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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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拉鋸戰,她想松了她那端的線,他卻越拽越緊,她放得越開,他就會跌得越慘。 陳森忽然沒有了耐心,他將人單手抱起扛到了肩上,鄭嘉西根本沒料到這個舉動,視線一倒轉,嚇得她差點咽回驚喊聲。 “你干什么?!” 陳森根本不理她,扛著人穿回外廊直接上了二樓,房門打開又鎖上,視線驟暗,鄭嘉西身下一軟,被人壓在了床上。 一個帶著狠勁的吻印了下來。 呼吸連帶著意識被毫無憐惜地剝奪,那一瞬間鄭嘉西只覺得天旋地轉,陳森不讓她躲,兩指捏住她的下巴硬是不準她動彈,緊接著蠻橫撬開她的齒關,卷起濕軟翻攪到舌根發麻。 恍惚間氧氣回來了,但鄭嘉西的肩上又是一痛,泛起酥癢難耐的火熱,直轉而下又往骨髓里鉆。 “唔……痛……” 這會兒她的求饒和反抗已經統統不管用了,憋到最后只能上手去撓,陳森干脆擒住她的胳膊壓在枕上,任憑她打罵踢踹,就是不肯放人。 “……瘋子!” 陳森摁著她的腕骨,埋頭咬得更深:“這就算瘋嗎?” 手機隨著衣物的拋出砸到了地板上,那響聲惱得鄭嘉西又想踢人,陳森看準了她的動作,捉住腳踝就把人扯過來,鄭嘉西從沒覺得自己這么無力過,她的膝蓋被疊扣在身前,大腿快要痙攣的時候又是毫無預兆的嵌.合,瞬間的包裹力讓兩個人都忍不住深嘆。 在鄭嘉西忽上忽下的視線中,陳森一直緊盯著她,像要穿透進她的心里瞧個究竟,她想用手遮擋,可是還沒抬起來又被迫承受了更強勢的侵襲。 鬧到最后,兩個人都是筋疲力盡。 陳森扯過整包紙巾,鄭嘉西連手指都懶得動,閉著眼任他處置。 一陣窸窣之后她又被人摟進了懷里,陳森久久沒有松開這個擁抱,埋首在鄭嘉西的頸側深深吸氣。 “你的心從來不在我這里?!?/br> 隨著話音落地,堅實的溫暖也離開了鄭嘉西,她的眼睫輕顫,感官被無限放大,身上各處似乎還殘留著男人的氣息和牙尖的力道,久久無法消散。 再睜開眼時,身旁已是空無一人。 鄭嘉西盯著緊閉的房門,突然酸了眼鼻。 …… 陳森在張簡洋的店里一直待到天黑。 臨近休業時間,阿毛他們已經準備下班回家了,洗車店的門頭招牌也熄了燈,但是郁林路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張簡洋換了件衣服,看著角落沙發上沒挪過窩的陳森,他提議道:“去對面吃點東西?你晚飯也是一口沒動?!?/br> “走?!标惿@下倒是很干脆,收起手機站起了身。 對面有家大排檔只做晚上生意,老板在門口支了個爐子專做生煎,這會兒剛出第一鍋,熱騰騰的香氣彌漫了整條街。 “趁熱,涼了就沒那么好吃了?!睆埡喲鬆C好碗筷,又在醋里摻了點醬油。 服務員抬了箱啤酒過來,綠色玻璃瓶撞得哐啷作響。 張簡洋疑惑:“我們沒要酒???” 服務員還沒張嘴,陳森接話道:“是我要的?!?/br> “哦哦,那你幫我們拿個開瓶器?!?/br> 服務員還沒轉身,只見陳森拎起兩瓶酒,瓶蓋對準單手一磕就輕松啟開了,張簡洋咽了咽口水,慌得先往自己嘴里塞了個生煎。 感情不順的人氣場也會變得尤其低壓,他就怕陳森今晚要拉著他喝死在這里。 十分鐘過去了,酒已經空了兩瓶,張簡洋終于忍不住開口:“悠著點啊你,胃不脹啊?!?/br> 陳森恍若未聞。 張簡洋擱下筷子,嚴肅看著他:“所以茉莉跟你提分手了?” 陳森頓了一下:“還沒?!?/br> “什么叫還沒?”