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文和帝開口道:“這里沒有外人了,說吧?!?/br> 楊天穎道:“那就……從我meimei楊婷失蹤說起吧?!?/br> 楊婷一開始的失蹤便是一場自導自演的戲碼,這件事并沒有太多的疑問在里面。 涂希??粗鴹钐旆f掀袍跪了下去,伏在地上說:“楊婷的失蹤是她自己自導自演的戲碼,目的便是要替楊家解決生辰八字失蹤帶來的危機。還望陛下恕罪?!?/br> 文和帝是第一次聽到關于楊婷生辰八字失蹤之事,詫異道:“生辰八字失蹤的危機?” 楊天穎回道:“此事不能怪我父親,實是我和婷兒之責。楊婷和太子的婚事已定,她生辰八字隨著和太子的婚書一并在皇后手中,生辰八字失忽然從宮中忽然出現在我等面前。父親當時除了當它是偽造的沒有其他可以處理的辦法?!?/br> 文和帝面色僵凝,道:“為何不找皇后詢問?皇后雖然和楊家有些言辭,但朕知道,皇后對楊婷是不錯的?!?/br> 楊天穎垂眼看向穆景天。 “我承認楊婷有自己的私心。她看不得一個大好前途的好男兒因為這點事葬送自己的前程。而我爹,更是不能去問?!?/br> 文和帝將他們的神情看在眼底,道:“事已至此,朕也怪不了誰。這事便罷了,你起來吧?!?/br> 楊天穎起身。 “接下來,便是大理寺這方查案的案情為主,還是由大理寺之人說吧?!?/br> 文和帝便朝他們揮手。 涂希希遲疑地邁出一步,道:“……是這樣的。按照我們的推測,這生辰八字,便是同那個青玉盤子一起送出宮。因為當時穆景天能接觸到的宮里的物件,只有這個機會,但我一直沒想通,他是怎么知道這個東西,又是誰讓他拿到這個東西?!?/br> 楊天穎接話道:“乾陽兄應當能猜得出來?!?/br> 傅長熙:“昨日我正好查到了一件事——當時接觸過這個青玉石盤的有宮內禁軍和皇后宮中的幾名內侍。其中有一名宮女和禁軍走得極近?!?/br> 文和帝道:“叫什么?” 傅長熙拱手道:“名喚常玉?!?/br> 文和帝聞聲道:“常玉在宮外的jiejie好似在去年嫁出去了,皇后還給了豐厚的禮。此事朕會著禁軍去查?!?/br> 傅長熙道:“如此看來,陳家可能性很大?!?/br> 文和帝神色卻很是平靜,他附和道:“和楊家勢同水火的,自然就是陳家,嫌疑最大?;屎箅m和陳家有關,但并不算親近。她喜歡楊婷,沒有要壞了這個婚事的理由?!?/br> 楊天穎道:“圣上英明,陳家嫌疑最大,也是最為便利之人。而且,動機也有?!?/br> 文和帝問:“哦?什么動機,說來聽聽?!?/br> 楊天穎道:“年前開始,圣上開始頻繁召傅辛進宮,而且……月前江大人的案子,您為何只想得到傅統領?微臣想著,必定是這個緣由了?!?/br> 文和帝看向他。 “好大的膽子,想套朕的話?” 楊天穎下跪。 “請陛下降罪?!?/br> 文和帝冷聲道:“罰是少不了,不然不長記性。起來站一邊?!?/br> 楊天穎站起來,這回倒是乖了,沒有開口說話。 文和帝沉吟了許久,他轉眼掃向侯在另一邊進來一直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的傅長熙。 “乾陽來說說?!?/br> 傅長熙硬著頭皮嘟囔道:“……不敢胡亂猜您的意思?!?/br> 文和帝揮手道:“讓你說,你就說,朕不罰你?!?/br> 傅長熙輕吸了口氣,道:“陳家倘若連皇后宮中的生辰八字都能拿得出來,那在內宮的眼線可想而知。當時陳世友之所以可以說動圣上,大約是給了圣上陳家和內宮眼線之間的通信內容?!?/br> 文和帝顯出惱怒,道:“那是朕的后宮。連朕的眼皮底下都敢伸手,他若是一個不高興,讓眼線拿根繩子把朕吊起來,朕都不意外?!?/br> “這樣的人,我怎么敢把后宮,交給他護衛?!?/br> 他說完,轉眼看向涂希希,道:“朕的宮闈亂相,朕會親自治理。接著說楊婷失蹤的案子?!?/br> 第121章 文和帝的試探 涂希希卻道:“現在只是知道了怎么到穆景天手上的,可穆景天是怎么知道的,我還不知道?!?/br> 眾人的視線頓時全都轉到了不知何時被帶進來,跪侯在角落里的穆景天身上。 此時的穆景天和在牢中的模樣已經完全不同。他駝著背,伏在地上,紋絲不動,甚至聽不到他的聲息,像個僵硬的木頭人。 文和帝以睥睨的姿態垂著眼,甚至都沒看一眼,便問:“穆景天,那你說說,你是怎么知道楊婷的生辰八字,就在那青玉盤子里的?!?/br> 穆景天僵硬地動了下,頭幾乎壓在了地上,低聲回道:“回陛下,那不過是個偶然。因為召遠大師想要私底下將青玉盤子打磨,便找上了我,我是意外拿到了楊婷的生辰八字?!?