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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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幫他撮合撮合就算了,還整這一出!裴伯母都叮囑我好幾次了,讓我趕緊給他說個媳婦兒,好不容易有自動上門的,都讓你們給嚇跑了!” 梁郴本來因為沒有參與幫裴瞻退敵,還有三分底氣,被這一罵,立刻垂頭喪氣站到了一邊:“不是有老話說嘛,是他的躲不掉,不是他的留也留不??!” “就是就是!我們這是在幫五叔呢!那余小姐明明知道五叔未婚,可連五叔到底有沒有兒子?心里都沒譜,說明對五叔的人品是不相信的。 “而且,事后她居然還拐著彎兒到你面前求證此事,根本就沒顧及我會得到什么樣的后果,她這個處事的手段不行啊,也不配當我五嬸! “父親,你說是不是?” 梁郴瞅了眼媳婦兒,哼唧道:“你娘手里有武器呢,你讓我說我也不敢說呀?!?/br> 蘇幸兒氣噎,雞毛撣子又指上了他的鼻尖:“慈父多敗兒!你就縱著他吧!” 說完她把雞毛撣子關在地下,怒氣沖沖的走了。 梁瑄抬起頭,等到她母親背影消失在院門那邊,他便也揉了揉屁股,然后挪著兩條小胖腿下了地。 “唉,真是越來越像個母老虎了?!?/br> 梁郴聞言瞪他:“你還好意思說呢,你娘從前多溫柔婉約的一個人呢,就是因為你! “我去打了幾年仗,結果你小子就硬生生把她逼成了一個炮仗,一點就著?!?/br> “咱倆誰也別說誰,”梁瑄老神在在,“您這落了一身傷回來,還讓她急出白頭發了呢!” 梁郴一陣嘆息。 忽一看他挨了那么多下,卻還好端端的站在面前,便疑道:“你屁股不疼?” “小事兒!”梁瑄從褲子里抽出來兩塊緊緊實實的棉墊子,“我有這個!” 梁郴頓住,隨后瞥他:“你還真是有本事??!” “藝多不壓身嘛!”梁瑄滿不在乎,“他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這么多年挨打過來,我早就有經驗了!” “嗬,還會用典了?”梁郴哂他?!翱磥矶际峭τ霉β??;仡^等我把你這身本事告訴你娘!” “別別別!”梁瑄連忙捂他的嘴。一會兒把手放下來,他又說道:“父親,你什么時候去徐家串門???” “去他們家干嘛?”梁郴皺了一下眉頭,走到旁邊兵器架上抽了根長槍出來。 梁瑄跟過去:“你不是說不跟徐家來往,就是不‘識相’嗎?那咱們得禮尚往來呀!那個徐侍郎老是到我們家來喝茶吃酒,咱們也上他們家吃一頓!” “那不一樣?!绷撼粦袘写鹬?,一面把手里的長槍照著前方草人刺了過去:“我管不住他的腳,卻能管住我們自己的腳?!?/br> 說完他又朝梁瑄睨了過去:“你怎么突然想去徐家?” 梁瑄眼珠兒轉了一下:“去蹭飯啊?!?/br> “老爺,裴將軍有急事求見!” 梁郴剛要表達自己的不信,府里管事就匆匆走了進來稟報。 梁郴把槍拋給梁瑄:“誰家的飯都可以蹭,徐家的不許去!而且不許想歪主意,不聽話,我就把你作弊的事情告訴你娘!” 梁瑄張大嘴看著他出去,半天才垂下肩膀嘆起了氣。 梁郴剛跨入花廳,就看到穿著一身盔甲在屋中央來回轉圈的裴瞻了。 “你這是有什么急事,連衣裳都來不及換,就找到我這兒來了?” “你看看這個!”裴瞻二話不說把手上的信遞給他,“你看看這上面的字,是不是她的親筆?!” 梁郴一頭霧水,待看到封面上的名字才倏然瞪大了眼睛:“姑姑?!” 裴瞻催促:“快看里面!” 梁郴迅速抽出里面的信打開來!目光才落到信中的字眼上,他就已經禁不住雙手發抖了! “這哪來的?!” “意外得來的?!迸嵴半p眉緊擰,再次踱步:“來的路上我連打了幾個噴嚏,總覺得是冥冥之中有所指引,——你先別問了,快先看看到底是不是她的字跡?!” 第77章 一手帶大的姑姑寫的字 梁郴凝默未動。 裴瞻停步:“你怎么不看?” 梁郴道:“從前她所有批注過的兵書你全都借過去了,一直到現在都沒還呢。她的字你不是都認識嗎?” 還說什么打噴嚏是冥冥之中有人指引,真的不是因為方才幸兒在數落他是娶不到媳婦兒的光棍,他才打噴嚏? 裴瞻一時無語,他別開臉道:“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兒了,誰還記得?那些書都不知道被我塞哪里去了!” 好吧。 梁郴低頭看信,剛兩眼他就抬起頭來:“是她!是她的筆跡!” 嗖嗖地看完,他又說道:“這上面所有屬于她的筆劃特征全部都有,不可能是偽造的,沒有人能夠偽造的出如此逼真的筆跡來!” “你看仔細點兒!” “這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姑姑!我能看不仔細嗎?”梁郴都不自覺地揚高了聲音,“她小的時候就是我帶著練字的,為了替她抄功課,我沒少模仿她的字。 “如今我的案頭還有厚厚一沓她當年自西北寫回京師的家書。難道我能這點把握都沒有? “不是,我說就算這封信是我姑姑寫的,它有那么重要嗎?她在世的時候與女眷們通通信,這是多正常的事情?!?