張簡洋覺得他太悲觀,“哪有人談戀愛不吵架的啊,先冷靜兩天再說?!?/br> 陳森搓了搓眉心,顯然是不信。 張簡洋也來了勁,一口氣喝光杯里的酒,十分不快道:“說實話,我還真挺理解她?!?/br> 陳森掀眸看他,眼眶染著一點疲倦的紅,靜等張簡洋接下來的話。 “咱們這圈人誰能比誰慘?可只有我和茉莉的運氣是爛到底的?!睆埡喲笳f到這兒啐了一口,“我爸把我賣了,她爸殺了她媽,這都是些什么cao蛋的人生啊,說出去誰信啊?!?/br> “你還有陳阿婆,菁菁還有芳姨,起碼餓了有口熱飯吃,累了有個家能回,再難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我們有什么?我們這種人他媽的只有自己,所以不得不活得現實點啊,什么叫現實?把期待值降到最低,在結果來臨之前先做好最糟糕的準備?!?/br> 為了不受傷害,所以設立重重心防,沒有得到過無私的愛,所以要更愛自己。 陳森的思緒開始翻江倒海,原來這份感情不是突然陷入困局的。 彼此的境遇不同,哪怕兩人把心扒開露個一干二凈,他也未必能百分之百感受她的痛苦,同樣的,她也未必能百分之百理解他的掙扎。 事實就是如此,誰又能承擔得起誰沉重的人生。 第58章 在東京轉完機抵達紐約,鄭嘉西終于在eddie家里見到了周桉,比起電話里的描述,眼睛看到的畫面更有沖擊感。 “這也是ramon打的?” “嗯?!敝荑穹畔滦渥由w住手臂的淤青,此刻回想起來她還是心有余悸,“他應該是吸.食過度出現了幻覺,狠狠掐著我的脖子,我實在沒辦法呼吸,手里能抓到什么就砸什么,他完全失控了,把我摁在地上打?!?/br> 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周桉身上的傷依舊觸目驚心,尤其是腫脹撕裂的左眼角,連帶著眼球里的血絲都沒褪盡。 聽說周桉被家暴的時候鄭嘉西根本不敢相信,在她印象里ramon是個非常溫柔穩重的人,他和周桉相愛不易,熬過許多年才修成正果,按道理應該更加珍惜彼此,落得這樣面目全非的下場是誰都沒有料到的。 “那他現在人在哪里,還在洛杉磯?” “他跑了?!?/br> “跑了?” “對?!闭f話的是eddie,他捧著咖啡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我們報了警,但是目前人還沒有抓到?!?/br> “bruce呢?”鄭嘉西問的是周桉和ramon的兒子,今年才五歲。 周桉喝了口熱茶,手指有些顫抖:“我把他送去羅切斯特了,先在我jiejie那里住一陣,我現在不適合照顧他?!?/br> 孩子就是周桉的軟肋,她說著這些眼眶也開始泛紅,鄭嘉西攬過她的肩輕輕拍背安撫。 eddie若有所思道:“ann在加州的律師是我給她介紹的,ramon不同意離婚,現在又行蹤不定,他知道我家的地址,這里也不安全了?!?/br> “家里的槍不見了?!敝荑竦谋砬閵A雜著不安和恐慌,“應該是他拿走了?!?/br> ramon變成了一顆定時炸.彈,誰都不知道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正不正常,鄭嘉西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牽住周桉的手:“那就住我那兒去,他絕對不知道我新家的地址?!?/br> 曼哈頓這套公寓雖說一直是空置狀態,但鄭嘉西雇了人定期維護,簡單收拾一下還是能立刻入住的。 