/br> 涂希希尋思道:“意外嗎?” 穆景天失笑。 “就我所能知曉的,這是個意外?!?/br> 涂希希低聲道:“好吧,那便當是個意外,那千佛正殿上的悶死楊婷的青玉罐子,又是怎么來的?” 穆景天回道:“是大昭寺的召遠大師求我幫忙打磨成那個樣子的?!?/br> 涂希希立刻又問:“包括罐子里關人的機關?” 穆景天:“……那不過是種樹盆子里本就有的東西,不能算是個機關。青玉罐子打磨好之后,召遠大師親自看過,倘若我忽然加了東西,他又怎會只字不提?!?/br> 文和帝頷首道:“有些道理。召遠原本就想藏東西,這種多余之事不會隨意讓人做?!?/br> 涂希希又問:“那罐子除你之外,還有誰知道它的構造,還有平臺的輪軸是有何用處?!?/br> 穆景天:“輪軸是為了將罐子搬上去。那罐子我不過是幫忙打磨,至于完工之后又有什么人看到過,我便不知了?!?/br> 涂希希盯著穆景天——這個人倘若一早就這么說了,這個案子決計不可能拖到現在,也不可能需要鐘信求文和帝這么一回。 穆景天是故意的。 “這月初九到十三這幾天,你在哪里?!?/br> 穆景天微微頓了下。 “初九剛進盛京地界,十一便到了你們找到我的那座破廟里。期間我一直在那,沒有離開過?!?/br> 立在一旁的楊天穎忽然道:“依照你之前的口供,你去過大昭寺。既然不曾去過,為何要招供?!?/br> 穆景天沉默良久,再開口說,聲音一下子嘶啞了。 “那供狀是被逼著畫押的,他們拿我弟弟和我的老師威脅我,我并沒有招供?!?/br> 涂希希微微瞇眼。 “所以,我曾兩次去詢問你,你為何只字不提?!?/br> 穆景天道:“我若是提了,便當真有用么?大理寺應當是那位寺卿大人說了算的吧?!?/br> 涂希希問道:“你的意思是,寺卿尚大人是有意要壓住你這個案子。要讓你一人將案子擔下來?!?/br> 穆景天:“聽聞楊家不是一直不想將這個案子鬧大嗎?想來即便是犧牲我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對楊家來說也不痛不癢吧?!?/br> 楊天穎臉色一沉。 “楊家可不是能讓你如此大放厥詞的對象。穆景天,你說這番話是要負責的?!?/br> 穆景天忽然豎起了上半身,他看向楊天穎,眼神銳利。 “我有什么不敢的?!?/br> 文和帝似乎對穆景天提到楊家很是意外。 “這和楊家又有何關系?!?/br> 穆景天冷眼看著楊天穎。 “陛下,楊婷殞命,按理說楊家不可能對此事半分都不追究,可楊家除卻要帶走楊婷尸體之外,什么都不做。更明言了,楊家完全不想要真相?!?/br> “倘若這個案子不是牽扯到了楊家的利益,楊家又怎么會如此姿態。而且……據我所知,大理寺寺卿大人和首輔大人關系匪淺?!?/br> 楊天穎怒斥。 “無稽之談。楊家不想要真相只是因為楊婷是咎由自取,至于是死在誰手中,楊家自己會查。只是不想外人來插手而已?!?/br> 穆景天伏跪在地上。 “求陛下明查。私逃西南的罪責,罪臣認??蓺⑷酥?,罪臣不曾做過,罪臣不認!” 文和帝深吸了口氣,看向涂希希。 “中途你就不說話了,可是覺得棘手?” 涂希希搖頭:“只是覺得穆景天這番話,有太多漏洞在里面?!?/br> 文和帝一頓。 “???朕聽著倒是合情合理?!?/br> 涂希希拱手回道:“第一,照他所言,他一直在京中什么都不知道,卻被帶進大理寺招供之后,口供編得滴水不漏?!?/br> 穆景天聞言抬頭,看向涂希希欲開口。 涂希希徑自道:“第二,你說你一直待在那座破廟里沒有離開過。且當我們找到你之時,你說你并不知道廟里面的那只箱子。一個連大理寺的人偷摸靠近都立刻都察覺的武官,竟然沒發覺有人將這東西放到你藏身的地方?!?/br> 穆景天皺眉。 涂希希嘆了口氣。 “第三,你離京大半年,連楊婷之事都不清楚,但從你口中說出楊府的近況,卻比住在盛京內之人還要清楚?!?/br> 楊天穎冷哼。 “此子胡言亂語,實屬可惡?!?/br> 文和帝抬手止住他,繼續朝向涂希希問:“那你說說看,實際情況當如何?” 涂希希躬身道:“啟稟陛下,若是實情……微臣認為當從穆大人說輪軸只是為了拉青玉罐子上去所用。召遠大師既然是藏東西,自然不會輕易留下這種一眼看能看得到的東西。包括那青玉罐子另外一個琉璃蓋?!?/br> “那琉璃蓋細節打磨的工藝和青玉石板的蓋子一樣,我想總不能是出自兩個人之手?!?/br> “所以我認為,這是穆大人當初就計劃好了要藏人而準備好的東西?!?/br> 文和帝皺眉,目光不善,卻是盯著涂希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