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銅鎏金的王印，和一沓寫有異族文字的書信。

    風凝夜隨意翻過幾張，斷定這些信件足以當作罪證，給風軒逸等人定罪了。

    他也沒客氣，盒子留下，其余的打包帶走，將石臺恢復到原位后，領著二人打算離開。

    剛到門口，三人同時止步，目光死死凝視房門。

    一道人影正映在門上，一動不動，像是在等他們。

    雙方僵持了良久，終是門外的人先忍不住，低聲開口：“世子，老奴知道您在里面。老奴想找您談一談?！?/br>
    是管家。

    風凝夜記得王府里每個人的聲音，何況這位老管家歷任兩代，是王府里的老人，也曾關照過他一二。

    但微薄的情誼不足以讓風凝夜對他表示感動，從而動搖內心堅定的信念。

    老管家許是猜出了他的想法，接著道：“老奴自知罪孽深重，已回不了頭，更愧疚于您的母親對老奴的幫助之恩，如今您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盡管吩咐老奴，老奴一定幫您做到?！?/br>
    頓了頓，“說實話，老奴時間不多了，最多一個月，所以想在最后的時間里多做一些善事，算是給自己在地府積一點恩德。

    我知您暫時不會信我，您可以考驗我，算是我的投名狀?！?/br>
    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有理有據，墨七和離子卿對視一眼，俱是屏息看向風凝夜，等待判決。

    須臾，風凝夜上前拉開房門，簡潔道：“你可以安享晚年?！?/br>
    老管家垂眸道：“做過的錯事太多，沒法安享?！?/br>
    他抬頭，看著與記憶中有四五分像的面容，和藹道：“如果她還活著，看到您有今日的成就，會感到欣慰的?！?/br>
    風凝夜搖頭，“不，她只會為我感到心疼?！?/br>
    外人只知他莫名其妙有了很多助力，卻不知他為此付出多少代價。

    若是真心心疼他，為他著想的，定是不舍得他受苦受難的。

    老管家微微一怔，點頭，旋即岔開話題道：“王爺已下令讓我給您的飯食里加奢香?！?/br>
    怕風凝夜不懂奢香的危害，他特意詳細介紹了奢香的來歷和用途。

    “這東西就是禍害，無論老王爺還是小王爺，已經拿它害死過太多人了。您還年輕，可千萬不能沾染上?！?/br>
    “你告訴我這些，只是為了償還恩情和贖罪？”風凝夜直言，“我不信任你?！?/br>
    老管家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露出欣慰，“應該的?！?/br>
    “但既然你想做，我確實需要你幫我一個忙?！?/br>
    “世子請吩咐?！?/br>
    風凝夜沒去刻意糾正他的稱呼，故意靠近他低語。

    ……

    半個時辰后，風軒逸遇刺成真的事件壓制住了，虞欣欣昏迷不醒，被帶了下去，嚴加看守，至于伺候她的丫鬟成為重點刑訊對象，很快便供出關鍵證詞。

    然，不知哪里出了問題，沒一句有用的。

    風軒逸忿忿扯碎證詞，一甩手，紙片紛紛揚揚，如雪花飄落滿地。

    “風凝夜，一定是他！”

    他篤定道。

    正在這時，老管家敲門而入，身后跟著一名端藥的大夫。

    “你去哪了？”風軒逸質問。

    老管家不緊不慢行禮，“回王爺，老奴不放心書房，所以過去看了一眼，”頓了頓，“里面確實有被動過的痕跡?！?/br>
    “嘶——”

    風軒逸因情緒激動想要起身，但傷口帶來的撕裂之痛提醒他，需臥床休息。

    他臉色慘白，豆大汗珠自額間滾落，強忍疼痛問：“動過？是誰？人呢？”

    “王爺莫急，人出府了，老奴已安排人去追?！?/br>
    風軒逸皺眉，“竟然不是風凝夜？”

    老管家沉默片刻，猜測道：“或許是他的人呢？”

    風軒逸看他一眼，不再說話，算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大夫等他們談完才把藥端上來，“王爺?！?/br>
    第七十九章 恢復記憶

    “王爺，該喝藥了?！?/br>
    “嗯，你先喝?！?/br>
    “這……”

    “怎么，你自己煎的藥，不敢喝？還是說你往里面加了不該加的東西？”

    大夫大驚失色，連忙跪在地上表達忠心。

    “行了行了?！憋L軒逸不耐煩擺手，大夫明白，他必須為對方試藥，否則待會兒他的人頭怕是要掛在王府門外示眾了。

    試完藥后，大夫安然無恙，風軒逸才壓下心頭狐疑。

    出了門，老管家默默將剩下的藥倒掉。

    今日他沒有向藥里家奢香，也正是因為這次的謹慎，才讓一條無辜的生命多活一段時間。

    但明天起，就未必了。

    其實他選擇幫世子是有私心在的。

    他也有家人要保護，他需要世子幫忙護住他們，哪怕以他的性命做交易。

    或許，這是他唯一保留的人性。

    ——

    京城，曾經的左相府中。

    楚茗坐在書桌后，面容嚴肅地看著對面一群不速之客，再次強調：“我說過，我不認識你們。請你們立刻離開?！?/br>
    “公子，您，您不認識屬下了？”對面其中一名黑衣人激動道，“公子，您是教主的嫡子，屬下是您母妃派到您身邊保護您的啊?！?/br>
    楚茗依然面容冰冷，雙手攥著拳頭，青筋凸起，像是隨時都會發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