客廳里點著香薰,落地窗外能看到中央公園的風景,鄭嘉西扯了兩張坐墊過來,想給周桉營造一個相對放松的環境。 “晚上我們一起睡吧,來個徹夜長談什么的?!?/br> “嘉西,真的給你添麻煩了?!敝荑裥睦镞^意不去,“我沒想到你會直接飛過來找我,連時差都沒倒好吧?” 鄭嘉西給她遞了杯熱水,自己也盤腿坐下,彎唇道:“別想太多,不全是為了你,我也想過來看看?!?/br> “你之前說的那個男朋友,這次怎么沒跟著一起來?” “他沒什么時間?!编嵓挝飨拐医杩?。 聊到一半周桉的jiejie彈了個視頻過來,原來是bruce想mama了,鄭嘉西入鏡打了個招呼,然后很識相地把溫存時間留給母子倆。 她的手機也在身邊,只不過一點動靜都沒有,黑沉沉的屏幕看著像個吞噬萬物的無底洞。 周桉那邊聊得很愉快,鄭嘉西拿著杯子默默起身,等待水開的過程突然變得很漫長,她倚著島臺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了手機。 公眾號的推送堆了一摞,和某人的對話框已經沉底。 鄭嘉西點進那個頭像查看朋友圈,最后一條更新還停留在上個星期,那是一張夕陽西下的風景照,她也有一張相同角度的,原因無他,這就是她和陳森一起拍的,兩人當時還幼稚比拼誰拍得更好。 嬉笑歡鬧恍若昨日,感情的變化卻像此刻室外忽降的暴雨一樣迅速,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細想。 “嘉西,bruce要掛視頻了,他想和你說聲再見?!?/br> “好,我來了?!?/br> 鄭嘉西莞爾一笑,熄屏收起了手機。 …… 在紐約待了三天,鄭嘉西和周桉幾乎是足不出戶。 她們動員身邊力量極盡所能地打聽ramon的行蹤,希望能給警方提供一些有效線索,而周桉的工作也因此事停擺,精神和rou.體的雙重折磨讓她筋疲力盡,鄭嘉西這里仿佛成了最后的避難所。 每個人能承受的心理壓力都有極限,這注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對抗,鄭嘉西看著周桉消沉的模樣于心不忍,她提議出去轉轉,離開熟悉的環境,隨便找個城市或者出國都好,有時短暫的逃避會成為內心能量的來源。 但她沒想到的是,周桉居然對郜云產生了興趣。 回國的飛機落地頤州,兩人原地休息了一晚才坐上高鐵。 明明才離開幾天,當鄭嘉西再次踏進古樟街的時候,她居然莫名升起一種初來乍到的緊張感,直到路過的街坊鄰居主動打招呼,她才恍然,原來自己對這里已經是如此熟悉。 路過大樟樹時鄭嘉西看到了波仔,自從換了個像樣的發型,她看這小子是越來越順眼了,波仔顯然也發現了她,還朝她身旁的周桉投來好奇目光。 “波仔,過來搭把手?!?/br> 被喊名字的人撇了撇嘴,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過來幫忙拉行李箱,鄭嘉西沒忍住,伸手在他那顆栗子頭上狠搓了一把。 “干嘛啊你!” “金子做的啊,碰都不能碰?” “男人的頭不能隨便摸!” “還男人呢你,多吃點飯長長個子吧?!?/br> “……” 一路拌嘴終于走到臨江仙,鄭嘉西不經意朝對門望了一眼,陳家院門緊閉,看著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模樣。 “嘉西姐,你終于回來了啊,這位是你朋友?” 周桉眼角的淤青還沒散干凈,她特意架了副粗框眼鏡,因為不習慣,推鏡框的動作有些頻繁,阿豪便朝她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