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陳駒搖頭:“不太喜歡?!?/br> 裴敬川笑得胳膊都在抖,他把煙拿下來,遞到陳駒嘴邊:“還來嗎?” 煙嘴潮濕,是兩人都咬過的痕跡,混雜著剛洗完澡的沐浴露味道,陳駒想了想,還是偏過臉去親裴敬川的嘴角:“我喜歡這個?!?/br> 裴敬川摟著他,很輕地和人接吻。 煙管越來越短,被裴敬川碾滅在煙灰缸里,還以為要兩人分享著一同抽完,但陳駒已經過了這個癮,他端起清水給人喝,目光柔和。 想要的話,就去嘗試一下,哪怕有點壞也沒關系。 裴敬川在陪著呢。 “以后還抽嗎?” 陳駒的嘴唇泛著水光,很紅,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應該不會了,但是……若是哪天心血來潮,也可以?!?/br> 裴敬川拿拇指摩挲他的臉頰:“好?!?/br> 陳駒仰著臉:“我被嗆到怎么辦?!?/br> “那就回家,”裴敬川蹭了蹭彼此的鼻尖,聲音好溫柔,“我煮銀耳雪梨水給你喝?!?/br> 陳駒笑了會兒,叫他:“裴總?!?/br> 裴敬川“哎”了一聲,說:“陳老師?!?/br> 裴總今天沒干好事,在辦公室里跟人鬧成這樣,以后看到沙發和辦公桌上的抓痕,也不知道會不會在腦海里浮現畫面,總之,陳駒今天太慣著他了,以后,絕對不能再這么縱容。 他扯著裴敬川的胳膊,給人拽回床上,床褥下陷,天鵝絨被子好是柔軟。 “真奇怪,我很容易就因為你心動?!?/br> 裴敬川笑了:“不奇怪,我也經常為你心動?!?/br> 陳駒看著他:“你說,要是上學那會兒,你的嘴能這么甜,大家還會叫你冰川嗎?” 他的聲音很低,輕輕地在被子下牽著裴敬川的手。 “還記得咱上高中那會兒,教學樓下種的一大片楊樹嗎?” 裴敬川的眼皮兒有些重了,他笑啊笑,感覺陳駒在自己眼里變得好小,怎么跟個小水蜜桃似的,可愛得要命:“記得?!?/br> “風一吹,那葉子就呼啦啦地開始響,聲音好大呢,站在樹下的時候,倆人要是離得遠了點,都聽不見對方說了什么話,語文老師給咱們講過,說什么來著?” 裴敬川打了個呵欠:“鬼拍手?!?/br> “嗯,”陳駒放緩聲音,“因為說,易為盜者遮音,所以我在想,要是有人在樓上對我說話,我站在楊樹林里,肯定也聽不到,對吧?” 嘩啦啦—— 是海浪往復般的溫柔聲響,隨著心跳的節拍。 裴敬川往陳駒身上湊近,迷迷糊糊地:“……你聽到了?!?/br> 陳駒抱著自己的戀人,低頭,親了親對方的耳畔:“我夢到了?!?/br> 裴敬川閉上了眼睛。 那天陳駒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說想象不出來他談戀愛的樣子。 裴敬川的心,酸澀得厲害。 ——喜歡的人是你。 ——不要看別人了,看我就好。 可這些叫他如何說得出口? 他只是低下頭,故作鎮定地繼續轉筆,心想,等到高考結束,我一定要向陳駒表白。 那天他坐在窗邊,低頭注視著楊樹林里的少年,橘紅色的夕陽把葉子都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落日熔金,他喜歡的人沖自己揮手。 “什么?我聽不到!” 裴敬川執拗地繼續。 “我喜歡你?!?/br> “我也好喜歡你?!?/br> 風把楊樹葉子吹得簌簌直抖,易為盜者遮音,裴敬川覺得自己卑鄙極了,只能聽過這種方式來表達愛意。 太年輕了。 倒是也沒后悔,他現在幸福得像是找到了最契合的半圓形,在一場春天的午后,能后和自己的愛人一起,在長滿蒲公英的山坡上打滾。 所有的苦難都沒關系,因為陳駒擁抱著他,再次問出了當年的問題。 “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有,” 明明好幸福,可為什么心里還酸軟一片呢,裴敬川喉間滯澀:“過去,現在,未來,我喜歡的都是你……也只有你?!?/br> 陳駒眼睫烏潤,笑得很開心。 “謝謝,我也最喜歡你?!?/br> 秋意拂來微涼,夜幕中的星星又多又亮。 萬家燈火,倦鳥歸巢,有相擁的戀人正沉沉睡去。 酣眠香甜。 (正文完) 第24章 番外 交往三年后,兩人還是選擇了去溫哥華公證。 倒不是說差那一紙證書,畢竟雙方父母都見過面,也對著倆孩子很滿意,說只要幸福就好——除了裴敬川的父親,對方于去年中風偏癱,只能躺在床上,用眼睛瞪著裴敬川。 裴敬川把花束放在床頭。 “爸,”他沒有坐下,就這樣低頭看著對方,“我過來是跟您說一聲,我要和陳駒結婚了?!?/br> 他父親已經做不出什么表情了,只能通過抽搐的嘴角,和顫抖的手指,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沒用,”裴敬川語氣隨意,“您當初打得我mama終身殘疾,逼得她遠走他鄉,又拿陳駒威脅我,甚至威脅陳駒的父母時,總該想到有今天,也該想到會失去我?!?/br> 或者說,從父親流連于外面的鶯鶯燕燕時,他就已經選擇了放棄自己的兒子。 那些震怒,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的顏面,以及沒有繼承人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