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肅簽完合同回到辦公室，剛推開門，就看見林木寒坐在沙發上，看見他猛地沖了上來。

    “打住?！彼咽掷锏奈募牡搅肆帜竞厍?，“離我遠點兒?！?/br>
    “哥，對不起，昨晚我不小心喝多了?！绷帜竞\心誠意地道歉，“下次不會了?！?/br>
    韓清肅難得一身西裝穿得板板正正，他解開扣子，難受地扯開了領帶，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給我倒杯水?！?/br>
    林木寒老老實實去給他倒水，瞥見他脖子上的皮膚隱隱發紅，想伸手去摸，被他一巴掌打開：“干什么呢動手動腳的?！?/br>
    “哥，昨天晚上我沒說什么胡話吧？”林木寒仔細觀察著他臉色的變化。

    韓清肅不懷好意地笑道：“你說的胡話可海了去了，你指哪一句？”

    “我都說什么了？”林木寒幫他脫掉外套，又解開領帶扔到了一邊兒。

    “讓我想想啊，你又哭又鬧，抱著馬桶喊爹對著淋浴喊娘，說你最愛韓清肅，要給韓清肅生八個，還說你對不起我，不該騙我……”韓清肅胳膊搭在沙發背上，長腿一伸皮鞋就踩在了他的小腹上，“昨晚要不是我攔著，你非要坐上來自己動，那迫不及待地勁兒啊，真是攔都攔不住?！?/br>
    “……”林木寒沉默了兩秒，基本可以斷定他在胡說八道。

    他握住韓清肅的腳踝揉了揉：“和青森簽了？”

    “嗯，價壓得有些低，不過在接受范圍之內?！表n清肅道，“韓清然和沈知重昨天晚上就簽了，這樣一來韓氏還能再茍延殘喘一陣?！?/br>
    林木寒一愣：“和沈家也簽了？”

    韓清肅勾唇笑道：“談戀愛要講道德，做生意就沒必要了，腳踏兩條船還是挺好玩的?！?/br>
    林木寒笑道：“哥，你真聰明?！?/br>
    他沒想到韓清肅膽子這么大，這么搞稍有不慎韓氏就玩完了。

    “小意思?！表n清肅仰面閉上眼睛休息，“比談戀愛容易多了?！?/br>
    林木寒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

    這下稍微有點麻煩了。

    “哥，你去蕪城是不是為了查紀平？”他問。

    “嗯?！表n清肅應了一聲，“但沒查到什么有用的，他很早就出去打工，老婆在農村種地，紀嘉浩是他哥紀順幫忙帶大的，他們父子倆也沒什么資金往來，紀嘉浩日子過得很緊，要是真有人指使紀平，那他總該收了錢再辦事?！?/br>
    “那你有沒有查過紀平有沒有其他子女？”林木寒問。

    “其他子女？”韓清肅睜開眼睛。

    “開大車掙得錢不算少，紀嘉浩如果過得困難，紀平很少回去，也可能在外面有家庭，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绷帜竞f，“就算都是兒女，做父母的心中也有偏重?！?/br>
    韓清肅想起了林木寒他爸把錢都給林旭明的事情，而且這還不是親兒子。

    “我再讓人去查一下?！表n清肅還真沒想到這種事情。

    “除了紀平，你有沒有懷疑過其他人？”林木寒問他。

    韓清肅道：“你是說陳叔？他跟了我爸幾十年，兩個人感情非常好，和我們家里人的感情也不錯，他沒必要做這種事情?！?/br>
    最重要的是，陳大方同樣死在了這場車禍里，他沒必要做這種事情，韓清肅更懷疑自己的兩個叔伯。

    林木寒坐在了他身邊，道：“給你聽個東西?！?/br>
    辦公室里只剩下錄音里嘈雜的爭吵聲。

    錄音結束，韓清肅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這錄音是誰給你的？”

    “墨云暄?！绷帜竞?。

    韓清肅說：“他前幾天忽然辭職，是你干的？”

    “我只是給了他一點錢，讓他別再往你面前湊，選錢還是選你，他又不傻?！绷帜竞?，“哥，你不會怪我吧？我只是太擔心別人會搶走你了?！?/br>
    “……”韓清肅一臉牙疼，“你他媽真是閑得蛋疼?！?/br>
    林木寒低頭看了一眼，認真道：“是有點兒?！?/br>
    “滾?！表n清肅沒心情和他開玩笑，皺眉道，“楚景元讓馬睿盯著墨云暄，結果墨云暄聽到了馬睿和陳彤晗吵架，而且是馬睿讓陳彤晗勸陳大方……但也沒說讓他干什么?！?/br>
    “對，但從陳彤晗的反應來看不是小事情，而且這個錄音就在你爸出車禍的前一個星期?！绷帜竞?，“你聽后面那幾句，他們顯然還安排了別人?！?/br>
    “紀平？”韓清肅道。

    “有可能，但這個錄音證據不足，具體要陳大方做什么事情也沒說清楚，我們也無法斷定陳大方究竟有沒有答應下來，而紀平現在還昏迷不醒，也無法取證?！绷帜竞∷氖?，“哥，你冷靜下來，不要著急?！?/br>
    “這件事情跟楚景元和秦符絕對脫不了干系?！表n清肅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林木寒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神情，他看見的韓清肅從來都是漫不經心瀟灑風流的，就連生氣也鮮明激烈灑脫無畏，而不是現在這樣沉悶壓抑，帶著尖銳的憤怒和恨意。

