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喝點酒的確會好很多,他像是踩在云上,一步步地走進洗手間,再次刷牙,洗臉,水珠還在臉上掛著呢,就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一頭倒在床上。 感謝那杯紅酒,陳駒一夜無眠。 - 第二天早上,陳駒的心靈遭到了三重震撼。 首先,他睡過頭了。 常年有早自習的陳老師很少睡過頭,他已經形成了生物鐘,哪怕是假期,也會在七點多鐘的時刻醒來。 而今天,迷迷糊糊地看向鐘表時,時針指向十點。 陳駒連滾帶爬地跳下床,拉開門一看,就遭到了第二次的震撼。 餐桌上,靜靜地擺好了碗筷。 他連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走過去,打開倒扣在上面的瓷盤。 裴敬川在國外待了六年,看來早就練就了中餐大廚的手段,能把飯菜擺得這么接地氣,實屬不易,估計是想著陳駒會早起,就沒用保鮮膜和冰箱,而是壓了張紙條,字跡銀鉤鐵畫,瀟灑漂亮。 “早安,記得熱一下,我先去公司?!?/br> 下面還有落款—— “敬川?!?/br> 陳駒看了會紙條,疊好,放自己口袋,伸手摸了下碗。 還溫乎著呢,不涼。 金黃的小米粥,一盤蘆筍炒蛋,還有兩片切好的吐司,靜靜地疊在一起,簡單又溫馨。 陳駒給飯菜熱好,坐回餐桌旁,開始認真吃飯。 裴敬川的手藝,出乎意料的好,比想象中更加的美味和貼心。 還沒吃完呢,偶然間的抬頭,陳駒受到了今天最大的沖擊。 陽臺那里,掛著裴敬川的換洗衣服。 衣服只有兩件,是潔白的襯衫和西裝褲,于風中輕輕飄搖,而另一個掛著的,則是黑色的皮質物件,垂下帶有銀色卡扣的帶子,在陽光下,折射出輕微的閃。 ……這是什么? 陳駒愣了好一會兒,給筷子放下了,同時陷入疑惑。 裴敬川來這里借住,還沒來得及帶換洗衣服,所以,把襯衫洗了的話——他穿什么去上班? 自己提供的短袖和運動褲嗎? 以及,昨晚他不記得裴敬川用過洗衣機,手洗的話也不太像,他記得裴敬川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是空著手的,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把換下來的衣服,丟進了臟衣簍。 沉默片刻,陳駒悄咪咪地左右看了看。 他喉嚨有點說不清的干,于是先去廚房倒了杯水,喝完后,才按捺下莫名的浮躁。 “我就看看,不碰?!?/br> 陳駒做了會心理建設,才心虛地走到陽臺那邊——當初買下這座房子,有個相當重要的原因就是,陽臺足夠大。 除了晾曬衣物之外,他還可以在這里看書喝茶,以及養一堆的花。 如今,幾盆月季開得正好。 陳駒歪著腦袋,認真地盯著那黑色玩意看。 走近了才發現,有點像是皮帶的材質,但是比較細長,盡頭帶著銀色的卡扣,說不出的悶sao。 不認識。 陳駒茫然極了。 這東西究竟是什么呢? 老師也沒教啊。 第11章 這是裴敬川第三次抬頭了。 著實是件稀罕事。 江源的視線在咖啡杯上轉了一圈,快速地回到自己手上的文件報表,最終又移到落地窗的最邊緣處。 他立馬站了起來:“左下角的方位有一處污漬,我現在吩咐人來清理?!?/br> 跟著裴敬川兩年,身為特助,江源很清楚自己這位老板的脾氣。 潔癖,嚴謹,冷漠。 無所謂,他不在乎,也不問多余的話。 畢竟收到的薪水豐厚,足以江源打起全部的注意力,來觀察工作時期,老板的需求。 “不是,” 裴敬川輕輕咳嗽了一聲,“你就沒發現……算了?!?/br> 他旋即垂下睫毛,把那支江源至今不知價格的鋼筆放在電腦旁邊,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冰塊在咖啡液里懸浮,稍微化了一點,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色澤,裴敬川又抬起頭:“你就不覺得,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樣?” 江源面上不顯,大腦飛速運轉。 有。 今天早上,老板讓他去一處居民樓里接自己,要求拿上干凈的換洗衣物。 他記得自己拎著紙袋,剛走上二樓的轉角處,就聽見上面傳來輕微的“吱呀”聲,裴敬川從半開的門里探出身子,把手指放在嘴邊,略微晃動了一下。 明白。 江源在門外等著,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一直到坐回車里,老板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微笑著看向窗外。 然后呢? 為什么現在的嘴角還在上揚? 江源不太理解,他從兩年前就跟著裴敬川了,負責處理對方的各種工作事宜,以及與國內的項目進行接洽,上個月老板告知自己要回國,他也沒什么多余想法,因為某種程度上,裴敬川是他最為適應的那種上司,指令清晰,專業性強,公事公辦,從來不用揣摩人情世故等別的心思。 于是,裴敬川看到自己特助的臉上,出現了茫然。 他把咖啡杯放下了。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設在三十六層,陳駒想的沒錯,站在高大的落地窗邊,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萬家燈火,樓宇變成連綿的青山,路燈連成蜿蜒的銀河,夜幕初升,裴敬川就靜靜地看著高架上的車水馬龍,以及不遠處的如墨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