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右相可否原諒孤?”宋時景一臉真誠,嚇壞了風凝夜。 他鬼使神差探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眉頭輕皺。 正常,沒發燒。 “太子殿下,你……鬼上身了?” 宋時景無語,瞥了眼對面偷笑的墨七和茫然無知的楚茗,沒好氣道:“你才鬼上身,除夕夜哪來的鬼?!?/br> 聞言,風凝夜舒坦地松口氣,“正常了?!?/br> “……” 眼睜睜看著風凝夜先走一步,背影冷漠無情,根本沒有要等他的意思,宋時景咬咬牙,也不管臣子們怎么看,快步追上去。 外面發生的事自是傳到了武英帝耳朵里,風凝夜和宋時景進來后,他的視線就在他們二人間打轉。 幸好兩人的座位并不挨著,相隔一個表演場地和四張桌子,武英帝沒看多久就收回視線,與一旁的皇子們說起話來。 風凝夜和相熟的官員打過招呼后坐下,表面看似欣賞品嘗美酒,欣賞歌舞,實則尋找那位荷包的主人。 一曲《盛世》結束,坐在后方的墨七忽然開口:“楚小子,你看那邊彈箜篌的青衣女子如何?” 風凝夜耳朵動了動,知墨七是在提醒自己,目光投向對面角落里素手彈箜篌的青衣女子,與她視線隔空相撞。 對視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青衣女子側身與旁邊的姑娘交談幾句,然后很自然地起身,理了理衣裙,姿態端莊地朝殿門走去。 行走間,一只墨藍色并蒂蓮荷包從腰間滑落,風凝夜立刻確定其身份,將杯中剩下的佳釀一飲而盡,裝作微醉的模樣準備出去醒酒。 然就在他起身時,張肅小心翼翼捧著琉璃碗,顛顛跑過來,擋住他去路,笑容諂媚道:“陛下就猜到右相大人不勝酒力,這不,提早為您準備了醒酒湯?!?/br> 他舉著碗往前送,不容拒絕道:“大人,請吧,別讓陛下擔心?!?/br> 兩人的狀況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但見是張肅,沒人敢議論,全都暗中感嘆:陛下對他們的好感不及右相十分之一,右相才是當之無愧的寵臣啊。 皇帝賞賜,不喝便是抗旨,風凝夜猶豫一下接過碗,道了聲,當著眾人面飲下,一滴未剩,碗還給張肅,問:“我可以走了嗎?” 第二十章 床上驚夢 “呃……”張肅飛快瞄了眼上首龍椅上的男人,支支吾吾說道,“夜里寒涼,您又大病初愈,這會兒酒勁兒未消就出去吹冷風……萬一寒氣入體,您再病倒了該怎么辦?” “你的意思是?” “不,咱家哪有什么意思啊?!?/br> 眼見右相神色不悅,張肅莫名后脊背發寒,張嘴先撇清關系,意識到自己失態時已經晚了。幸好這么遠的距離,陛下聽不到他說了什么,否則回頭免不了一頓責罵。 “呃,右相,咱家實話跟您說吧?!睆埫C說道,“陛下提前給您準備了休息的地方,如若您實在累了,今晚直接歇在宮中也是可以的。您缺什么跟咱家說,咱家一定給您準備妥當……” “心意領了?!?/br> 風凝夜婉拒,“替我多謝陛下美意,凝夜無福消受?!?/br> 張肅噎了一下,但沒表現出繼續勸解或遺憾之色,點頭道:“既如此,右相再坐一會兒,宴會馬上就要結束了?!?/br> 風凝夜望著張肅的背影,回味剛剛那句話,感覺事情脫離了掌控,計劃有變,遂重新坐下,左手在背后一晃,對墨七比劃了一個手勢。 來之前,為防止意外情況發生,風凝夜做了三個方案。 目前不清楚宋劭是單純要留下他,還是發現了他與“荷包主人”間的聯系,謹慎起見,風凝夜開啟了第三方案。 墨七收到后以筷子敲擊碗盤做回應,拉著楚茗離席。 兩人一個侍衛,一個呆子,從進場就是透明人的存在,是以沒人過分關注他們的動向。 宋時景除外。 風凝夜的直覺是對的,張肅回去不久,武英帝舉杯,冠冕堂皇說了些客套話,稱除夕夜,該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遂提前結束宮宴,給大臣們相聚守歲的時間。 大臣們齊聲感謝,待武英帝先走后,三三兩兩出宮而去。 風凝夜預感不妙,反常地與鄰近的幾位官員交談,混在他們中間伺機而動。 但他低估了武英帝的決心。 站在殿外,涼風撲面,寒意透骨,沒能使他清醒,反而頭腦發脹,暈乎乎的,感覺全身燥熱難耐,急需要涼涼的東西幫他降溫。 他清楚地意識到,那碗醒酒湯有問題。 “右相大人?” “右相大人,您怎么了?” 旁邊的兩位官員發現他狀態不對,趕緊停下詢問,但風凝夜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眼前景象朦朧模糊,身體輕飄飄的,像是鉆進了棉花堆。 他分明只飲下一點醒酒湯裝裝樣子,多半都倒在了衣袖上,可還是中招了。 宋劭到底往里面兌了幾包的藥量? 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很奇怪,都已經“生死攸關”之際了,他竟然不擔心自身狀況,還有閑心考慮藥量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真是醉了。 就在他眼瞎耳聾時,一只手臂扶住他肩膀。 是的,他清晰地感受到,有人扶住了他,半抱半拖著帶他往前走。 簡直奇怪。 而真實情況是,在眾人不知所措時,宋時景強勢介入,對著毫無反應的風凝夜冷嘲熱諷一陣,然后霸道地扛起他,表情陰狠地消失在眾人視線范圍內。