    他以為自己會喜歡。

    但他這樣審視著對方，心里卻無端地有些煩躁。

    “馬睿應該知道些內幕，他現在和陳彤晗已經分手，可以先從他們開始?！绷帜竞?。

    “謝了?！表n清肅道。

    “沒有我，墨云暄遲早也會找上你，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绷帜竞?，“說不定他還要拿這個當條件，要你陪他睡一晚上?！?/br>
    韓清肅嗤笑了一聲：“想得還挺美?！?/br>
    林木寒盯著他，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放心，就算沒你摻和我也不會答應，我從來不吃回頭草?！表n清肅頓了頓，撓小狗小貓似的撓了撓他的下巴，“喝醉了會變復讀機的回頭草除外?！?/br>
    林木寒這才收回了視線：“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還能怎么做，讓人去查紀平，再找人盯著馬睿，我去找一趟陳彤晗?！彼坪跻驗檫@么多麻煩事而感到苦惱，“林寶兒，晚上出去吃魚？”

    “我給你做?！绷帜竞?。

    韓清肅瞬間垮下了臉：“好不容易有錢了，出去喝酒？”

    “不?！绷帜竞疅o情地拒絕了他，“你的胃剛養好了一點，你敢去我就把你再關進地下室?！?/br>
    “你這就有點不道德了啊?！表n清肅回想起地下室兩日游，面色略微扭曲。

    “我談戀愛從來不講道德?！绷帜竞f，“胸針給我，我找人幫你賣出去?！?/br>
    韓清肅從兜里拿出來扔給他。

    “你一直貼身放著？”林木寒臉色冷了幾分。

    “我隨手一放，又沒找著個小盒兒，總不能塞放套的袋子里吧？”韓清肅理直氣壯。

    林木寒攥著那枚胸針沒說話。

    “輕點兒，給我攥壞了你賠??？”韓清肅躺在沙發上踢了他一腳。

    他動作太大，脖子上的紅痕一閃而過，林木寒皺起了眉，伸手就要扯他的領口，韓清肅眼疾手快一擋：“你這人行不行了，說急眼了就動手?！?/br>
    “你脖子怎么了？”林木寒扣住他的手腕就要硬看。

    “我cao？”韓清肅被他擰得手腕發疼炸了毛，抬腳就踹，林木寒硬挨了他一腳，扣住他兩條胳膊就別再了背后，膝蓋抵在他后腰上把人按進了沙發里。

    韓清肅腦袋靠著沙發扶手，姿勢別扭地轉頭瞪他：“林木寒，你他媽是不是找抽？”

    “誰碰你了？”林木寒表情陰鷙扭曲，粗暴地扯開了他的領口，目光森然，“墨云暄？楚景元？還是你又去酒吧——”

    襯衫被扯開，露出了鎖骨上大片紅腫的皮膚，那個紋身已經消失不見了。

    林木寒的聲音戛然而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韓清肅。

    韓清肅見他看到了，頓時卸了力氣，趴在沙發上半死不活道：“林木寒，你他媽最好三秒之內給我懺悔，否則我就在你身上紋頭豬?！?/br>
    林木寒張了張嘴，立馬松開了桎梏著他的手，把人扶了起來：“哥，對不起，我還以為是……”

    韓清肅甩開他的手，把襯衫扯了回來，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嚴肅地批評他：“你這是對我的不信任和對我人格上的侮辱，傷害了我對你赤誠而高尚的感情，并且無情地摧毀了我的□□，小林同志，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

    林木寒直勾勾地盯著他被襯衣蓋住的鎖骨，那眼神像盯著rou骨頭的餓狼，他聞言點了點頭，目光癡迷聲音里帶著絲壓抑不住的興奮：“哥，能再給我看一眼嗎？”

    韓清肅：“……”

    他還是第一次聽人把看鎖骨說得如此下流變態。

    第35章 質疑

    陳彤晗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姑娘, 長得清秀干凈，長發微卷披在身后，她應該是剛下班, 耳環只摘了一個, 開門時看見林木寒有些疑惑：“請問你是——”

    林木寒側開身子, 韓清肅從他背后走了出來。

    陳彤晗臉色瞬間一變就要關門, 結果林木寒一把按住了門把手, 面無表情道：“陳小姐，我們沒有惡意?！?/br>
    “你們想干什么？”陳彤晗用力地推門，“警察已經來過無數次了，你們韓家有勢力也不能這么欺負人吧！”

    “晗晗，誰??？”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

    “阿姨好，我們是陳彤晗的朋友，順路過來看看她?！表n清肅露出了個和氣的笑容。

    李婉有些戒備地看著他們：“朋友？”

    陳彤晗松開了手，扶住李婉：“媽，沒事, 我就和他們說幾句話, 你回房間繼續睡吧?！?/br>
    李婉點了點頭, 神情懨懨地回了房。

    陳彤晗讓開了門，摘下了另一只耳環, 見這倆人還在門口站著, 道：“進來吧，不要吵到我媽睡覺?！?/br>
    布置簡單的客廳里，一張全家福掛在墻上, 一家四口朝著鏡頭笑得十分開心。

    韓清肅看了一眼, 將目光落回到了陳彤晗身上。

    陳彤晗看上去有些不安，她眉頭緊皺, 目光中帶著幾分敵意，雙手交叉在身前，是一個非?？咕芎头纻涞淖藨B。

    “你們來我家想干什么？”她問，“警察已經結案了，這件事情和我爸爸沒有任何關系?！?/br>
    林木寒和韓清肅對視了一眼，林木寒道：“陳小姐，我們來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情，沒有任何惡意?！?/br>
    陳彤晗警惕道：“什么事情？”

    “你之前和馬睿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他有沒有向你說過什么？”林木寒問。

    陳彤晗道：“沒有?！?/br>
    “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林木寒盯著她的眼睛，靠在了沙發上，見他依舊不肯開口，打開了截出來的一段音頻。

    ‘要是出了事情我爸是要去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