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前一晚，柳青竹夜潛周大明宮，一路避開巡夜的官兵，停在太醫院的門前。不知發生何事，太醫院的大門落鎖幾重，柳青竹便繞了個圈，踩著桂枝翻墻進去，里頭靜悄悄的，值夜的小醫官在檐下打著瞌睡。

    柳青竹怕驚動他人，躡手躡腳地貼著太醫院的圍墻走，剛過了段長廊，就瞧見瓊瑤落寞地坐在溪邊，清冷的月光罩住她單薄的肩膀。

    柳青竹上前，輕拍她的肩膀，瓊瑤回過頭來，看見這副令她朝思暮想的面孔近在咫尺，心頭那點詫異也化為滿腹委屈，她撲進柳青竹的懷里，“姑娘，我好擔心你?！?/br>
    耳畔傳來隱約的哭腔，柳青竹垂眸看著埋在她懷里的少女，心被觸得柔軟，她抬手給靠在她腰腹的腦袋順毛，柔聲道：“怕你擔心，特地跑來給你報平安?！?/br>
    瓊瑤抬臉望著她，眼眶通紅，問道：“婉玉呢？”

    柳青竹回道：“婉玉在墻外替我放哨，不能來和你告別?！?/br>
    “告別？”瓊瑤不解。

    柳青竹抿了下唇，道：“我要去蘇州替長公主取一件舊物，天亮就要啟程?！?/br>
    “我要一起去！”瓊瑤固執地看著她，雙臂箍住她的力道加大。

    柳青竹面露無奈，安撫道：“此行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你在宮中好好照顧自己?！?/br>
    瓊瑤不肯聽，氣鼓鼓地垂下腦袋，柳青竹又道：“你別想著偷偷跟出來，我會讓令狐大人看著你?！?/br>
    懷中的身子一僵，過了良久，瓊瑤才抱怨道：“又是如此，姑娘對婉玉掏心掏肺，對我總是蒙蔽欺瞞，美其名曰是為我好?！?/br>
    柳青竹睫羽垂著，指尖接下她的滑落的淚珠，嘆聲道：“對不起......”

    言罷，柳青竹就要撒開她的懷抱，瓊瑤忽然道：“慢著！”

    柳青竹動作一頓，靜靜地看著她，瓊瑤從袖中取出一物，悄悄塞入柳青竹的手心，低聲道：“姑娘之前要我查的那個配方，我查出來了?！?/br>
    柳青竹將這字團展開，瞳孔驟然縮緊——這些藥材多為補藥，卻有幾味相生相克，像是仿制無可解的原理，雖不能驗出真正的毒素，依照如今官家日漸衰弱的身子，也能瞧出這日日喂下的湯藥大有問題。

    柳青竹看完，將字團塞進袖中，笑道：“謝謝你，瓊瑤?！?/br>
    離開太醫院后，她還要去見一個人。

    拐過佛堂前的紫藤長廊后，墻角的青苔濡濕潤了鞋跟，柳青竹不慎打了一滑，好不容易穩住腳跟，耳側驀地傳來幾不可聞的泣聲。這幾聲雖音小，卻有幾分耳熟，柳青竹傾身探出腦袋，瞧著鳶鳶姑娘在廊下燒紙，口中念叨著什么。

    柳青竹以為她在悼念自己的先姊，心中同悲幾許，就要往另一頭走去，卻忽然聽見自己的名字。

    “青竹美人，雖然我只與你相識幾日，也知你是個極好的人，你無無母，不知多年后，宮中還有幾人記得你？你放心，我會記得你，年年為你燒紙，如果你泉下有知，就保佑我升官發財......”

    柳青竹：......

    她竟不知，她在宮中已是個“死人”了。

    皇后娘娘晚膳喝了羊rou湯，沐浴后心燥得慌，便喚了一杯靜心茶。茶水呈上，她淺抿了一口，竟比平日呈上的味要濃得多，她放下裂冰瓷杯，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面生的女使。

    女使見她眼神如刀，慌忙垂下了臉，腿腳止不住地發顫，葉墨婷思忖片刻，不動神色地將茶水一飲而盡。

    夜間她躺在床上，那股燥熱被茶水澆涼了，連身子也軟綿綿的，只能淺淺地望著床頂檀木。

    門外驟然旋起一股冷風，一個高挑的身影踏入了慈元顛，形單影只，廣袖翻飛，瘦條條得像根被雨打歪的竹子。

    葉墨婷偏頭，瞧見那人卷著一身涼意，緩步來到榻邊。

    柳青竹微噙著一絲冷笑，朗聲道：“娘娘好啊?！?/br>
    葉墨婷想起身，卻使不上一分力氣，只好道：“青竹美人好啊?！?/br>
    柳青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微涼的指尖觸碰她眼下那枚發燙的紅痣，最后用手背貼著蒼白的臉頰，輕佻地滑落下頜。葉墨婷淡淡地凝視著她，留在皮rou上觸感像一條滑膩的蛇，徹入骨髓的森寒。

