些人供出來?!?/br> 上辻沒說這群人針對組織時使用的情報可能有五成以上都是直接從他手里提供出去的,只是回答:“我的一名同伴為我提供了一些思路。但這份工程量太大,我也不太擅長編造信息,這件事情或許還是委托給知名小說家比較合適?!?/br> 工藤優作沉吟了片刻。 他是世界頂尖的推理小說家。在上辻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的腦海中迅速跳出了不止一條合適的選項。 不過他現在面對的不是可以任由自己揮灑靈感的小說世界,而是已經實際針對那個組織做出過成果的一個群體。 “我需要你這邊能提供的情報,包括但不限于組織這幾年因為‘這個團伙’而遭遇的損失、你的‘調查方向’——以及,這個團伙中已經存在的角色?!?/br> 旁聽的工藤有希子困惑道:“誒,優作。新里君不是要拜托你憑空創造出這個不存在的團伙嗎?怎么會還有已經存在的角色?” “因為新里哥哥這邊既然針對組織做過很多事情,那個組織一定也針對每次損失做過調查啦。如果說一點信息都沒查到,那也不太可能?!笨履献趩稳松嘲l上解釋。 上辻把自己前一天已經準備好的兩份資料遞過去。 一份是匿名、網絡id為42的黑客。這個身份是組織內代號成員卡慕的死敵,日本人,但居住地未知。 另一份是叫做島田直行的年輕人,今年27歲,親人死在組織的手中,由此萌生了報復的念頭。 工藤優作注視了片刻那兩份擺在他面前的、非常簡潔的檔案,然后抬起頭:“新里君,這兩個都是你嗎?” 上辻沒回答,只是說:“關于組織這幾年遭遇的損失,我這邊無法提供紙質的文件,但大部分可以歸集到這個跨國組織上的事件我都知道,可以口述給你,你也可以保留自己的模糊記錄。但請你務必不要將之轉告給旁人?!?/br> “——這個任何人的范疇包含您委托調查組織的icpo??梢詥??” 工藤優作的手搭在膝蓋上,十指交叉,沉吟了片刻,而后抬起頭,鄭重地回答。 “我理解你的顧慮,也非常感謝你的信任?!?/br> 毫無疑問,上辻祐希接下來要提供的信息是僅有他自己知道的、這些年他聯合別人所做的所有對抗組織的行為。這些信息透露給任何人都蘊含著巨大的風險,但他依舊選擇了信任面前的推理小說家。 工藤有希子:“唔,你們要去書房談嗎?聽起來這會很花時間——新里君,你習慣咖啡還是紅茶?” * 工藤優作和工藤新一顯然不清楚,他們大概是世界上第一個和第二個聽上辻詳細地講述他曾經做過的、針對組織的事情的人。 上辻很少會回顧這些。他總是習慣回憶自己所犯下的罪責,習慣用這些糟糕的記憶做自我折磨、逼迫自己維持正確的三觀。 “我知道的最早的事件是在九年前?!?/br> 他捧著紅茶,冷靜地仿佛在敘述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當時美國發生了連環殺人案件。因為事件發生地點橫跨幾個大洲,所以fbi介入查案。當時動手的是組織的代號成員麥卡倫。他的任務是滅口四名相互協商要背叛組織轉向警方做污點證人的富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