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貴妃沒有多少心計,她的身邊事,皇上都樂意cao勞,蘇培盛心里明鏡似的,這些話也是推心置腹了。 冬喜嚴肅地點點頭,而今他新冠了一個姓,叫蘇冬喜:“師傅放心,奴才省得?!?/br> 半日內,全后宮都知道了蘇培盛宣旨的內容——和前朝一樣,如一滴沸水濺入油鍋,先是一片寂靜,而后無聲地沸騰起來! 剛不久前,嫡福晉烏拉那拉氏被冊為皇后,掌握鳳印,入主中宮。 可還是那句話,這都是早有預料的事,她們關心的是翊坤宮,是年氏。 沒想到她們都猜錯了,便是對年嬌有好感的宋格格,也只猜到貴妃的位份。沒想到年氏不但被封為貴妃,破格接受內外命婦跪拜,且全族一百余丁抬入鑲黃旗! 這是什么樣的概念?就連一心撲在四阿哥身上的宋氏都失了神,她問婢女:“若沒記錯,大清立國以來,只有太上皇為母族佟家抬了旗……” 婢女輕聲道:“還有方才大典上,太后的烏雅氏一族?!?/br> 被封做懋嬪的宋氏忍不住感慨萬千,這可都是皇太后的母族,換言之,就是帝王的外家。 還有接受內外命婦跪拜,這是皇后與皇貴妃才能享受的恩典啊。 “萬歲對年貴妃用情可見一斑,”懋嬪喃喃,“我竟還是低估了?!?/br> 低估的又何止宋氏一人? 鈕鈷祿氏深吸一口氣,故作冷靜等候冊封圣旨的希冀,此時化為烏有。她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如一盆寒冬臘月的冷水潑下,潑得她手腳冰涼。 此時此刻,她多么希望代替年嬌的人是自己。 誰沒有做過盛寵在身的夢?她活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連四阿哥也不能時常探看,這一切的一切,難道是她愿意的嗎? 不,是不得已! 府外流言紛紜,可鈕鈷祿氏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獨寵才是事實的真相。午夜夢回的時候,她曾質問上天為何如此不公,為什么年氏可不付吹灰之力,得到家世,美貌,青春與恩寵,年氏到底有什么魔力,讓冷情至此的雍親王破除規矩,獨寵至今?! 她的阿瑪只是一個小小的四品典儀,雖姓鈕鈷祿氏,也只是下三旗中的鑲藍旗,和京中高門沒有半點關系。而今年家一躍而成滿洲鑲黃旗,脫離了漢軍旗的桎梏,日后年貴妃生下皇子,子憑母貴,不但在眾阿哥中身份最高,恐怕還有皇上的偏心…… 那她們母子還有什么指望呢? 鈕鈷祿氏緊緊攥住帕子,只覺心都被苦藥腌入了味,她就這么坐著,直到日暮偏西,冊封的圣旨終于來到了鐘粹宮。 與期盼的妃位無緣,她被封做了順嬪。 順這個字,即便是個褒詞,實在算不上什么好封號,比起安,寧,淑,懋,那些都差遠了。即便成了一宮主位,順嬪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強打起精神去接旨,回來就倒在了榻上。 嫉妒無力,不外如是。 一個貴妃,一個嬪,天與地的差距,她的四阿哥要怎么辦? …… 齊妃李氏成了妃位之首,這樣的結果在她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年家全族被抬旗,當著三阿哥的面,她沉了一口氣,板著臉,開始思索著什么。 半晌嘆道:“弘時,你外祖父一家是沒有能人了。額娘如今只盼著你日后辦出實績,能叫額娘享受抬旗的榮耀,額娘余生只盼望著你了呀?!?/br> 弘時:“……” 也不一定要叫他努力…… 弘時小心地望去,小聲地建議:“額娘,您可以試試爭寵?!?/br> 齊妃拿著茶盞的手一頓,臉色猙獰起來:“爭寵?你個兔崽子叫老娘爭寵?!” 轉眼呵呵一笑:“你怎么不自己去呢?!?/br> 弘時:“……” “你jiejie都是出嫁的年紀了,你是要叫那些個大臣,暗里評論我為老不尊,叫我一輩子的臉都丟盡了!”齊妃把翊坤宮的事拋到了九霄云外,“來人,拿雞毛撣子來??!” 弘時一蹦老高,嚇得轉眼就逃,宮人為難道:“娘娘,雞毛撣子在潛邸,好像、好像沒有捎到宮里頭?!?/br> “那就叫人去采購!”齊妃冷冷道,“別以為搬到乾西五所,我就管不著他了,我一輩子都是他親娘!” “是……” 若說后宮反應最小的,要屬裕貴人耿氏,皇上終是看在她生了五阿哥,又失了五阿哥的份上,沒有讓她淪為常在、答應一流,保住了她最后的顏面。 貴妃也好,皇貴妃也罷,都不是裕貴人所擔心的,她的心氣全落在了對門的鐘粹宮,她的畢生之敵,搶走她的弘晝的鈕鈷祿氏身上! 順嬪。 這個順字好啊,耿氏笑了起來:“明兒我跟著順jiejie,去同皇后娘娘請安?!?/br> 武格格被封做了寧貴人,此時,寧貴人的心里滿是不忿。 她忍住流淚的沖動,憑什么?為什么? 連個一宮主位都沒撈著,皇上好狠的心,若說她沒有生育,年氏豈不是更沒有!可偏偏年氏成了獨一份的貴妃,她以為絕不會有的抬旗,還有內外命婦跪拜,就這么活生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寧貴人滿心都是不可置信,她對婢女說:“皇上這是昏了頭了……” 婢女大驚失色,忙捂住她的嘴:“貴人!” 寧貴人如夢初醒,臉色蒼白,死死閉上了嘴,片刻著急道:“咱們去長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