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如此放浪形骸,根本配不上我師娘!更配不上他生前嘔心瀝血,為你打下的這座寒玉宮!” 寒燈那時袒|胸|露|腹地躺在蓮池邊的花圃里,周圍盡是尚未散盡的,前一晚留下的yin|靡|腥|臊味道,聽到靳言的指責,他朝地上淬了一口,冷笑, “我配不配得上他,還輪不到你個兔崽子說三道四。 “無論我做什么,老子都是你師父,你有什么資格對我指指點點?” 靳言恨得牙關緊咬,從齒縫之間吐出一句: “我真為認了你這樣一個師父,而感到羞恥!” 那天,靳言的拜師契約石,險些徹底熄滅。 為了維持住他們師徒之間那最后一絲靈契,靳言離開了寒玉門,獨自歷練。 這一走,便是十年。 十年后,靳言為了師娘的忌日,再次趕回寒玉門,卻在離宗門僅一步之遙的西邊海岸上,遭遇了三教盟的圍攻。 寒燈真君擋在靳言身前,以命抵命,化成紛紛細雪,隕落在這片大陸上,是他們十年來,唯一一次重逢。 也是他們師徒二人,最后一次相見。 寒燈真君的死,之所以會成為靳言內心深處,永遠抹不去的心結。 因為靳言最愛的那個人,死在他面前,而他卻來不及對對方講一句抱歉。 師父生前,聽到靳言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那句:“我為有這樣一個師父,而感到羞恥?!?/br> 靳言常常想,他體內的極寒之氣,或許就是他罪孽深重才得到的報應。 他這樣的性子,或許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因為那些愛意,只會被靳言化作冰錐,用來傷害那些想要與他親近的人。 如今,師父離開百年之后,頭一次,又有人悄悄走進靳言心底,卻再一次被他推開了。 推開了,也好。 在尚未開始之前,就把對方嚇跑,或許就不會被他心上的冰錐傷到。 靳言盤腿端坐于玉絕峰渡劫臺上,緩緩閉上雙眼,任由雷電擊打在自己周身。 這一場漫長的劫期,持續了七天七夜,都未曾停歇。 第八重雷劫打下來時,靳言的狀態,已經非常差。 他明白,自己道心不穩,此時已是強弩之末了。 他體內的極寒之氣,又開始反噬,凍得他渾身冰冷,神魂巨痛。 他恐怕……熬不過最后一重天雷了。 隕了罷。 孤身隕落在此處,或許就是他最后的歸宿。 這樣冰冷的念頭,被一道溫熱的氣息,打斷。 手腕上傳來異樣感覺。 靳言驀然睜開雙眼,就看到一個紅彤彤的小法球,不知何時,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眼眸瞇起來,靳言將神識頃刻鋪開,就看到渡劫臺邊上,蜷縮著一個身影。 “你為何還在此處?!” 林澹蹲在渡劫臺的結界外面,一只手舉著恩賜劍,另一只手伸出去,耗費很大力氣,終于將那小法球送到對方手腕上去。 “尊上,”林澹被雷劫的余波震懾到,聲音聽起來很嘶啞,但語氣倒很平靜,“那療愈小法球,我先前忘了給,現在給你送過來了?!?/br> 靳言怔怔地看著對方。 這笨蛋修士,為什么沒有被他之前的態度嚇跑,為什么還能像沒事人一樣湊過來? 明明之前被他從裂隙里無情地踢出去,明明現在被雷劫震到臉色慘白,為什么還能像沒事人一樣,這樣傻呵呵地,沖著他咧嘴笑? 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就為了過來給他送一枚小小的療愈法陣? “你為何……這么傻?” ——本座說了讓你走,為何非但沒有被罵走,卻還能這樣笑著湊上來? 林澹依舊笑著,“尊上,我知道,你先前趕我,不是真的煩我,只是,怕自己的雷劫誤傷我?!?/br> 林澹雖然和靳言認識不久,可他了解對方——嘴巴硬,態度冷,可心卻比誰都軟。 靳言之前那么生氣,甚至直接對林澹拔劍,無非是太擔心林澹的安危,怕林澹受傷,所以才會急眼。 林澹怎么可能因為這個就果真離靳言而去。 林澹不在乎靳言那蠻橫地趕他走的態度,林澹在乎的,是靳言站在那白茫茫的雪道入口處時,那落寞的背影,還有轉回頭時,臉上難過的神情。 所以林澹在被踢出那道裂隙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趕在那裂隙關閉之前,拽住恩賜劍,殺了回來。 他此時蹲在渡劫臺邊,抬手指了指恩賜劍劍柄上,靳言的靈力為他撐出的一張防御法陣, “尊上,你不用擔心我,你的本命劍,很厲害,撐出來的這張防御法陣,很耐造。 “我就待在這渡劫臺邊上,保證不踏進臺上的結界半步,不會有危險的?!?/br> 話雖如此,可是…… 轟——! 天邊又是一聲震天的雷鳴聲。 第九重雷劫,眼看就要落下了。 哪怕這渡劫臺上,有靳言提前布下的法陣,可以隔絕大半的雷劫的攻勢,哪怕有靳言的恩賜劍為林澹抵御雷電的傷害,可這畢竟是渡劫境修士的雷劫,林澹一個筑基境,硬要湊上來,就算能保住小命,也鐵定要受傷的。 “笨蛋……為什么一定要守在這里?” “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