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想著昨天紀存禮囑咐他帶傘,路遙突然笑了聲。 早知道就帶把傘出來了。 一腳踏進水洼,任由雨水淹沒鞋面,路遙不急不緩的站在雨中。 聚會的地點離學校不遠,走回去還不到半小時。 雨水順著頭發流淌,連睫毛上都掛著水珠模糊了視線。 路遙。 路遙沒走兩步,聽見身后聲音。 他回頭,余誠頂著大雨站在不遠處,身邊是滿臉焦急跟過來的張瑩。 前不久在聚會時道歉的男人緩緩走過來,眼皮遮住了情緒:就這么走了嗎? 路遙沒說話,他就繼續說:剛才我在認真和你道歉,不準備原諒我嗎? 路遙不再聽下去,準備繞過他離開。 他開始,一發不可收拾的想念紀存禮了。 路遙。 手臂攔在前方,余誠眼神陰鷙,不討要個答案作勢不放路遙離開。 這眼神他太熟悉了。 不知道是誰在雨中嗤笑一聲,等張瑩回過神的時候自己的未婚夫已經被路遙一拳打倒在了地上。 抓著余誠的頭發,路遙在這一刻無比清醒,側過頭對驚叫出來勸架的張瑩說:你知道你未婚夫曾經追求過我嗎? 聲音從唇中溢出,剛要掙扎起來的余誠頓時僵住,不可置信的縮了瞳孔。 和張瑩的表情如出一轍。 那些陰暗的,不愿回憶的記憶在腦海深處支離破碎。 一切妥協不過是因為最開始的心軟,可惜有些人根本不值得。 雨水順著睫毛滴落,模糊了視線,路遙松開手,站起來,俯視著余誠,居高臨下說著:不好意思,下手沒輕沒重的,對不起啊。 幾聲腳步聲在身后響起,下一瞬,雨滴拍打地面聲音逐漸模糊,落在發絲的雨水被緩緩隔絕。 路遙怔然,轉頭。 紀存禮柔和笑著,黑色雨傘傾斜,不顧自己被打濕的肩膀和發尾,說話時連聲音都比春雨更加溫柔幾分。 怎么不帶傘,小兔老師。 長發男人挺拔站在他面前,神情自然,好像他真的只是忘帶了傘。 心中某處悄無聲息的悸動,路遙張了張唇,前一刻還冰冷的眼神突然迷茫下來,落在某人眼中乖得不像話。 安靜了一會,只剩下了雨珠落在扇面的聲音。 路遙喉嚨滾動,直到眼眶微微發燙才道:你怎么來了.. 擔心小兔老師淋雨感冒,明天還要去實驗室。 不會..路遙慢吞吞地說著,不自在的別過眼:回去吧。 好。 紀存禮把傘又向路遙那邊不動聲色的傾斜了些許,應聲說完才像剛看見渾身泥濘的余誠。 他在余誠面前停了下,溫潤伸出手:你好,紀存禮,小路老師的追求者。 被提到的路遙眸光顫動,手指蜷縮在身側。 余誠沒從剛才被揭穿卑劣過去的不敢置信中回神,抬眼依舊麻木的陰沉,沒伸手,聲音沙啞,余誠。 不甚在意的放下手,紀存禮依舊彬彬有禮,我聽張老師提過您,沒想到和您見面是在這里,相信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天氣不錯。 說了兩句,他沒在停留,對垂頭的路遙說:走吧。 - 因為下雨,路上人很少,兩人打著一把傘,紀存禮身側已經完全的濕透。 路遙沒想到紀存禮會來。 他頂著縷不清的混亂思緒,把傘向紀存禮那一側推了推。 下一秒傘的弧度又重新傾斜。 路遙又推了下。 雨傘又完全罩在他頭上。 .... 邁過水坑,路遙終于在沉默中開口:你早就知道。 沒有很早。紀存禮不和他玩幼稚的游戲了,把傘收回來一點,卻還是向路遙的方向傾斜,他解釋:前不久張瑩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恰好我去給老師送資料,在學校門口碰到了她。 我們喝了一杯咖啡,她說了很多。 在聚會上平靜無比的情緒到了紀存禮面前沒有絲毫用處,心跳因為他的出現加速跳動,直到聽他一點一點說完,慌亂的心情反而冷卻了下來。 拿出煙盒,里面最后一支煙在聚會前被他抽完,路遙只能碾了碾冰涼的指尖。 所以你在可憐我嗎? 他甚至不敢看紀存禮,一顧盯著地面,聲音低得差點被雨聲淹沒。 紀存禮側頭,神情認真:我認識的路遙很勇敢,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和幫助,我相信他能夠處理好任何事情。 他沒對路遙說的是,他在今晚當了一回無恥的跟蹤狂,站在餐廳外等他出來的時間比任何時間都難熬。 他希望和路遙一起面對那些黑暗的過去,又清楚地知道路遙不需要他。 短短一句話,聲音拂落耳廓,路遙心率急速飆升。 他忘記是誰曾經說過,愛上一個人只需要一秒的時間。 而他在無數個一秒鐘反復愛上紀存禮。 雨水落在地面,空氣潮濕沉悶,壓得路遙快要喘不過氣。 他停下,定定看著紀存禮,假裝鎮定的說:我媽精神不太好,醫生說會有遺傳的可能,但是我目前精神狀態良好,餓了會吃飯,渴了會喝水,天黑知道往家跑,稿費和實驗報酬可以養活自己和禮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