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這虎掌張開……好像比她的臉都大?;⒆﹂L足有三寸。若真碰到崔玨身上,他便能活,也必然傷得不輕。 “人都回來了,就放下心吧?!眲⒒屎鬁芈曅φf,“看我給你要件好東西?!?/br> 待那禁衛噴著口水說完,她向前一步,來到皇帝身側。 “陛下親手點的前科探花、今科考官,今竟又成殺虎英雄,可見陛下是如何慧眼如炬、善識英才?!彼e目笑道,“大周有此等文武雙全的年輕俊杰,又有陛下明識明鑒、統御眾臣,更何愁江山永固、百姓安泰?!?/br> 廣宜公主早對顏駙馬使眼色。 待皇后話音一落,他便立刻上前,大聲道:“陛下圣明、娘娘圣明!大周江山永固、泰山之安!” 隨即,立刻又有許多人高呼:“陛下圣明、娘娘圣明!” 安國公、齊國侯等處在人群中,也不得不隨眾稱頌陛下與皇后。 齊國侯也早等得焦躁。 不但安國公的三女婿還沒回來,他們以為有望奪魁的四個人,竟沒一個有好消息! 而且現在,便真有人能獵熊回來,也爭不過崔玨一人殺虎還帶回兩頭幼虎的結果了! 真是一群廢物! 不待眾人頌圣完畢,皇帝已笑道:“秋獵本為與眾卿家同樂。今又見朝堂之中、眾卿家內,竟有這許多青年人杰,朕心甚慰!昔年太·祖起兵定陽……” 追憶先祖創業艱難,剖析大周當今難處,展望將來如何發展,再鼓勵群臣同心協力,治國安邦、警惕外敵后,他叫霍元上前。 霍元亦是一身血跡未洗。 他忙聽喚行至崔翰林一側,立在他之后。 感慨看著他二人,皇帝笑道:“朕本有言:奪魁者加官一級。卻不曾想,兩位愛卿皆有勇有謀,一人殺虎、一人獵熊,倒是朕的彩頭小氣了些?!?/br> 他揮手道:“今日比試:凡獵虎者,加升兩級;獵熊者,加升一級!授崔玨‘中議大夫’,原職不改。升霍元為京營指揮同知!若酉正日落之前,還有獵虎、獵熊歸來者,皆依此例!” 中議大夫,為文職散官,正四品,只領俸銀,不授實職。 京營指揮同知,從三品,比霍元現任的指揮僉事加升一階,權職更重。 兩人一同謝恩。 “快回去歇息吧?!被实坌Φ?,“今夜大宴,還少不得你們二人在場!” 霍元滿心激動,本想即刻謝恩告退,好早些趕回。 但崔翰林——崔大夫——沒動。 他在看他的夫人。 霍元不好一起看人家的夫人,只能等著。 這就是京中聞名的神仙眷侶嗎。 嘖嘖。 “你也快一起回去吧?!眲⒒屎笞Ъo明遙上前。 把這孩子的手塞給崔玨,她笑問皇帝:“崔大夫拼死殺虎,這虎皮又難得完好,不如就替他相贈紀恭人,留給他們小夫妻做個見證,以后也好懷念?” “甚妙!”皇帝笑道,“就依皇后!” 劉皇后便笑對紀明遙說:“待虎皮制好,我著人送去給你?!?/br> 紀明遙忙說:“多謝娘娘!” 崔玨方與霍元謝恩告退。 被崔玨牽著手向外走,紀明遙在想她該怎么回去。 上午赴宴,她是坐轎過來的。她的馬——崔玨送她的追青——不在馬球場附近。 騎別的馬……她倒是不怕。就是萬一摔了,會有點丟人。 坐轎就太慢了。 他們停在了翻羽身前。 紀明遙微怔。 翻羽身上也有好多血。 “夫人?”崔玨詢問。 紀明遙先看看他,又用余光瞥了一眼,還在看著他們的帝后等龐大一群人。 她輕輕點頭。 天吶。 不像第一次教她騎馬,是先抱她在懷里。 這次,崔玨握住她的腰,雙手直接將她舉起,放在了馬背上。 紀明遙穩住身體?!鋵嵰膊挥盟€住。 因為,崔玨的左手一直沒離開她的腰。 他現在好大膽! ——如此回去最快。 崔玨翻身上馬。 抱緊夫人,他微動韁繩,絕塵而去。 他們身后。 霍元一只腳放在馬鐙上,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上馬。 這……這年輕人、文人、書生、探花、翰林…… 也真是叫他開眼了! …… 崔玨懷里有濃重的血腥氣。 但紀明遙還是緊緊將臉貼住他胸口輕鎧。 雖然還在外面,他們路過了一個又一個外人,可靠在他身邊,就好像已經身在安心之所。 崔玨一路策馬,沒有說話。 紀明遙也沒有。 到了他們在行宮的住所。 ——到家了。 崔玨下馬,抱她邁入房中。 “叫夫人也染上血了?!彼p聲說。 “我愿意的?!奔o明遙也仍緊緊環著他。 崔玨該放她下來,各自沐浴更衣。 他也的確將夫人放在了臨窗榻上。 他不該再用自己臟污的雙手觸碰夫人的肌膚。 但他捧住了夫人的臉。 …… 崔玨親得……很兇。 是紀明遙從來沒在他身上感受過的急切、激烈……急不可耐。 他單膝跪在榻上,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紀明遙也急迫地回應。 他的手探進了她的裙擺。 紀明遙嘗試解開他的輕甲。 但崔玨的手,還是在真正探到之前,停止了繼續。 “我不能——”他重重吐氣,“如此,與獸何異?!?/br> “可我愿意?!奔o明遙捉住他,重復說著,“我愿意?!?/br> 她摸上他染了血的、已經凝結的鬢發,輕輕喚他的名字:“崔玨、崔玨!” 她說:“我愿意?!?/br> 愿意和他在白天做這件事。 愿意與他用這樣的方式,確認些什么。 比如,他們都還活著。 她說:“我也想?!?/br> 她再次重復。 “崔玨,我……想你?!?/br> 崔玨眼中劇烈顫動。 他幾乎扯下夫人的錦裙。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 “這不干凈?!彼麑⑹峙e在夫人眼前,“都不干凈?!?/br> 他在山林中一日,渾身豈有一處潔凈。 “稍后還要去赴宴?!?/br> 將夫人抱下矮榻,扶她站穩,他用確定的語氣說:“夫人不能缺席?!?/br> 一但開始,他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控制。 夫人若缺席,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在白日、就在此刻,輕薄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