    柳青竹忽然笑了，笑得好不陰冷，“娘娘不怕我是厲鬼現世，要來索你的命?！?/br>
    葉墨婷也笑了，嗓音繾綣，“若怨鬼亡魂要來索我命，得先排老長的隊，還輪不到你?！?/br>
    柳青竹眸光冷冽，用力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抬起臉來，“素聞皇后娘娘佛心禪性，可誰知，你是惡鬼披了張人皮?！?/br>
    “比不得你，容顏如玉，鐵石心腸?！毕骂€被捏出紅痕，葉墨婷也笑得悠然，道，“青竹美人喜歡被人當狗養著，既遂了心愿，又何必回來咬我一口?！?/br>
    柳青竹唇角微翹，指尖輕撫她的脆弱的脖頸，游走在略略起伏的胸膛上，美人笑道：“拂曉時我將離京，離開前，想將娘娘這兒刨開，看看是不是藏了顆蛇蝎心?！?/br>
    葉墨婷鳳眸微瞇，吐出的鼻息滾熱旖旎，她呢喃道：“美人是要尋我仇了？”

    “不，”柳青竹戲謔地看著她，指尖挑開女人松垮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膚，道，“那頁娘娘教我欲仙欲死，我也好讓娘娘快活快活?！?/br>
    衣衫簌簌剝落，柳青竹指尖曖昧地拂過兩團玉峰，嘴角噙著輕浮的笑容。葉墨婷深深望著她，呼吸重了一瞬。

    柳青竹輕佻地逗弄了一回，聲音婉轉風流，“娘娘似玉雕的身子，眼下不好生輕薄輕薄，往后怕是沒這個機會了?！?/br>
    葉墨婷舔了舔唇，舌尖紅潤，道：“獨角戲哪能好受，你上床來，我讓你輕薄?！?/br>
    “娘娘要自重啊?！绷嘀窀糁丶喴C玩她的腿心，輕聲道，“娘娘要了我大半條命，我拿走娘娘的初次，不過分吧？”

    “青竹雖出身微賤，但也會好好侍奉娘娘的?！绷嘀衩佳蹚潖?，手上力道漸重，抵住她的要害。

    葉墨婷眉間微蹙，終是發出一道顫聲。

    那夜折辱真真假假柳青竹豈會不知？若非假死離宮，蕭清妍定會將皇宮翻個底朝天，介時哪會有活路，但葉墨婷是個瘋子，假戲也真做，差點要了她的命。

    葉墨婷的身子倒比她想象得要嫩得多，隔著褻褲竟xiele出來，掌心被濡濕，柳青竹輕笑出聲，“娘娘可舒爽了？”

    葉墨婷雙眼渙散，額上冷汗涔涔，“胡作非為，你還不入流?！?/br>
    “那娘娘得教教我呀?！绷嘀裥Φ?，指尖挑開她的褻褲，真正上了手。

    還未逗弄幾刻，葉墨婷渾身燥熱，發起抖來，柳青竹順勢收回手，指尖染了些許晶瑩。她從袖中取出一物，展開給葉墨婷看。

    密密麻麻的藥名印入眼底，葉墨婷悶聲一笑，言語曖昧，“讓你拿了把柄，這可如何是好？”

    柳青竹莞爾道：“我那位在太醫院的姐妹叫瓊瑤，我離京段時間得托娘娘好生照顧，她之前磕了腦袋，有些事記不清了，我把她捧在手心當個寶貝，娘娘替我托舉會，可別摔碎了?！?/br>
    話語砸下，柳青竹彎著冷笑，將紙揉成一團，一點一點送入女人體內。紙團干燥阻塞，在甬道中艱難推進，疼得葉墨婷擰緊了眉。

    冷汗滑落繡枕，葉墨婷睨著她，幽幽道：“雨停啊，你還不夠心狠?！?/br>
    “有的人才心太狠，才落得個肝腸寸斷?！傲嘀駜A下身子，在她唇畔落下一吻，道，“托娘娘的福，讓我心軟片刻?！?/br>
    聞言，葉墨婷嘆了口氣，緩緩轉動眼珠，盯著床頂的朱雀紋，道：“你落的劍我替你找到了，就在床底，你拿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