/br> 梁郴雖說激動,但裴瞻連差事都不顧了,著急忙乎地給他送這封信,也是有點讓人費解。 他問:“這到底是哪來的?為什么會提到滄浪亭?這上面的夫人指的又是誰?” 世上只有三行字和一小幅圖畫。圖上畫的是護城河畔的滄浪亭,周邊有路有樹,也有房子。旁人看著只會當成一幅風景小記,但在他的眼里,這卻是他們兒時常去的護城河畔的一些標志物,如果較真,那這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路線圖! 只是,他們兒時玩耍的路線圖,如何會被梁寧用來畫給別人? 裴瞻瞅他一眼,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大口茶:“如果你能相信六年前的白玉胡同里發生過一樁不為人知的血案,那么這里面的內容,應該就跟一把血案的兇器有關?!?/br> “兇器?”梁郴凝眸,“血案?” “對,”裴瞻道:“兇器也就是那天夜里我向你打聽過的匕首?!?/br> 梁郴恍然。 那天夜里裴瞻只是畫了一張匕首圖樣給他,問他們家有沒有人見過?卻并沒有說匕首的來歷。 “什么樣的血案?這個血案,跟我小姑姑又有什么關系?這案子,又是發生在什么時候?” 與裴瞻沙場出生入死數年,梁郴對他十分了解,如果兩者之間沒有聯系,他不會如此鄭重。 “據口述的人說,這案子就是在她遇難之前的第三日夜里發生的,她的母親是目擊證人,并且與太平有過交集。這封信,就是取自于她的手上?!?/br> 裴瞻接著便把從傅真那里聽來的與這案子有關的始末說了出來?!斑@三日的期限是她主動提出來的,如今看來,她倒像是有恃無恐。 “既然信是真的,那匕首也至少有一半是真的,血案的真實性也差不多有了?!?/br> “可是如果這案子是真的,一定會有風聲傳出來,兇手怎么有能力做的這么干凈?”梁郴眼中滿是疑云。 裴瞻點頭:“這也正是我一直不肯相信她的理由。但是黎江卻從她的護衛身上取得了這封信,方才你也已經篤定這封信確實出自太平之手,那無論如何,太平曾跟她母親曾經有過交集,這點是毋庸置疑了。 “老大,”裴瞻說到這里,目光深深地看了過去,“眼下我們最要緊的是去求證是否真有這把匕首。 “此事梁家人只字未曾聽說,不光是太平不曾跟你們講過,白玉胡同就在梁府隔壁,梁府上下這么多人,也都不曾聽說,實在是透著詭異?!?/br> “沒錯?!绷撼怀烈鳎骸啊獊砣?!去備馬,多調幾個人,跟五城兵馬司的人打聲招呼,將梭子坊外護城河畔滄浪亭一帶看守??!” 裴瞻立刻道:“人就不用多帶了,來之前我已經讓人過去守住了。眼下你我過去便是。 “如果那把匕首真的存在,我想咱們倆一定能猜出她會藏在哪里!” 梁郴聽完已經跨了門:“那還啰嗦什么?趕緊走!” …… 張成兜了個圈回到府里,傅真正在怡心堂吃燕窩。他家姑娘胃口好,一得空就往嘴里塞東西,這不,這才幾天的功夫,眼瞧著就比剛見面那會兒臉色紅潤了,也不像枯柴似的皮包骨了。 “姑娘,這是順路給您捎回來的燒鵝,還不錯,好多人排著隊買!” 傅真就著他的手深吸了一口鵝的香氣,然后就打開紙包,撕下了一條鵝腿來:“多少錢?——紫嫣!” “小錢小錢!”張成連連擺手,“姑娘給的酬勞太多了,一兩只燒鵝算得了什么?您要覺得好吃,小的下回再買!” 傅真點頭:“你跟到哪里才回來的?” “小的可是一直遠遠地尾隨著黎江去往軍營,然后又看著裴將軍入了梁府大門,這才回來的!姑娘,您可真是神機妙算??!” 張成就等著說這茬了,此時不由自主地豎起了大拇指。 傅真一臉老謀深算:“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給你們的那幾本兵法,你們好好學!” 模仿別人很難,模仿她自己還不容易嗎? 首先她找到了一張年數符合的信紙,然后親筆寫下了那封信,而且專挑了她以往的書畫特征落筆,就算這封信交到大理寺去,只要不鑒定墨水,都絕不會查出破綻! 而黎江偷到信之后肯定會拿給裴瞻,裴瞻拿到了“梁寧”的信,又十成十會拿到梁家求證。 這世上有兩個人對梁寧的字跡爛熟于心,一個是徐胤,另一個就是梁郴。 有梁寧的親筆字跡為證,別的還重要嗎?誰還會拿著它正兒八經地去做鑒定? 何況,就算是偽造的,裴瞻必然能想到,短短兩天時間里,傅真也不可能偽造得了一份如此逼真的信件,也沒有任何理由去偽造。 只要他們信了,那就一定會去河畔驗證真偽! ——說起來這兩個小子長大之后,她還沒跟他們過過招呢,沒想到陰差陽錯地對上了!倒要看看此局誰贏誰輸? “時間差不多了,去備車吧!”她把最后一口燕窩喝完,舉著鵝腿站起來,“這個時候我已經從你這里得到了信件丟失的消息,那么為了避免中途出意外,我就應該火急火燎去往護城河邊趕了! “等姑奶奶我去收個網,說不定還能趕回來吃晚飯!” “好嘞!” 張成一個旋風就出了門! 第78章 大將軍我認得你! 裴瞻與梁郴來到滄浪亭時,護衛郭頌已經帶領人手把梁寧信上所畫的位置全都圈了起來,并且郭頌已經在領人搜查亭子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