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衣將那修士抱起來,飛身離開碎石堆,耳邊傳來鬣狗的嗚咽。 白衣落在那鬣狗身邊,眉心輕蹙。 斬死一只八級靈獸,于他而言,仿佛碾死一只螻蟻般輕而易舉,他從不失手。 可是這一次,竟然沒能一擊斃命。 看來是剛才急著去劈山救那笨蛋,雌劍劍氣沒能控制到完美。 這是從未有過的失誤。 白衣垂眼,看向懷中修士,對方已然進入昏迷狀態。 看著對方在他懷中酣睡的模樣,白衣眉眼間的陰翳散去不少,幸而這里只有他和這笨蛋兩個人,無人注意到他的失誤。 白衣抬起一根手指,指尖渡了一縷真氣出去,斷了鬣狗最后一口氣。 他抱著懷中修士轉身,準備找個洞xue將人放下,手臂感覺到一些微妙的阻力,垂下眼,就看到那個笨蛋,迷迷糊糊地,張開嘴,死死咬住了那死掉的鬣狗的一根尾巴毛。 白衣臉色一沉,低聲呵斥:“松口!” 對面沒聽,仍舊咬得死緊。 白衣沒什么耐心,準備直接飛身出去,將對方嘴里的狗尾巴毛強硬地扯開。 “嗯~” 懷里修士的喉嚨里,發出一聲類似小獸的嗚咽聲。 像只已經餓得皮包骨的流浪狗,好不容易找到一根破破爛爛的rou骨頭,叼在嘴里,正要找個地方刨個坑埋起來,rou骨頭卻被強硬地拽住了,眼看著要從他口中被搶走時,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白衣動作一滯,看向懷里的修士。 修士餓了太久,臉頰凹陷,原本一身壯碩的肌rou,都小了一圈。 白衣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收起了冰冷的態度,不再強硬地拉扯,轉而將修士輕輕橫放在地上,抬手,想要將對方嘴里的狗毛拉出來。 對面仍舊沒有要松口的意思。 白衣不再去拉對方嘴里的狗毛,轉而抬起手臂,掌心輕輕撫摸對方的腦袋。 或許因為這周遭無人,或許因為知道對方現在意識模糊,反正事后也不會記得,白衣極為反常地,用自己生平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輕聲說: “乖,松口,這鬣狗妖rou質酸腐,靈氣駁雜低劣,吃下去,會污染你體內純凈的至陽靈氣?!?/br> 對面聽罷,竟然果真松了口。 白衣并不知道,那是對面已經快要徹底暈厥,沒了力氣才松開的,他只以為是自己的教導奏效了,又溫柔地揉了揉對方額前的碎發, “聽話?!?/br> 說罷,白衣站起身,衣擺卻被對面攥住了。 修士閉著眼,低聲呢喃: “仙子,別走……” 白衣腳步一頓。 他微微歪著頭,垂眼看向對方扯住自己衣擺的手指,沉默片刻,輕聲問: “不想我走,那隨我回去,如何?” 第7章 話音落下,許久沒有得到腳邊修士任何回應。 白衣垂眼看去,就見那笨蛋原本攥住他衣擺的手指松動了,垂落下去。 這是徹底暈厥過去了。 白衣嘆息一聲。 他剛才就不該問那問題。 “恩公!” “大哥哥!” 耳邊傳來一對父女的呼喚,聲音越來越近,想來,是沖著這笨蛋來的。 白衣修長的食指輕輕轉動,熟練地往笨蛋的乾坤袋里塞了些什么,接著腳尖輕點,輕盈一躍,消失在這片土地。 先前那小腿受傷的修士牽著女兒艱難地走過來,一眼看到那小山一般的巨獸。 女孩兒嚇得哇一聲叫出來,往她爹爹背后躲,那中年修士也嚇得渾身顫抖,險些跌坐在地上,可是身為父親,仍舊勉力維持住站立的姿態,臉色慘白地朝那巨獸方向看過去。 神識鋪開,中年修士很快意識到這八級靈獸早已經斷了氣,面前這不過是一具尸身罷了。 揪住的一顆心松下來,余光瞥過去,這才看到躺在巨獸尾巴邊上的林澹。 “恩公!” 那中年修士顫巍巍上前,查探林澹鼻息,確定對方只是陷入昏迷,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這才長舒一口氣,抬起林澹手臂,往自己肩膀上架。 林澹雖說最近這段時間吃不到東西,餓得臉頰凹陷,肌rou都小了一圈,可到底是個肌rou壯碩、身高腿長的成年男修士,那位父親架著對方手臂,用力往上抬了幾次,竟然都沒能成功。 最后無奈,只能從乾坤袋里把以前用來推野豬的那獨輪車取出來,調動體內靈力,勉強將林澹拖上車。 和女兒一起,勉力將木板車的兩個把手扶起來,正要往家里走,中年修士忽而腳步一頓,有些猶豫地轉身,看向背后那小山一般的八級靈獸。 這種八級靈獸,幾乎從來不會在他們村子附近這一帶出現,因而中年修士活了將近四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 聽說,能修到這個級別的靈獸,渾身都是寶,哪怕是幾根尾巴毛,都能賣不少靈石的。 想到這里,中年修士忍不住捏住自己的乾坤袋,思索是否應該拿砍刀出來,把那獸毛獸皮獸rou什么的,割幾塊下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挖到對方的內丹? 正思忖之間,忽而一道寒氣襲來,白霧迅速將周遭籠罩住,視線被遮擋得嚴嚴實實。 “丫丫!” 中年修士嚇得俯身撲向獨輪車,一只手臂護住車上昏迷的修士,一只手臂護住車邊的女兒,拼盡渾身靈力在周遭形成一道極為稀薄的防御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